《成人之美[薛晓]》陈年老鬼

8、第 8 章

　　晓星尘知道这不是答案。过去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是真切存在的，少年郎充满狡黠笑意的话语犹在耳畔。
　　薛洋等了一会，没等到晓星尘说话。
　　他嘟囔道，“晓星尘，你要动手便动手，别磨磨唧唧的。我最看不起你这种做派，呸，什么玩意儿。宋岚呢？他在不在？要杀要剐你们请便。”
　　“子琛不在，我把阿菁托他照顾。我来寻你，就是为了求个答案。”晓星尘道。
　　一阵风吹动，旁边有声音窸窸窣窣。是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
　　这不是在水牢？是山林里溪涧旁。薛洋心想。
　　他突然觉得舒心许多，自然的风拂过他的四肢百骸，有点难言的痒意在鼻尖盘桓。
　　“你想问什么答案？”薛洋道。
　　“当初你七岁时，断你小指的是不是常家的人？”
　　薛洋沉默片刻。
　　当初围炉夜谈，氛围温暖，他不由自主说起往事。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常家满门已无一人生还，薛洋已经成为天下赫赫有名的大魔头了，但是夜深人静时提起过去，他仍会想到当初那个一双手活活被车轮子碾过去的七岁小童，孤零零趴在地上涕泪泗流。
　　“是又如何。”薛洋的尾音里带着一丝讥诮。
　　晓星尘没说话，薛洋听见布料碰撞发出的摩擦声，不过一会的时间，有一个方块物状的东西被塞进他的手心。
　　那触感太熟悉，薛洋忍不住握紧了手，面上却勾起嘴角，放声大笑。
　　“道长，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救人救傻了，抱山散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爱吃糖吧。你醒醒吧，晓星尘，没有人会记你的好的。”
　　话虽如此，那颗糖却始终被紧紧攥在薛洋手中。
　　晓星尘道，“薛洋，吃糖。”
　　薛洋猛然一扭头，望向晓星尘。他神情凶狠悍然，虽然晓星尘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孤狼盯着一样。
　　“晓星尘，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别人喊你一声道长就是真的敬慕你。呸，大家不过是把你当枪使，常家人会感谢你吗？宋岚为什么和你决裂？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你真是半点不通啊！”
　　“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无愧天地即可。”晓星尘道。
　　薛洋苦笑，“晓星尘，你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且问你，常家人求你不要再插手此事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宋岚和你恩义两绝的时候你心里不曾难过吗？晓星尘，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我劝你还是回山上再不要出世了。”
　　这龌龊人间，怎么值得你舍下一身的清风明月。云中月山间雪，不该留在这肮脏俗世里受人欺哄。薛洋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说，“你这样的傻子，也敢在尘世间打滚？”
　　“喝水。”晓星尘面无表情，只是用荷叶兜了点溪水，递到薛洋唇边。
　　“薛洋，你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屠杀大小仙门数十家。你去常家是为复仇，可是常家上下五十多条人命，只为你一根手指抵命，你做的未免太过分了。”
　　薛洋没想到，兜兜转转，晓星尘还是对他说了这句话。他前世是怎么回答晓星尘来着，“五十多条人命而已，怎么抵得上我一根手指。”
　　那时候薛洋似乎是这样回答的，接着后来的那些情节一幕幕像是人间欢喜剧一般接连上演，晓星尘自杀，锁灵囊留不住他的魂，薛洋背上霜华浑浑噩噩度过了八年时光，后来遇魏无羡蓝忘机，断臂而亡。
　　晓星尘不知薛洋心里所想，接着问道，“薛洋，我捉拿你你心有不满所以转过头就下毒弄下宋子琛道长的眼睛，屠了白雪观满门，这事你认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