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邪魔对我以身相许》白风车的山顶

51、良人

　　在寒山寺住了数月之久，像现在这样，在青天白日的时候下山还是第一次。
　　因为是白天，让蓝汐姐姐带他下山实在是显眼了一些。
　　方才解开封印时稍稍调动了一下灵力，像是刺激到体内愈发暴动的灵力了，灵力激荡，暂时楚若羽也不打算用灵力了。
　　肩上站着蓝汐姐姐，沿着寒山寺山门前的石阶拾级而下，忽然想起从林开那里听来的传说。
　　相传一位修士为了配得上心爱的姑娘，前来寒山寺观神纹谱，期望能得到神纹谱的认可，拿到神兵，回去与姑娘结为道侣。却没想到没得到神兵，却被在接触到洗心池之后被认出是佛子。
　　少年不愿出家入佛门，想要另寻求他法获得姑娘宗门的认可，但是姑娘出事了，为了救心爱之人，少年只能接受佛子的身份，救出了姑娘。
　　可是，一步迈出，便无回头的说法。他已经出家了，自然和心爱的姑娘没了可能。
　　姑娘一路把少年送上寒山寺，山路泥泞，已经是佛子的少年便化出这一千三百一十四阶石阶，和姑娘一起，，走完了这短短的“一生一世”。
　　一千三百一十四阶台阶，是这位佛子的遗憾，也是对有情人的祝福。
　　相传，面对寒山寺，心中默念一人姓名，若是良人，那人便会在身后回应，只要回首，便可与良人共白头。
　　楚若羽信是不信的，不过……
　　在还有十余阶台阶时，楚若羽转身，望着台阶之上的寒山寺，心中默念那人姓名。
　　虽然不信，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楚兄！”
　　才在心中念出那人的姓名，身后响起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随即便是一条胳膊毫不客气地搭上楚若羽的肩膀。
　　虽说楚若羽并不相信传说，但是心中难免升起一点点期待，林开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心中才兴起来的一点点念头，心中不上不下的，偏偏罪魁祸首还兴奋得不行。
　　“惊不惊喜！我听到你要下山的消息就立刻来接你了，够意思吧！”林开高兴地拍拍楚若羽的肩膀，道：“走，请你喝酒！”
　　楚若羽：“……”，江兄还在等他呢。
　　“若羽。”
　　一个如丝竹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楚若羽下意识地抬头，那个逆着光的人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眼底。
　　楚若羽和江楚寒对视着，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太晃眼了些，楚若羽有一瞬间下意识地挪开了自己的眼神。
　　“临江仙！”林开下意识把楚若羽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可还不等他动手，他身旁的楚若羽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窜天猴一样，一下就窜到了人家面前。
　　“江兄。”楚若羽站在江楚寒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月余未见了，楚若羽有些难以言说的别扭，喊了他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看人都有些不自在。
　　江楚寒倒还是像之前一样，“嗯”了一声。
　　“你……是来接我的？”楚若羽试探着问道。
　　见江楚寒点了点头，楚若羽挺高兴的，同时也没了话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不自在，但是并无尴尬，嘴角向上泄露来他的好心情。
　　林开在两人沉默地对视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甘被忽视，随即强势插入两人中间，道：“别在这儿干站着了，走吧，赤枫关我已经订好了酒宴，你们要叙旧也好，要对视也罢，总比这里好了十八条街吧。”
　　楚若羽看向江楚寒，江楚寒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对他点了点头。
　　楚若羽松了口气，没什么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或许一起吃顿饭，自己面对江兄就不会再莫名其妙地觉得别别扭扭的了吧。
　　楚若羽看向林开，问：“你刚才说听说我今日下山，你是听谁说的？”
　　自己要下山的消息应该只有寒莫大师、无染，还有江兄知道，林开此刻找来着实有些奇怪。
　　林开眉眼间尽是让楚若羽想扁他的得意之色，楚若羽忍了忍，但是还是在他嘿嘿笑完说了句：“你猜。”之后破功了，上手就给林开重温了一遍被拍脑瓜子的快乐。
　　林开被拍脑瓜子，楚若羽快乐，各得其乐，没什么毛病。
　　林开委委屈屈地横了楚若羽一眼，见楚若羽扬起了巴掌立马收了那副为了恶心楚若羽而做出的小女儿姿态，无比阳刚地道：“是一只告诉我的。”
　　“一只？”楚若羽道：“它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开忍不住得意地道：“一只原本可是寒山寺这一片山头上灵禽们的老大，它偶尔回飞回来看看，有时候也有灵禽飞到我家去找它，昨天晚上有只百灵鸟告诉它你要离开寒山寺了，然后它又告诉了我，然后我就来了。”
　　楚若羽点点头，眼神不自主地飘到江楚寒身上，林开顺着他的眼神，才终于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个江楚寒。
