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颜非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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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王跳了诛仙台！”
“胡说，明明是少司命把小鬼王推下去的！”
“非也非也，据贫道所闻乃是小鬼王邀司命同跳的哦。”
九重天上，帝姬棠华监考司命面试已进行了十日。阵法隔绝，除却每日黄昏傀儡人会将一些已经神志不清的仙人抬出外，丝毫不见任何法器活动过的痕迹。
只有距阵法不远处越聚越多的仙人们正使用各类秘宝交流着最新八卦。待看到一紫衣身影驾云而来时，使用法宝更勤了点。
哭丧鬼在远离人群之外的地方丧着一张马脸，见南方迎面飞来一个貌似温良的仙人，便立马抱紧仙人大腿，扯起嗓子大哭“我不听！你们这些仙人说阵法内无法力痕迹什么的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们的鬼王刚进去还是个完完整整的鬼，出来就想不开跳了诛仙台。如果不是你们天庭中的人搞得鬼那还能是谁！”
他说着，愈觉委屈，说来就来的眼泪纵横在马脸上，抱紧大腿誓不撒手。直到那仙人在阵痛中抽噎着答应他会立马通知帝姬，他才松开了点，偷觑着仙人脸色。
在看到那仙人发青的面色时，更是吓得越抱越紧。
负责处理后勤事务的少司命感觉今天实在太倒霉。
数月前她的职位被人说削便削。帝姬毫不可怜她倒也算了，接着就安排她负责招待替代她位置的人。她刚把心态给调整好，本次考试最大的黑马——小鬼王便跳了诛仙台。
诛仙台旁还留一血书，上书着“以牙还牙，推我下台者少…”
就差没把司命两个字给写上去。
少司命真想把小鬼王的脑子给撬开，看看里面装得些什么。
为什么在跳诛仙台之前还要搞个形式主义写封血书啊！
而且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地加上“以牙还牙”四个字？
明明有机会可以把推他的凶手名字给写清楚的好不好。
少司命紧握住拳，环顾四周。
自她飞来，她的那些仙界同僚们便迅速远离并有意无意地将她包围在内。
呵。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之前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可都是讨好呢。现在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随着她的贬职变化。从谄媚到戏谑再到现在的审视。
对她的审视。
对犯人的审视。
她迅速权衡起利弊。
现在她说什么大家都觉得像是掩饰。仙界实在太闲，好不容易捅出这么一件事，大家甚欢，恨不得事情越多越好。只要她一出头，鬼界、天庭的人怕是轻易放不了她。更何况她之前仗着自己是司命得罪了太多人，让他们帮她简直想得美，不落井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只有帝姬。
只要她以不变应万变，拖个几日。
待帝姬监考出来，以帝姬目不容尘的个性，定会彻查真相还她清白。
等到时候，她必要这些闲得没事爱嚼舌根的仙人们付出代价。少司命这般想着，就此分了神。在落地的一瞬间便被一白色团子趁机抱紧大腿。
那团子鬼哭狼嚎地说要天庭把小鬼王赔回来。
噫～
果然有一腿儿！
旁侧注视着事情变化的仙人法宝们又迅速亮了起来。
少司命看着周围迅速竖起脑袋，聚精会神地瞧着她的同僚们。本来淡然的内心又变得不淡定了，边抬起腿来试图将团子甩下来，边连哄带骗地顺应着团子的话。
直到她问出团子名字，心中顿时道：完了！
那团子是个哭丧鬼，无名无姓，是照顾小鬼王生活的书童。小鬼王怕鬼。为了小鬼王的身心健康，平日里他就待在阴凉地方等待召唤。自司命开考，小鬼王就没再召唤过他。
除却在跳诛仙台之前，小鬼王曾派他去买上大量玉简。
诛仙台诛得是有仙格的仙人。至于凡人、鬼怪、抑或没有仙格的散仙跳下诛仙台后都只会面临灰飞烟灭这一结局。而究竟谁能获得仙格，只在于司命星君一笔之间。
他的下场或许是魂飞魄散。
或许是在跳下之前，他自己已成为司命。
若是前者，虽然会让天庭一时头疼。但只要找到小鬼王残魂，带他回归地府，十八天后又是一个好汉。但若是后者，司命星君在棠华帝姬选拔人才之前诞生。则意味着有人能够偷天换日，先帝姬一手定星君之位。那如今刚刚稳定好的势力怕是又将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
到那时……
莫说连及天庭、地府、只怕是整个六界又将向之前那般卷入暗无天日的腥风血雨中。
需尽快解决！
顾不得把自己大腿上的鬼怪挂件扯下，少司命便迅速飞驰到诛仙台处，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而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包裹在考场处的阵法正逐渐变得透明，将附着在其上的无数竖瞳慢慢显露出。那些竖瞳瞳孔同时收缩，悲凉静肃地凝望着下方的人群，而深藏在其中的一个则斜望向少司命跳下的诛仙台，流下一滴血泪。
*****
小鬼王刚睁开眼便被一桃木剑钉在墙上。
“来…来者何人！”一个软弱得有些结巴的人正色厉内荏地对他说道。
