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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恶毒女配X深情男配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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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以淳倚在美人靠上,自她醒来已有月余,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好些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看到自己小产后再不能有孕,便变本加厉的去谋害冷霜禾,差点害死冷霜禾的儿子,致使贺临舟对她彻底失望,要送她去警局认罪,而冷霜禾以德报怨让贺临舟放了她。她才有所醒悟,与贺临舟和离。
她又梦见父亲因莫家的缘故针对冷霜禾,而贺临舟几次三番帮助冷霜禾,让父亲觉得贺临舟对她不起,与冷霜禾有所勾连,便设计谋害了贺家,贺老爷子被气死,贺老夫人大病一场,没多久也随老爷子去了,贺家也垮了。冷霜禾在齐方略的帮助下揭穿了她父亲的诡计。
冷霜禾最后还是与齐方略在一起了。贺临舟也没有再娶。
以前她以为没有冷霜禾了,贺临舟就会完全属于她,可事实证明,即便冷霜禾嫁给了其他人,贺临舟依然爱她。曾经她以为用孩子就能留住贺临舟的心,可她每日只顾着与贺临舟发脾气,根本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她觉得自己的孩子没了,冷霜禾的孩子凭什么活着,便要去害冷霜禾的孩子。可这一切和冷霜禾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她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冷霜禾也早就拒绝过贺临舟,是贺临舟不爱她。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任凭她用上千百种手段,也不会爱她。何况她以爱之名做尽了伤害他的事。
她没有资格说爱他,也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
好在这一回,她的孩子保住了。她不会再去争,她要好好养大她的孩子,也会让父亲不要对贺家下手。至于莫家那边,她也只能给冷霜禾提个醒,莫家是怀璧其罪。说到底不过是莫家有一道方子,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具体是什么方子,她不知晓,也不想知晓。这一辈子,她不想沾染任何事了。
“少夫人,该午睡了。”辛儿小声提醒。
连以淳起身,由辛儿扶着回屋,最近她半夜梦魇的少了,但随着身子越来越重,精神不济,午间休憩已成了习惯。
这样乖巧听话的少夫人,辛儿真是喜欢得紧。少夫人本就长得娇美可人,奈何每每与少爷吵起来就成了泼妇,如今这般娴静温雅,才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若连以淳听到辛儿的心底话只会自嘲,她从来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所以她才会那么嫉恨冷霜禾,一个真正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连以淳从记事起,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哥哥说他们的父亲早就死了,她母亲生下她没多久也就去了,后来家乡闹灾荒,爷爷奶奶也饿死了,他们两就成了孤儿,那时哥哥不过十岁,她也才三岁。据说在永嘉城有个堂叔,哥哥带着她一路行乞,可到了永嘉城,那个堂叔不认他们,哥哥只能去城外的山里挖野菜,他们常有上顿没下顿。如此过了几年,哥哥终于可以去给人做学徒,他们两个也有了片瓦遮檐。
可好景不长,哥哥还没有学成,师傅人就没了,他们两又无处可去了。哥哥又去找新的活计,可他不过十五岁,吃的不好,长得不高也不壮,做不了体力活,没人用他。
于是哥哥带着她一路南下,到了嘉宁。嘉宁临海,有许多码头,哥哥去了好多处码头找活计,也没人要。后来有个盐商铺子招人,要找个肯常常运盐去外地的。
连以信终于有了一份稳定的活计,可以养活自己和妹妹。虽然辛苦点,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奔波,但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连以信在盐铺做了三年才攒够了钱可以租一个小院子,他一个男人可以挤在铺子的大通铺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可小淳已经十一岁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继续睡在那种地方。
虽然小淳是和厨娘一块睡得。但他大部分日子都不在铺子里,不放心得很。铺子里男人太多,小淳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
连以信平时做事手脚快,肯吃苦,老板已经不怎么派他去外地了,有时候会把他带在身边去与其他老板谈事情,这些年好吃好喝,他长得又高又壮,老板说带他在身边特有安全感。
本以为自此能安居。
连以淳央求了许久,才让连以信答应下次去外地送货时捎上她,带她出去玩玩。
