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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谁是惊虹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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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
萱景阁
扬州城里最大的歌舞坊,迎来送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多是慕名而来的寻芳客,上至王公贵族、名流富贾,下至平常百姓,贩夫走卒,其中不乏风流才子、奇人隐士,人脉之复杂超出想像。
萱景阁虽是倚栏卖笑之地,却不同一般妓馆舞坊,不以肉皮生意拔筹,且以歌乐舞技著称,当然,蝇蝇且且之事,系两相情愿的后话了。萱景阁不屑落井下石,逼良为娼,多是歌妓舞姬自愿投城,但并非所有漂亮有才的女伶都有机会加入,萱景阁有它一套优胜劣汰的生存方式。
萱景阁的风格不走那奢华堂皇,追求情趣雅致,不见那红木漆顶,九转朱阁,但见湖心亭畔,瀑布屏风,莲荷环抱,盘龙飞升,磐石玉柱伫立其间,宾客佐以美酒佳人,相伴天然美景,怎能不让人流连忘返?
凭着萱景阁与众不同的定位与卖点在扬州城内名声大噪。但最吸引人的是,萱景阁有三宝,一茶,二酒,三惊虹。
一茶,极品碧螺春,茶相似,味相远,且看沏茶人功夫。萱景阁红旦之怜心,人淡茶清,茶技卓越。一泡醍醐灌顶,二泡沁人心脾,三泡回味悠远。怜心的茶艺颇受风流雅士的追捧。
三酒,女红妆,萱景阁花魁之朱紫亲自烧酿,朱紫貌美,性格爽烈,所酿之酒,味酣醇香,后劲十足,一如本人,xiaohun夺魄。一双红酥手亲自奉上,或吴侬软语,或豪气干云,武林侠士莫不引为红粉知己。
三惊虹,舞魅惊虹,又名惊虹仙,萱景阁不二的金字招牌,若说前二位有特定的吸引人群,而惊虹仙却上下左右大小通杀,魅力无边。传说惊虹仙容貌倾国,却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因其长年鲛纱轻罩,朦胧绝俗的下是超凡舞艺,传其跳至忘我处时,身后惊现七彩,仿佛彩虹仙子降临凡间,故得名。为卿,引得多少名流绅士趋之若鹜争相一掷千金,却并不一定能得偿所愿一堵风采。惊虹仙禀性清冷孤高,洁身自好,舞蹈纯为一己所好,为舞而舞,不为钱财所动,然则,再多金银也无法让之翩然起舞。传京城九王爷为一堵芳容前来捧场,惊虹仙甚不给脸面,当场拒绝表演,惹得九王爷面子挂不住,要捉惊虹仙回去受罚,后来不知怎的不了了之,可见惊虹仙颇有来头,因此更加引人揣测。概言之,惊虹仙芳华万千,我行我素,保持与盛名不符的神秘低调。
这日,萱景阁一贯的宾客盈门,一青衣男子半醉不醉,使着酒性迈进阁内,不顾在场的客人瞠目,大声喧叱道:“惊虹仙,谁是惊虹仙?叫惊虹仙出来见我!”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惊虹仙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吗?他以为他是谁?萱景阁的女伶们见状纷纷嗤之以鼻。
一红衣歌妓仗着久经风月,调笑着拢过去:“哥哥哟,惊虹仙暂时抽不出时间,不如让妹妹来陪你,保证不输她。”
“丑八怪,凭你也配跟惊虹仙比,给本大爷滚开。”青衣男毫不客气一脚踹开红衣歌妓,更大声嚷嚷:“他奶奶的,本大爷有的是钱,叫惊虹仙给我滚出来。”说着,极为粗鲁地扔出一沓银票,百两一张,乍看有十数张。“今天本大爷包场。”
萱景阁的老板娘沈芊娘倚在二楼,摇着团扇,冷眼旁观楼下的闹剧。打开门做生意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每月里几乎都会上演三、二回,一些不带眼的来她的地盘闹事,吵着嚷着要见惊虹仙,几乎都给她打发掉了。沈芊娘出道二十年,可不是白混的。有钱还不赚么?她朝楼下的怜心使个眼色,怜心心领神会。