狗畜牲，能不能别装了。你真以为我会信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捅嘛！
小鬼王被桃木剑钉得动弹不得，话未出喉咙便呛了嗓。只能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气声。他无奈只能仰头强撑在墙上，龇牙咧嘴。赞叹地想，他地府里这帮小弟们也真是拼。为了效果逼真这次居然连桃木剑都用上了。
就是捅他的这个有点装。
让他逮住了马脚。
拜某个爱下凡间的人妖所赐，如今人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正是处在治世好时候。
仓禀而知礼节。
如今四方太平，人间寿终正寝去往地府的鬼魂数目也较之前有了显著提升。少了很多枉死之人，地府便也减少很多安排枉死之人投胎、为其选择命格、修补命格漏洞等的行政工作，以及减轻了很多押解罪人去往地狱的管理压力。
众鬼在工作之余实在太闲。
而之前司命星君为枉死之人写好的命格又束之高阁。
遂在地府中，渐流传起把命格当做话本子翻阅的风潮。
小鬼王权势不俗，才华横溢，还有着无双容貌。地府众鬼越瞅越觉得他像是从话本子走出来的男主人选。一个个想方设法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唉，本王知道本王甚秀，简直能算得上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绝美白莲。少女你不小心倾心于我也是情有可原。可这也不是少女你招数烂得借口啊！
欲擒故纵这么烂大街怎么还有人在用？
瞧着本王教你点好的。
视线朦胧间，小鬼王听声辨位，欲伸起胳膊来向来人摸去。却哪知自己的胳膊压根不听他使唤。
这是？
未来得及他思考，耳边便响起一阵无序的脚步声。刚捅着他的桃木剑也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从他体内抽出。
“既然附在素王妃身上的恶鬼已经被我斩除。”之前软弱的声音迅速变得倨傲“这尸身我就拿走了。”
“拿走？”不远处有个略带阴冷且尖刻的声音道“臭道士，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用你这个猪脑子想想你是谁请来的，这把驱鬼的桃木剑又是谁打造的。”
“是九千岁。贫道记着。但大人您又非九千岁，只是将我请来。打造木剑的事人人都可以做，但捉鬼这可只有我方能做到。这自古以来，向来都是论功行赏。大人您，何来的功呢？”
“素王妃的尸体在我手上那就是功，在你手上便是祸。”
阴冷的声音怒极反笑。四周随之便响起打斗声，嘈杂间小鬼王感觉到他的身体被人摔飞到地上。
前额一时阵痛。
好像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快要喷涌而出。比如说记忆，或者解说这些人举动的旁白。
小鬼王扶着头，等了片刻，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明晰。
目光所至依旧是一片黑白。窗边、门口、屋顶爬行的鬼渐把整个屋子包围，形成一片遮云蔽日的鬼域。而在其内部确是极致的白，偶会发现身影快速飘过，但因其速度太快人眼只能捕捉到几道残影。
待等到眼逐渐适应鬼影的移动速度。才会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正慢慢向着人前走近，并渐渐抬头。露出条长的，正在蠕动着的舌头。
鬼啊！
小鬼王跌坐在地，闭起眼来捂着心口干嚎起来。
“什么！哪里有鬼！”
“啊！素王妃变成恶鬼回来索命了！”
“素王妃怎么会变成恶鬼的？你不是已经把它给制服了吗？你居然敢骗我？”
“天地可鉴，大人呐！我哪里敢骗你！我刚刚杀得是附身在王妃身上的恶鬼，又不是王妃。如今王妃要回来索命了！啊啊啊啊，快逃。”
“别逃，该死的。好歹捎上我。本王认输好不好！本王承认被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给迷倒了！救救我好不好！”小鬼王看着视线范围内毫无那说话人的身影，自己的身体又不听使唤，只好边朝声源处挪着身体，边绝望地说道。
完了。
他又要做噩梦了。
小鬼王瘪着嘴，不死心地挪着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他视线范围内的黑白迅速破碎并且涂上色彩。爬行的鬼物变成栗褐色的破碎木柜和桌椅，吐着舌头的则化为随风摆动的灰色蛛网。而在屋门外跑远的蓝衣人似乎在说明刚刚说话的便是此人。
小鬼王不怎么用的脑子突然意识到:
他好像能看到鬼，又看不到鬼。
而且这里颜色这么多，应该不是地府，但天界好像没这么寒酸，想来也不是天界。
等等！
说起天界来，他是不是忘了什么？是什么来着。
啧。
头疼。
小鬼王在原地嘟着脸想了片刻，看着满目可视的杂乱，默默地站起身，收拾房间。
角落有一面打落得四分五裂的镜子。他捡起来一片，一张头戴金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的女子便出现他面前。小鬼王抬起拳来，迅速揍了过去。
“姐妹，装纯这招不新鲜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颜非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