　　林开道：“不知道临江仙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楚若羽听他的这个质问的语气就忍不住给了他一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用眼神和巴掌示意他好好说活。
　　楚若羽以为江楚寒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因为江兄向来如此，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若非必要几乎不开口，开口也多是“嗯”之类的单字，他一月所说的话还不够林开一天说的量，但是这一次却例外了
　　“若羽告知我的。”
　　林开闻言转头看向楚若羽，用眼神询问他。
　　楚若羽在林开的目光注视下点了点头，确实是他让一只灵禽去通知江兄的，但当时他只是说让江兄备好松露荷香等他回去，没想到他会来接她。
　　林开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并不纠结于此，而是转而和楚若羽说起别的事情来。
　　自从林开来了一趟寒山寺，认识了一些太极宗的弟子以后，简直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若不是他已经是灵兽门的少门主了，楚若羽觉得林开已经一溜小跑地拜入太极宗了。
　　虽说少门主的身份耽误了他拜入太极宗，但是不耽误他八卦的灵魂熊熊燃烧啊，此刻林开积攒了一肚子存货，恨不得一吐为快，迫不及待地和楚若羽分享自己最近又听到了哪些有趣的传言。
　　楚若羽一边听他说着，不时眼神转到江楚寒的身上，但是每每都在他发现之前挪开自己的目光。
　　江楚寒走在楚若羽左侧，楚若羽的右边是林开，看着林开和楚若羽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江楚寒眼神微闪，想起今日风凌的话。
　　今日他本来是在院子里等，风铃消息向来灵通，上来便笑着问道他今日为何不去修炼。
　　江楚寒没有回答，但是答案风凌自然知晓，单论探听消息，这天下无人可出其左右，这是天赋。
　　见江楚寒不回答，风凌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扇子道：“公子是在等楚公子吗？”
　　江楚寒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是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
　　风凌抚着嘴角笑着道：“楚公子此刻还未启程，公子不若去接他？”
　　江楚寒心中自有思量，仍然没有回答他的话，风铃继续劝道：“公子，你还是去接触公子一下为好，楚公子向来侠肝仪胆，若是路上遇到点什么事情，不知道归期又是何时了。”
　　说完风凌还把楚若羽三年前单单只是下山送酒钱，便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三月才归的事情拿出来举例子，然后又说上一次楚公子便打算观完神纹谱就回钟灵山，总共不过三四日，结果如今都有三四个月了，说了那么多，风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公子若不去接楚公子，他可能就会错过今年的幻云泊花开了。”
　　见江楚寒有些异动但是还是没有明确表示。
　　风凌叹了口气问道：“公子是在害怕吗？”
　　江楚寒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没有说话
　　风凌道：“公子，你如今已经控制的很好了，不会做出伤害到别人的事情，楚公子身上有你的碧游丝，更不可能受到来自你的伤害。”
　　害怕吗？
　　是的，害怕。
　　但是怕伤害他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另一部分的害怕却不知道从何而来。说不清，道不明，像是害怕失去他，这很可笑，他从未拥有过却总在害怕失去。
　　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风凌虽然看不出来自家公子在想什么，但是也能看出来他的心不静。
　　风凌：“公子若在这里心不静，就去接他吧。”
　　“可以吗？”江楚寒轻声问道，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旁边的风凌。
　　“可不可以要问公子你自己。”风凌道：“要看公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想去，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他，那就可以，公子不必担心楚公子的反应。人总是要尝试的，不尝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呢？公子可以观察一下楚公子的反应，若是他不喜，之后便避免就是。”
　　见江楚寒有些意动，风凌接着道：“公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对待心仪之人是不能犹豫的，公子心仪之人是那耀眼的骄阳，必定也是许多人的心仪之人，慢上一步，便可能抱憾终身。”
　　此刻，江楚寒就站在心仪之人的身侧，看着他和他人亲近，心中莫名有些憋闷以及庆幸。
　　庆幸自己来了，若是自己不来，是不是人就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