连以信本以为不过与往常一般的运货,去的也不远,不过隔了两个县城。
连以淳若知晓会发生那些事,她必定不会缠着要同去。
不,为了哥哥,或许……
马贼突然出现,不仅抢了货,还抓了连以信兄妹。
至于其他人,全被马贼杀了。
马贼自然不是好心放过兄妹俩。
马贼的头头,想收揽连以信。连以信是那伙人中最沉着冷静的,若非他们手中有枪,还没那么容易拿下这批货。
至于连以淳。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寨子里好多汉子可还打着光棍呢。
连以信起初是不肯的。所以兄妹两人被关押了三天,除了水,没有食物。
连以信若知晓他的妹妹会因此遭遇迫害,他绝对不会坚持不妥协。没有什么比她妹妹更重要。
马贼老大的弟弟看中了连以淳,单独把她提出,以连以信的性命威胁,要她跟了他。
连以淳饿了好些天,全身无力,即便对方要来强的,她也抗争不了。
她同意了。她要求男人放了哥哥。只要哥哥安全了,她随他处置。
她人生的前十五年都随着哥哥漂零,肚子都吃不饱,没人教她礼义廉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活着,尤其是哥哥,一定要活着。哥哥是世上唯一个无偿爱着她的人。
好在哥哥安全离开了。
三个月后,马贼被围剿了,哥哥带着警察把她救了出来。
哥哥认了一个干爹,那个干爹有些势力。警察漕帮都有人脉。警察那边也早想对马贼下手了,可他们的据点易守难攻,而且火力也不逊。
巧合的是义父也姓连,对她和哥哥情同亲生,吃住穿一律都是最好的,还有不少佣人可以使唤,似乎她就是连府的大小姐。
哥哥也变了。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见不完的客人。虽然哥哥还是很宠她,什么都依着她,但他每每对着她总是露出愧疚抱歉的表情,而这种表情只会一次次提醒她,那三个月她遭遇了什么。她也越来越不想见到哥哥了。
至亲之人反倒成了至疏远之人。
如此过了五年,她以为自己从过去走了出来,可以做无忧无虑的连家大小姐。
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即便义父一直张罗着将青年俊秀介绍她认识,哥哥也说会替她找个好人家。
可她哪能不知道,如今的她,谁也配不上。可在绝望之际,她遇见了那个人。
那日她带着丫鬟外出采买绸缎打算做几身新衣裳,却有个不时眼色的女人与她看上了同一匹布料。
说来她这几年被义父娇惯的有些任性,而为了压下那段不堪的曾经,她也越发嚣张,因为不想让外人觉得她好欺负,似乎只要她越强势,那些过往就统统不存在了。
本来她觉得不过是块布料而已,起初没打算怎么样,可丫鬟说那女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春风楼的,还见她大哥带回连府过。
春风楼她自然是晓得的,嘉宁最大的青楼窑馆。
那女人也有个小丫头跟着,一口一个卿娘穿这颜色好看,那个颜色也顶顶配的。
那卿娘甩了个白眼,一口不屑的讽她蜡黄脸撑不起这样的颜色,再好的料子穿她身上瘦瘪的也显不出姿色。
她最不能忍别人瞧她不起。一巴掌招呼了过去。那缎子她要定了!
卿娘自成了春风楼的招牌就没再被人打过,且她最近靠上了连府,谁见了她不多给三分客气,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了,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卿娘掌风未落,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拦住了。
“谁人敢在我贺家绸缎庄生事?”温和低沉的声音却有三分威严。
贺临舟本来没想插手这事,但他身旁的女子似乎想要去阻拦,为显绅士风度和少主子威仪,他率先阻拦了卿娘。
至于为何没有在连以淳掌掴卿娘时出手,不过是觉得那卿娘方才嘲讽连以淳的话的确有些难听,故而他一开始没打算牵涉其中。
他若知道自己如今这番阻拦会被一个女疯子缠上,绝对掉头就走。
孽缘,便是逃不掉。
冷霜禾今日没打算出来逛街,可自打夫君过世,婆婆看她越发不顺眼,每日明朝暗讽的,她也是心烦的很了,才会带着小春出来打算买两匹布回去做几身衣服给她婆婆。婆婆早年丧夫,如今老年丧子,心里不痛快,她都能谅解。
谁知道遇到了巡视铺子的贺临舟。
冷贺两家本是世交,她与贺临舟也是打小就认识的,可她自成婚后就没再见过贺临舟了。
只晓得他几年前出国留学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国。
贺临舟当年就是知晓冷霜禾和莫家的少爷定了亲,才一气之下出国去了。如今回来也才个把月,自然也晓得冷霜禾新寡,要说他心里没点想法,他身边跟着的贺满第一个不信。
这不街头偶遇,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卿娘是不认识贺府的少爷,可见绸缎庄的管事都出来点头哈腰了,心里也有了数,贺家也是嘉宁城的大户之一,贺姥爷还是商户会长,可不是她能招惹的。虽说那位如今对她有几分喜爱,她自个门清,那位可不会为了她一个玉璧万人枕的得罪贺老爷。
卿娘不甘不愿的冷哼了一声率先离开了。
连以淳在贺临舟开口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观察他。容颜肃穆清俊,可对身边那女子微笑时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有点可爱。
她觉得自己耳根发烫,心若擂鼓,只轻声道了一声谢,便也便也匆匆离去了。
心动了又如何,瞧他对身旁那梳着已婚发髻容颜娴雅秀丽的女子呵护亲柔的样子,人家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