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查个人 ...
-
“……”
学到了，真的学到了。
原来大帅比被揍之后都不是找机会揍回来，而是先去厕所照镜子。
自己果然这辈子不配成为大帅比。两位同学遗憾地叹了口气。
于是白希就被架到了卫生间。
两位同学顺便解个手，用眼神偷瞄镜子前的这位哥。就听他在那：
“我次……去，眼睛肿了……”
“我可……去，嘴唇还破了……”
两位同学：“……”
心说白哥你要是想骂就骂吧，操还是靠的我们都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就别在这次可次可的你这让去活得多没面子。
其实自打白希入校以来，传言还是很多的。学校传，二班也传。
有的说什么白希他爸爸给学校捐了一个楼，严飒就是为欢迎他才在返校那天搞那么大阵势的，属于带资进校；也有的说白希家确实有钱，只不过跟家里闹翻了被流放到这么个城市这么所高中；还有的说是在外面犯了事，为逃责任才躲这来的。流言传得各式各样，全都搞得跟真的似的。
现在看来，都是扯淡。
两位同学心想，明明这个身上背负着流言纷纷的大帅比单纯得很，就连被揍都不去寻仇而是照镜子，骂街还会把脏字硬憋回去，到最后兜兜转转吐出来个去。实属道德模范。
两个人相视一笑，暗暗佩服。
他们提上裤子站到白希身旁，自我介绍道：
“白哥，我是李口戴。”
“周子瑜，白哥。”
白希转过头友好地笑起来，灿烂得要死：“白希。以后大家都是哥们。”
三人哈哈一笑。
白希又道：“你俩就别管我了，我自己能走。今天真是谢谢了啊！”
周子瑜：“那行白哥，我们走了。”
李口袋：“白哥走了啊。”
白希扶在镜子前，在身侧冲两人挥了挥手。
李口戴和周子瑜交谈着走远，直到声音彻底消散。
白希转身倚着洗手池，拨出去了一通电话。
“嘟——嘟——”紧接着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嗓音：“少爷？”
“是我，李叔。帮我查个人。”白希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
电话那头的男子沉默了几秒，半晌后开口说道：“少爷……你知道你爸对你的事都什么态度……”
白希：“我知道，李叔。帮个忙，苏蔻，我同学。”语气里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男子为难道：“行吧，就这一次，少爷可别再惹白总生气了！”
李叔是看着白希长大的，总是很宠白希，称得上溺爱。
白希：“辛苦了李叔。苏是苏州的苏，蔻是豆蔻年华的蔻。”
男子沉默，又试探性地问：“女的？”
对方顿了一下，就听“噗”的一声，白希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哈！”
同往常的笑不同，这个笑略带了一丝嚣张的少年气，狭长的眼缝里似乎透着光。
白希笑地一抖一抖的，半阖上的眼睫轻颤，显得有些不服管教。是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和嚣张。未经加工的笑声瞬间贯穿了整个楼层，清脆又自在。
李叔显然有些惊讶，犹豫地问道：“……少爷？”
白希还在笑，眼角泛着泪花。
哈哈哈哈哈操……我怎么没想到——女的？女的！他这名字怎么这么娘？！
李叔听到自家少爷笑得莫名有些疯癫，不由担心起来：“少爷？你……还好吗？”
就听电话那头的白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会磕磕巴巴地说道：“好好好……好极了，好的不能再好了都！”
李叔听他几乎很少笑得这么开心，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是上扬的，顿时对少爷派的任务产生了极其微妙的好奇心：是个什么样的女……
白希打断他的思路说到：“哦对，苏蔻是男的。”然后又扶着洗手池大笑了一记。
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呢……
白希挂了电话，心情大好，眼里还余留着笑意。
他吹着口哨走了出去，回到教室里背上包，一步一个好心情地颠回家。
白希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套单人公寓里，敞开门，是他早就习惯了的冷清。
自己跟白家勋闹翻的那一年，是初二下半学期。
青春期的男孩看谁谁傻逼，连自己都老爹都不放过。白家勋也好歹是个生意比较大的老板，儿子闹他也心烦；你来我往的，就闹翻了。
想来最狠的时候，白希一个月能把白家勋气到病房里三次，还扬言说要断绝父子关系。父子俩吵架，都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心里看对方看得比谁重，可死鸭子嘴硬，非要反着来；当时白家勋听见自己的儿子都不想认自己做爹了，火一上来就把白希扔这来了，把白希所有的值钱玩意都收回去，只留给他一间环境还算可以的单人公寓，还吩咐看着他长大的那些叔叔阿姨们，无论如何都不要管他，无所谓自生自灭去。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有快两年没见过白家勋了。
白希倒是相信他那嘴硬爹一定想他想得快发疯，只是脸皮上挂不住。
这些年虽说没有之前过的那么富足，但零用钱总是够的，吃喝也从来不愁。
况且他又不是没吃过苦的孩子。
白希自小没有母亲，母亲因生他难产而死。还并不是一落地就享受少爷生活。
白家勋也算是白手起家。小的时候一直跟爷爷奶奶在大院里住，童年一直过得充满武侠色彩；算得上那条街所有孩子们的头头，专门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到处恶作剧。
那时白家勋的事业刚刚有些起色，钱刚到手还没攥热呢，就被迫跟在自己儿子后面收拾残局，一边双手捧着送钱一边陪笑脸。虽说闹翻的时候白希为了气他才说自己忘了，看着白家勋略微失望的脸色心里一阵大爽，但那毕竟是故意的。白家勋在他眼里，一直都还是那个有些溺爱自己儿子的爹。
但是到了后来，还是未免有些物是人非。
白希轻轻叹了口气。
他瘫在沙发上，看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天一点一点从无云的澈蓝渐渐被太阳的光晕染成澄黄，继而一点一点地晕成少女脸颊奇妙的绯红，最后只剩下混沌的灰。
他放任自己的身影一点一点融进外面的黑暗，久久无言。
直到“叮”的一声响，手机屏幕的亮光划破室内的黑暗。
圆润的指尖跳跃在长方形的屏幕上，是白纸黑字，了然于心。
白希的嘴角悄悄上扬，又突然坠下；眼底是微不可查的光。
“小楼又东风……”他喃喃道。
.
