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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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魏无羡还在绞尽脑汁为自己洗清“没品味”“取名废”的嫌疑，这边众人已经齐齐动手，几息间将来袭的水鬼斩杀，未等众人喘口气，一条长长的黑影从深绿色的湖水中一闪而过，好似一条长龙一般将小船包围。
江澄斩完了他那边的水祟之后便一直在留意水面，从小在云梦水边长大的他深知水祟那不输活人的奸诈，唯恐有所遗漏，因此，最先发现水祟再次来袭的也是他。
“又来了！”
“这里也有！”
“啊！快快快！要逃了！”
众人急忙撑篙划船，两船之间架起密网没于水中，追逐着那条长长的黑影，哪知尚未追上，周边船只上的门生便惊叫连连，众人才发现，自己这方好似反倒被水祟给包围了。
魏无羡道：“怪了。这影子的形状，不像人形。而且忽长忽短，忽大忽小……蓝湛你船边！”
蓝忘机背上避尘应声出鞘，刺入水中。
片刻之后，又锐啸着从河中飞出，带起一道水虹，却是什么也没刺中。（原著）
“小师兄小心！”
魏无羡的心神全在身边的蓝忘机身上，提醒了蓝忘机小心却没注意到自己身侧的水面一阵水花翻动窜出一条带着恶臭的黑影来。
因孟瑶惊叫而回过头来的魏无羡就直面了一张被水泡得发胀，眼珠翻白，溃烂腐败的面容，顿时惊得横剑直扫，一剑将扑上来的水鬼头颅斩落。
可水鬼不是活人，即使没有了头颅也无大碍，剩下无头的身体仍然去势不减地扑向魏无羡。
魏无羡刚刚招式用老，躲避已是来之不及，正心里哀叹着自己今天是免不了下水游一遭了，身子猛地向后一倒，却没能按计划落入阴冷的湖水中，反倒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鼻端萦绕的熟悉檀香，让魏无羡瞬间猜到了背后之人的身份。
蓝忘机踩着脚下疾飞的避尘在湖边划出一道微波落到了侧面的温宁和孟瑶的小船上。
魏无羡从蓝忘机怀中一落地就回头冲收剑入鞘的蓝忘机笑道：“谢过蓝二公子救命之恩啦！只可惜我不是女子，不然肯定就以身相许啦！”
蓝忘机刚才那一手实在令人惊艳，那精湛的御剑之术，举重若轻的身法，在同辈之中是绝对的佼佼者，魏无羡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前几天看的话本子里，那英俊少侠英雄救美时的身手肯定比不上蓝忘机来得令佳人心动。
冷着一张脸的蓝忘机撩了撩眼皮子，看向嬉皮笑脸，口无遮拦的魏某人：“无聊。”
他握剑在手，神色凝肃，正要离去提醒其他人，一旁另一名门生也飞出长剑，朝河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
可他这一剑入水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
催动剑诀，再三回召，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水里被召出，他那把剑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名门生瞧着是个与魏无羡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失了佩剑，脸越来越白。
一旁有年长的门生道：“苏涉，目下都没查清水里是什么东西，你为何擅自催剑入水？”
苏涉像有些发慌，神色却还算镇定：“我见二公子也催剑入水……”
他没说完便明白过来，这句话有多不知深浅。
无论是蓝忘机，还是避尘剑，都不是旁人能比的，蓝忘机可以在不明敌物之时召剑入水无事，其他人却不一定。
他脸色苍白里又透出些羞耻的红，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瞅了蓝忘机一眼。（原著）
“好！”
“温公子好俊的功夫！”
“厉害！”
蓝忘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个苏涉的身上，对面的船只上突然叫好声此起彼伏，魏无羡目光一扫，只见对面的船只上好几只水鬼被一箭钉穿了头颅定在了船体上，可见刚才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被水鬼偷袭，周围众人的船只都被神出鬼没的水鬼袭击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对面又有一只水鬼破开水面扑向船只上拉着绳网的门生，魏无羡只听得身边嗡嗡嗡数声弓弦颤鸣声响起，未见箭影，对面偷袭的水鬼已被钉穿了咽喉定在甲板之上挣扎不休。
“好箭术！”
身侧的蓝忘机也低声赞了一句。
魏无羡一回头就看见温宁绷着一张小脸，眼神凌厉，出手之间堪称尽得弓箭射术“快、准、稳”的精髓，箭箭精准，例不虚发。
有了温宁护持，对面拉着绳网的的众人也抽出手来拔剑反击，这水祟却狡猾异常，并不是所有湖中游移的黑影都有水鬼，让人根本算不准下一刻水鬼会从哪个角落窜出来。
“止步！立刻回转岸边！”
与魏无羡二人在各个船只之间辗转帮衬的蓝忘机突然收剑停在了蓝曦臣的船只上。
蓝曦臣道：“为何？”
蓝忘机道：“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灵湖中心来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感觉船身猛地一沉。
水流迅速蔓延入船，魏无羡忽然发现，碧灵湖的湖水已经不是墨绿色了，而是接近黑色。
尤其是接近湖中心的地方，四周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十几只船都顺着漩涡正在打转，边转边往下沉，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
出鞘声铮铮响成一片，各人陆陆续续御剑而起。
魏无羡已升到空中，俯首下望，却见那名驱剑入水的门生苏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灵湖，他双膝过水，满面惊慌却也没出声呼救，不知是不是吓到了。（原著）
魏无羡当即不假思索地就欲调转方向去救人，不想却有人快了他一步，脚下御着佩剑舍离的孟瑶一把拽住了苏涉的手腕，艰难地带着他升空。
“苏公子还请抓紧，在下修为不精，以免再出意外。”
孟瑶的剑与魏无羡一样，走的是轻灵的路子，甚至比魏无羡还要偏于精巧而力量不足，多了一个人，险些把孟瑶都一起拽下去。
