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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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达里尔和伊顿两人走的匆忙，只能从小路逃走，甚至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没有买马。
达里尔心里总是放不下心来，自己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维吉能使出一次那样的咒术，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更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希尔达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他？
好歹也是个侍卫长，国王难道不派些人联系一下他？反而是维吉的通缉令满天飞？
他隐约觉得华特林有情况，但现在唯一与华特林的关联就是希尔达的猫头鹰。他已经告诉了希尔达自己即将前往洛罗沃，如果希尔达有心救他，自己只能在洛罗沃努力撑下去，直到援兵来到。
而按照平时，三天的时间足够通缉令传到金廷。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通缉，平时也没有遮遮掩掩，他前几天在金廷的消息传回维吉处已经是必然了。
而除了洛罗沃，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这是最后一个通缉令还没传到的附属国，达里尔知道的事情，维吉未必不知。
现在摆在达里尔面前的道路几乎就是赌了：要么希尔达先想到方法救他，要么维吉先把他抓走。
自己早上才放飞那只猫头鹰，只希望它能飞的更快一些。
不管怎样，他都要先保护好伊顿的安全，若是希尔达来，他还能努力带上伊顿，而若是维吉先来，那只有再次分别。
伊顿看达里尔一路都在想着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慰道：“会没事的。”
达里尔垂眼看他，笑着说：“小太阳说没事，当然不会有事。”
伊顿的脸一瞬间爆红了，他又想起自己逼着达里尔回答“我是不是你的小太阳”，羞耻感这时才爬上了他的心。
他向前快走了几步，想要和身边的人拉开距离，达里尔也追上来，拉住了他的手。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伊顿要想挣开一定是能成功的，但他没有。
“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你自己，”达里尔扶了扶他的肩膀，俯下身子在伊顿额头上吻了吻，很轻，并且隔着薄薄的额前碎发，“我会来找你。”
这个动作对两人目前的关系来说过分大胆了，但伊顿没说话，由着达里尔继续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洛罗沃和金廷虽然一样偏远，但金廷更有人烟气息，洛罗沃则是一眼望去的荒凉。
两人从早上开始赶了一天路，将近黄昏才看到挂着“洛罗沃”牌子的城门。
白天可以大胆的在外行走，因为吸血鬼不能在白天出动，这也是为什么维吉想要在人类世界找人就必须通过黑市通缉的原因。而到了晚上再赶路就有些危险了，两人决定赶紧在洛罗沃找到歇脚的地方。
一只蝙蝠扑扑棱棱的飞过来，几乎是擦着达里尔的脑袋飞过去。达里尔皱了皱眉，他对这种华特林的特产没什么好感，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蝙蝠倒挂在洛罗沃的城门上，两人经过城门的时候达里尔一瞬间感觉心脏钻心的疼了一下。
他拉着伊顿的手收紧了。
伊顿挣了一下，问：“怎么了？”
两人只是脚步顿了顿，那种疼痛感一下子又消失不见了，好像一切只是达里尔看到蝙蝠的不爽感引起的幻觉。
达里尔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两人选了一个稍微偏远一些的旅店。
达里尔先把伊顿推进房间，他隔着门口笑着问：“我能进来吗？”
伊顿有些莫名其妙，“进来呀。”他把门又拉大了些。
“连上我的名字。”达里尔像个难缠的小混混，一只手撑在门口看他。
“达里尔，进来吧。”伊顿好脾气的陪他。
达里尔这才进门，关上门后却变得严肃了起来，“别跟别人说这句话。”
看着伊顿有些困惑的表情，他有些愧疚，自己还是藏了太多秘密。
他正想伸出手去揉揉伊顿的头，那种钻心地疼又从心底浮上来了。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持续不断，像永远不会停止。
达里尔地脸一下子就惨白了，冷汗也开始从额头和脖子上开始冒。
窗外是黑夜。
电光火石之间，达里尔想到了那只蝙蝠！母亲的疯了的那段时间里一直沉迷魔法咒术一类，整日嘴里念叨着什么。
今天是：“给我一个松树下的蘑菇！”
明天是：“我要一只蝙蝠！”
再是：“拿来一只锅！”
精神病院自然不会给她。能够给她几本烂大街的咒语书已经是看在她“皇室远亲”的面子上，如果不是这些东西，这个疯掉的吸血鬼总是想着在白天逃出去晒太阳。