晚上八点，小楼又东风。
吧台处有个谈笑风生的姐姐，深栗色的大波浪缠绕在纤细白皙的颈上，由头顶上洒下的淡黄色灯光照得熠熠生辉。姐姐身穿贴身齐膝黑裙，脸上化着娇艳精致的妆容，一笑百媚生。
坐在吧台外和她聊天的男人一个劲地往她身上凑，姐姐渐渐后仰，笑得依旧美艳。男人嘴里喃喃着什么，抻着脖子往她身上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落在了他肩上，男人吓了一跳。
少年穿着侍应生的简单白衬衫，却莫名显得优雅；身形出挑，宽肩窄腰，袖子挽得一丝不苟，一举一动皆是从容。
少年不冷不热得看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稍稍多了几分力道。男人看着少年，突然有一丝心虚。
直到漂亮姐姐开口，打破了两人僵持不下的局面：“苏蔻来啦。”声音甜腻的让男人心里一阵酥麻。
“嗯，岚姐。”少年淡淡地应了一句，蹙起的眉头和年龄实在不符。
他的手还覆在男人的肩膀上，力道微不可查地加重，少年的脸色冷的吓人，男人被盯得直冒冷汗他连忙打哈哈道：“啊哈哈哈，内个……一会我带朋友再来啊。”转身跑掉了。
漂亮姐姐还礼貌的说了再见。
“他刚才都要贴上你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苏蔻拧着眉头问到。
“混小子，怎么跟你姐说话呢？”姐姐笑了，说罢在苏蔻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我也懒得管你，那他妈的眼神就差黏你身上了。”苏蔻抬手抹了把嘴角，“他要是敢上手，我让他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
他盯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突然被漂亮姐姐一手揪着耳朵凑到眼前。
舒岚眯着眼睛打量着苏蔻，苏蔻淡淡地回看她。突然她就笑了：“小兔崽子……”声音清脆尖锐，苏蔻紧了紧眉头。
“……你就不能不用这种声音说话？”苏蔻嫌弃地说。
“闭嘴！”舒岚又打了他一巴掌，“也就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换个人来试试，我不抽死他的！”
苏蔻不想理她，转身就走。舒岚踩着细高跟跟了上去，一把搭上苏蔻的脖子，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闪到一旁，表情略微惊慌。
“你说话就说话动个什么手？！”苏蔻有些恼了。
“好好好好你这小子，我不碰你脖子。” 舒岚退后半步，举起两只手投降，“都多少年了还这德行。”
苏蔻瞥了她一眼，弯下腰擦桌子。
“欸，你说你刚才看那男的这么生气，”舒岚倚在桌子边上，一只手玩着头发，“是不是终于爱上姐了？”
苏蔻侧过头看她，眼里满是鄙夷道：“你有病？”
舒岚不甘心，不依不饶的问：“姐好歹也是身高172脸蛋漂亮身材巨好的性感尤物，结果你就拿那种眼神看我？”
苏蔻这回连看她都不看了，冷哼一声道：“你？漂亮？”
舒岚被气得语无伦次：“那那那刚才内男的为什么眼睛都粘我身上了！”
苏蔻直起腰，一脸阴霾的对她说：“岚姐，被那种货色看上，你骄傲个屁啊？”
“……”舒岚无语。
她只好换个话题：“……不是，你就非得总皱个眉头吗！”
苏蔻手上的动作停滞了几秒。
这话，在哪听过来着？怎么这么熟？
舒岚见苏蔻走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那个假笑傻逼。苏蔻冷笑了一声。
“怎么了你，想什么呢？”舒岚问。
“……没事，岚姐。该来客人了。”苏蔻说。
九点半，小楼又东风坐满了人。
而其中大多数都是为看舒岚来的。
舒蓝确实漂亮，五官精致又大气，还极其耐看；深栗色的大波浪在暖光底下显得温柔，一双含光的眼睛容易生情；眉眼弯弯，笑起来也很好看。
这家酒吧是舒岚和朋友一起干的，名叫“小楼又东风”。只不过朋友最近谈恋爱去了，便全盘交给了舒岚。
舒岚很会唱歌，尤其是情歌，总是有种东西被含在了里面，苏蔻也说不清楚那种东西是什么，只是每次听到都会觉得很不一样，好像把歌给唱活了。
舒岚坐在高脚椅上，轻轻地唱着歌。
“书里总爱写道喜出望外的傍晚，骑的单车还有他和他的对谈。”
苏蔻惬意的坐在床边吹着风，他最喜欢每天的这个时候，感受着夏夜的风掠过他微微扬起的脸，弄得他痒痒的；半个脑袋伸出窗外，一只耳朵听舒岚唱歌，另一只耳朵听夏日蝉鸣。眼睛可以用来找星星。
扯，一颗都见不着！
“好多桥段好多都浪漫好多人心酸，好聚好散。好多天都看不完。”
他将指腹触在眉心处，温热的触感却是陌生，他微怔了一会，开始缓缓地打圈。
“绿瓦红砖。柳树和青苔。过去和现在都一个样……你说你也会这样。”
苏蔻极其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慢慢我想配合你，慢慢把我给你。”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回忆，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
那傻逼。苏蔻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思。
“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苏蔻想起了白希的那张脸。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查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