苏涉的目光盯在孟瑶眉头紧蹙的脸上，半晌儿问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孟公子认得我？”
孟瑶这几个人，苏涉等姑苏蓝氏的门生自然认得，尤其是魏无羡这三个出自修真界第一世家岐山温氏的公子，猝不及防被孟瑶叫到名字，苏涉的心里就像冷水里落了一滴滚油。
孟瑶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并未因苏涉不合时宜的话语而愠怒，一边努力维持脚下的御剑一边抽空回答了苏涉的疑问：“苏涉苏公子，在下应该没有认错人吧？”
众人出发之前，曾经互相行礼做过自我介绍，孟瑶一贯的记忆就好，堪称过目不忘，自小养成的习惯也总会让他注意到一些别人容易忽略的细节，年纪虽然不大，做事却是他们师兄弟四人里最稳妥的一个，连温若寒都当众夸过好几回。
话音刚落，两人就猛地往下一坠，却原来是苏涉的下半身已经没入了湖中的那个黑色漩涡，漩涡中的东西正扯着他往下拖，孟瑶若是再不放手，眼看着两人都要被吞没。
苏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水面，目光复杂纠结地沉默片刻，抬头就欲开口与孟瑶说什么，却见头顶黑影一闪，魏无羡踏着他那把剑名奇葩的佩剑出现在孟瑶身后拦腰一抱就拖着两人一路升空。
若是单凭孟瑶或魏无羡一个人，都没有把握把苏涉救上来，但此时二人联手，拽起一个苏涉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瑶你没事吧？”
将苏涉提溜到自己的剑上，魏无羡一行人且战且退，迅速撤离碧灵湖，落到了岸上。
“没事。”孟瑶甩了甩湿透半身的衣袍安抚凑过来的魏无羡和温宁，“只是看着凶险罢了。”
同样湿哒哒的苏涉狼狈的站在角落里，空着手的他与周围的蓝氏门生格格不入。
一番恶战，蓝氏双璧仍旧从容，飘然收剑落地后，蓝忘机当即对蓝曦臣等人道：“是水行渊。”
蓝曦臣提着朔月回身望向水面仍旧翻滚如沸的碧灵湖：“这便棘手了。”
“水行渊”这个名字一出来，众人便知道了。
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
世家弟子自小修行都知道，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了性子。
就像被娇惯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锦衣玉食，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
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从来极少有沉船或落水惨事，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
既然水行渊在此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它是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一个怪物，极难除去。
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不过，却有一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一方之患。
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原著）
这个念头一经浮上众人心头，魏无羡等三个岐山温氏的人就脸色难看了起来，只因为魏无羡作为岐山温氏现任少主，每隔几日就会收到日常的公文行报，他们三人都非常清楚，最近有水行渊之扰的只有岐山温氏！
这个消息蓝曦臣自然也知道，只是不好直接质问魏无羡。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魏无羡已经率先表态：“此事乃我岐山温氏之过，请诸位放心，魏某必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言罢抬手便是一礼，将歉意表达得清清楚楚，孟瑶和温宁也随着行礼，没有丝毫的狡辩或者端着态度。
魏无羡此言一出，众人都默然无语，并非是因为毫无怨言，而是因为做出这件事的是岐山温氏。
世间修士皆知，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
据说城中无黑夜。
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多了魏无羡这个奇才少主之后更是如虎添翼。
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
之前蓝曦臣没有明说，众人也并没有想到这里去，现在魏无羡毫不推卸地出面认责，众人便恍然大悟，以温氏行事的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
并不是说岐山温氏口碑名声有多差，只是既然是公认的第一世家，自然有其高人一等的傲气，加之门生客卿众多，族人更是数量庞大，难免良莠不齐，横行霸道的败类并不少见，魏无羡曾经下手整治过，为此还得罪了好多顽固派的族老。
一名门生不忿道：“他家把水行渊赶到这里来，可要害惨彩衣镇了。若是水行渊长大了，扩散到镇上的河道里，那么多人，就会天天都在一个怪物身上讨生活，这真是……”
终究还是有人心气难平，水行渊的恐怖和难以对付是玄门皆知的常识，如今水行渊盘踞在碧灵湖，首当其中受害的就是彩衣镇的居民，而作为姑苏的镇守仙门，此后姑苏蓝氏必定麻烦不断。
“……抱歉。”纵然心里有些难受，魏无羡等人却没有出口反驳，虽然不是他们做的，但是魏无羡身为岐山温氏少主，难逃失职之责，“我会尽快通知温氏派人处理。”
蓝曦臣抬手制止了还欲再言的门生，对魏无羡还以一礼：“罢了，此事便拜托魏公子了，若有需姑苏蓝氏之处，必定责无旁贷。”
蓝曦臣心头明白，魏无羡等人实属无妄之灾，温氏门人庞大，人心难齐，更何况魏无羡还未改姓的外姓之子，其中浑水之深并不是姑苏蓝氏这等外人该探究的，若是再深究下去，八成会扯出岐山温氏内部争端，多说无益。
一场除祟之行，就这样以相对无言收尾。
当夜魏无羡并没有回转云深不知处，而是在彩衣镇中落脚，与孟瑶和温宁商量之后便紧急修书一封发往岐山，搅动了岐山看不见的汹涌暗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