青衣男气呼呼的直拍桌,带着浓重的卷舌音道:“他奶奶的,没人了吗?你们到底做不做生意?还是看不起本大爷?”青衣男嘴里骂骂咧咧,倏地,被一缕茶香吸引住。
“公子,消消气。”怜心纤纤素心捧上一盏清茶。
“jinv都是冲着钱眼的,本大爷不发飙还当本大爷是叫化。”青衣男看红牌出来接侍,口气稍缓。
“呸!你想烫死本大爷吗?”青衣男呷了一口,将剩水温刚好的茶水全倾倒在怜心身上。
怜心从未蒙受此等羞辱,一时气岔愣住,好在见过场面,不卑不亢道:“是怜心不懂事,客人你喝高了,待怜心换过醒酒茶……”
不待她说完,青衣男不耐地打断道:“本大爷没醉,本大爷又不是来喝茶的,叫你们惊虹仙出来见客。”
怜心见此客人如此无礼,正思量应对之策,却见一只纤手拍拍她玉肩,意思“让我来”。
“公子好酒量呀。”一袭红衣的朱紫炫丽登场,手里捧着一坛美酒。
酒香四溢,笑靥如花,萱景阁当之无愧的花魅,酒酿朱紫。男子有所耳闻,眯起小眼欣赏,果然是绝色美人。
“呵呵,这位美人打算来救场?”男子明摆着挑畔。
“方才姐妹多有得罪,朱紫在此自罚三杯。”朱紫毫不做作一一饮干,展露狂野不羁一面。
少顷,朱紫亲自斟满酒觞,玉指拎起觞缘在男子眼前轻晃,眉目情挑,“请公子尝尝奴家亲酿的红妆酒如何。”
男子满眼淫狎,接过酒觞不忘拧一把玉手,惹得朱紫直拧眉,侍会记得消毒。
男子饮毕,故作豪迈状:“好酒,果真是好酒,不愧是花魅佳酿,哈哈,拿去,打尝。”男子从怀里掏出一碇碎银扔向朱紫。
朱紫避开,眼皮也不抬一下,暗道:曰(yue),没见过这么小的钱。
“公子,酒不是这么喝的。”朱紫声若黄莺,“有种方法让你喝到爽,想试吗?”眼波流转。
“爽?”男子听在耳里煞是动听,调笑道:“怎么个爽法?”
“呵呵。”朱紫轻笑着走到男子跟前,男了不明所以,却见“哗啦”,朱紫将剩下的酒水从男子头顶浇下,将其淋个通透。“哈,爽不爽啊?公子?嗯?”
“哈哈……”全场爆笑,大伙一副看好戏样。
青衣男人铁青着脸,正欲发作,“他奶奶的,你这死女人竟敢戏弄本大爷!”
“公子托大了,姑奶奶我二八年华,生不出你大的孙子。”朱紫轻哼着火上浇油。
“还敢嘴硬?!”男子一个甩手正欲抽过去,却被人半路截住。
“够了,打你奶奶回去打,不许在这里丢人现眼。”跑堂兼保镖张德抓住青年扬起的手。
“他奶奶的,放手!你们这帮厮竟敢丢本大爷的脸!”青衣男完全忘记脸谁先不要的。
眼见双方纠缠起来,好事者已伸长脖颈。
“啊哟,这位公子,芊娘教女无方,怠慢公子,这厢陪罪了。”沈芊娘心急火燎出来打圆场。瞧见那家伙出丑很是解恨,但毕竟是生意人,把客人得罪了,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这几个死蹄子靠不住,本是来救场的,却越解越糟,逼得她姑奶奶亲自出场。“去去去,张德你这死小子还不放手?今儿个公子的酒水全免了?公子不是想看惊虹仙吗?这不赶巧,惊虹仙马上就要演出了,我已经为公子备好最佳位置,这边请,呐,把银票收好,呵呵,今儿个萱景阁请客,保证服待得公子舒舒服服。”
“哼,你教的好女儿。”男子掸掸身上的酒水顺势下了台阶,沈芊娘的蜜语与诱引很是受用。
“死人啊,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替公子拿套换洗的衣服来。”沈芊娘泼辣得直跺脚,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沈芊娘作势擦拭青衣男身上的酒渍。
“本大爷姓沈。”沈公子口头禅不忘。
“沈公子这边请。”来萱景阁的人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沈公子为人粗鄙,但还不失豪迈,又出手不凡,一时探不出底细,这一大帮子杵在大堂委实影响生意,芊娘急着将男子往后苑引。“公子有眼光,我们惊虹仙啊……”声音越飘越远。
还好没碰上惊虹仙,不然,就她那个爆脾气……怜心与朱紫相视默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