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佐久早＆古森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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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早圣臣入读井闼山高校两年，总算在班上有了“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这个论断出自佐久早圣臣本人之口，话题的展开地点是佐久早家的餐桌。古森元也作为蹭饭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姨问她儿子：“圣臣在班里有没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啊？不会又像国中一样总是只跟元也玩吧？”
然后她儿子稍加思索不到半秒，面无表情地答了声“前座”。
古森元也他小姨很欣慰。
佐久早圣臣他表哥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关系当然好了不少，毕竟说得上是他领入“清洁圈”的新人，一应装备全部食的他安利，还能作为他的紧急后备库使，能说不上话吗？
古森元也也没想到，他给表弟创造的机会人家倒是把握住了，只是被生生扭转成了“新入圈前后辈经验交流”。
所以后来的古森元也很想说：小臣，你对得起哥哥顶住的压力吗？
嗯？
古森元也顶住了什么压力？
“古森君，确实是好哥哥呢。”
可不就是这么个“压力”吗——抱着几乎能高过脑袋的生活用品，不得不歪着脑袋从旁边看路的古森元也想。
“抱歉呢，推车在尤夏里那边，只能麻烦古森君帮我拿一下了。”黑发少女如是温和道。
古森元也讪笑两声，并不敢说“要不我们再去推个车”。
对方领着他又绕了小半个超市，手上的东西越堆越多，已经有第二个店员、第三个阿姨对他说“先生／小伙子，你用个推车吧”，但古森元也只能干笑着婉拒，带着自己也不知从何解释的心虚乖乖地跟在黑发少女身后绕。
就在他再次提了提气把东西揽紧些时，一辆空的推车出现在他的旁边，随后越过他怀里高高的“障碍”，歪出来一个脑袋。
对方语带笑意：“行了古森同学，东西放进去吧。”
“毕竟井闼山第一自由人的手还是很金贵的。”她揶揄。
古森元也看着她，像是死机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噢噢噢”地把东西小心放进去，因为太多了，还手忙脚乱的。
青天目竹宇就在一旁背着手，笑容满面地看着。
此时一位满载而归的阿姨路过，对着古森元也哼道：
“我就知道，小伙子刚刚是惹你女朋友生气了吧？你看看，所以不说话光闷声跟着是没用的，还是要好好道歉才行！人家小姑娘又不是不会心疼你，你要嘴甜呀！”
古森元也直接整个人石化住。
而青天目竹宇——
笑容灿烂：“是呢，阿姨说得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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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目同学，你会不会觉得……”古森元也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
“觉得什么，尴尬吗？有句话叫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呢。”
我就是那个“别人”！！！
古森元也在心里呐喊。
“产生错误判断的人才应该不好意思吧，我们作为无辜被判断的一方，没必要不好意思哦。”
有着一副通情达理外貌的人理不直气也壮地说着并不通情达理的话。
于是接不了话的古森元也只能当个沉默的工具人。
他低头推着小推车，不敢吭声，和女生并肩走着，对方时不时要停下脚步在货架上挑选，他就停下来在一旁等待。碰到比较高的地方够不着，女生就会回头朝他笑，他便很自觉地过去伸手帮她拿下来，然后习惯性地扫一眼保质期，如果快到期了还会找一下有没有更长的。
他清楚自己是比较细致的性格，毕竟有这么个龟毛的表弟没给他练出来也给他磨出来了，但是今天第N次听到有经过身边的女生对自己的男伴用无需言明的口吻说“你看看人家”，古森元也表示他真的麻木了。
一方面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一方面当事人之一还一副大大方方与有荣焉的模样，让古森元也有一种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有毛病的感觉……
“噗嗤……”
他正怀疑人生，小小的一声喷笑就钻进耳朵里。
“……”古森元也僵硬扭头，只能看见身边人黑漆漆的头发——对方也别过了脑袋。
……她是在笑我吧？
古森元也眼睛瞪到最大，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明明这种事情！
又不是我一个人……一个人的……！
他感觉脸颊在短短几息中迅速发烫，好像有某种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仿佛一辆车上装的脚踏全是油门。可那情绪绝不是气愤，而是一种没有体验过的，难以言喻的……不服气。
这是好脾气的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古森元也当然也有过很多不服气。
小时候没接到圣臣的球，他会不服气。
然后他就要求对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一直到训练出面对那种旋转球的肌肉反射为止。
比赛输给对手，他会不服气。
然后他会认真复盘，研究自己正常比赛还有什么能改进的地方，然后耐心地在训练、练习赛、正式赛中一遍遍纠正、巩固。
甚至和圣臣互怼输了，他也会不服气。
然后他会默默记仇，找到机会就损回去，意图让对方知道大几个月也是哥哥的道理。
总之，古森元也有一个正常男生的倔强，自然没少体验这种不服输。
可是……此时的“不服气”是不一样的。
看不到对方的球路，找不准攻击的规律，也没法好好复盘。
——古森元也头一次觉得自己嘴笨，吭哧了半天憋不出话来，只能徒劳地红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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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即使古森元也努力调节自己，凭借良好的心态将超市里的窘迫抛之脑后，重新变回“可靠的あにき”，但当他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睛一瞥就能看到邻座今天又整什么幺蛾子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服气又开始在胸腔里咚咚咣咣。
于是古森元也的整个上午都在体内装修般的嘈杂中度过，直到中午吃饭时间，才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表弟。
他表弟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了，然后用那对沉静到恹恹的黑眸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很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啊，你为什么要当真的样子？
古森元也卡壳了一下。
他表弟又问，还是你想当真？
古森元也又卡了一下。
然后他识相地没有再开口，怕再问下去表弟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一顿饭过去，收拾东西走人，楼梯拐角各回各班之前，佐久早圣臣忽然停下来，扭头问了古森元也一句话。
“如果她也这样对别人，你怎么看？”
古森元也当时面无表情地想，我这边都还没个交代，她凭什么又去逗别人？
我不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佐久早＆古森篇（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