达里尔想到自己去看她的时候，疯掉的母亲就会隔着栏杆拉他的手，跟他说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新的咒术。
“只是他们不给我东西！“
她温柔的脸又变得恶狠狠了，“他们连一只蝙蝠都不肯给我！”
母亲的疯言疯语里蝙蝠是——咒术携带者！
下给吸血鬼的咒术，在月亮升起的一刻开始生效。
达里尔知道咒术确实存在，毕竟吸血鬼确实不能进有主人的房间，也不能行走在白天，但在平时，却从没人施过这些。
现在钻心的疼痛告诉他，会咒术的人存在，并且盯上了他。
是谁？维吉？祭司？
他抬眼看伊顿，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伊顿，清晰的，还在跳动……
不！
那是什么！
他的眼神越来越集中在伊顿的脖子上，跳动的，青色的血管……
达里尔看到伊顿的眼神变了。他知道自己生出这种渴望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眼睛会发红，眼眶周围会有黑色的细丝——那是鼓胀的血管，牙齿也会变得尖利……
“我要走！我要离开！”他在心里怒吼，“不能让伊顿看到，不能伤到他！”
钻心的疼痛让他甚至站不起身来，而血液的甜香充斥着他的呼吸——还有伊顿！
伊顿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逃走，而是膝行着靠近他。达里尔抽搐着后退，终于后背抵在了墙壁上，无路可退，而伊顿还在靠近。
他看着他的眼睛：“吸血鬼……”他喃喃，“你是吸血鬼……”
达里尔听到一切被击碎的声音，他接过母亲的戏服，久而久之连自己也入戏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伊顿会和他一起直到老去！他首先是个吸血鬼！
伊顿的手指划过达里尔眼眶边跳动的青筋，达里尔真怕他下一秒夺门而逃，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样才是他应该做的。
耳边起了一阵嗡嗡，他看到伊顿的嘴唇动了动，但他近乎失焦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脖子—— 月光下的，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在他没有中咒的时候。
或许是达里尔迷茫的眼神惹怒了伊顿，他靠近达里尔的耳边，又说了一次。
这次达里尔听到了。
“要我的血吗？”
鼓膜震得好像要裂开，达里尔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脑子，这一句话好像是伊甸园里那条蛇的引诱，但他心甘情愿被逐出伊甸。
于是达里尔一把讲伊顿掀翻在地，摁着他的肩膀将人箍在身下，两颗尖牙刺破了伊顿的脖颈。
伊顿被咬疼了，小幅度的挣动，耳边传来的吮吸声让他面红耳赤。他想象中的撕扯没有出现，开始有些疼，但能感受到身上的人压抑着什么。温热的舌头划过他的脖子，伊顿头皮一麻，有感觉液体顺着脖子流下去，应该是自己的血。
突如其来的发狂没有持续多久，脖颈被轻轻的舔舐着，后知后觉的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头也有些晕。伊顿觉得自己接受能力未免太好了些，刚相通这人是个吸血鬼就不明不白地送了上去。但达里尔看起来好了很多，这也就够了。
伊顿推了推达里尔，达里尔环着他的腰，把他扶起来。伊顿看到他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惨败，脸上淌着泪，嘴角挂着自己的血。
伊顿有些虚的笑了一下，用大拇指抹了他的眼泪：“很疼吗？我都没哭。”
达里尔是混血，人类的血对他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但却是解毒的万能药。下咒的人估计也是算准了达里尔会在洛罗沃发狂引起骚乱才这样做。
“你不怕吗？”他问，开口的时候能看到牙齿上的血。
“如果你想害我，为什么不在九年前？”伊顿抱住了他，两颗心贴的很近，“如果不是今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达里尔紧紧的环住怀里的人，在短短时间里他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而伊顿还在他身边。
没有惊叫，没有落荒而逃，给了达里尔一种错觉：好像只要是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
他不想让伊顿看到自己身后的华特林，他的太阳是干干净净的，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阴影。
在这时他理解了疯癫的母亲为什么即使知道会死也要去阳光下——那里有她的爱人。
现在有了他的。
达里尔在那一瞬间确定了自己想要摆脱华特林的一切，关于吸血鬼的一切。他不想像母亲一样在伪装中苟且，他想给伊顿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