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仙草奇缘》Immortals

11、第十一章

　　“你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妈妈说，眼睛像星星的人会魔法哦。”

　　两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在秋千旁玩耍。

　　“星星是什么样子的？” 姑娘问。

　　“夜晚的时候，星星被揉碎，洒满天空，闪着柔和的光。那光虽然没有日月夺目，却带着磨不灭的希望。”生平没有浪漫主义情怀的里德尔，嗅着姑娘的发香，心下微动，随口编派自己从未认真赏过的星星。

　　“幻境没有星星，”仙草停下拨弄里德尔手指的动作，背靠着青年的胸口，仰起脸，认真地直视他，纯澈的眼眸里倒映着黑发青年：“你的眼睛里也有磨不灭的光，定是星星变作的。”

　　空气中氤氲着暧昧，挂着月亮的树梢因为光线已尽而显得格外温柔，它倚着灰暗的天空，周围飞鸟的叫声更衬托出它的寂静，使它具有某种难以言传的意味。

　　里德尔轻笑一声，重新把仙草往怀里带了带，扣住那双乱挥的小手，凑到她耳边低吟：“在人间可没有你这样一本正经说情话还不害羞的傻姑娘，”末了又打趣道：“少不得我替你羞一羞。”言毕，姑娘一看，青年耳根果然通红。

　　几个衣着古怪的人匆匆路过，为首那人黑袍翻动了一下，绿光劈过，两个孩子已经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那个姑娘已经离开很久了，但里德尔——也许现在我们应该彻底改称他为伏地魔，毕竟汤姆里德尔也消失很久了。那姑娘不在了，整个世界却成了一座可怕的纪念馆，处处提醒着伏地魔，他失去了什么。以至于那些被认为带有她身影的事物，都会被伏地魔竭尽所能地毁掉。

　　越往前走道路越窄，越是纯粹的事物越是危险。

　　邓布利多、魔法部和所有自诩正义的人，他们各有所图，正适合陪着他手底下那群心思各异的仆人们玩些正邪游戏，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热热闹闹。

　　只有那个姑娘，无所求，却冷不丁在他心里划上一刀，肝肠寸断，几乎要了他的命。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畏惧，渴望。

　　死循环。

　　变本加厉。

　　小孩子们哭闹不断，女人们抱着孩子低声哭泣，愤怒的男人们试图攻击他，懦夫们在哀求他，恋人们紧紧相拥，神色紧张，试图共同抵御危险。

　　啧，真是碍眼。

　　伏地魔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乱象，闹哄哄的。

　　母亲看着孩子死在怀里，丈夫看着妻子倒在身边，勇敢的青年奋不顾身的替恋人抵挡死神，迟钝的老人临了也是神情呆滞。

　　众生百态，愈发无趣。

　　爱既不能帮这些麻瓜抵御死亡，也无法让倒下的人再次活动。可怜的人，不必苦恼，成为黑魔王的手下，你们将永远在一起。

　　只剩下一个小女孩了，大约七八岁，她的父母早已面色惨白地横在地上。

　　伏地魔看着女孩身上的绿纱裙，思绪迷失在浓重的黑雾中，鬼魅一样低沉的声音在洞穴里飘荡：“一方死去，另一方活着，遗忘是背叛，铭记又备受折磨，最后只能滋生出无边怨恨略以排解。”

　　洞穴里一片死寂，小女孩拉住妈妈的手，试图寻求庇护。

　　“绿色，多美的颜色，很衬你，”他穿过横七竖八的尸体，径直来到小女孩面前，手持魔杖，单膝下跪，像宣誓效忠的骑士，“可你却没有遵从黑魔王的命令。”

　　小女孩也倒下了，伏地魔突然快速地挥动着魔杖，语气中带着愤怒： “黑魔王的命令是——你不准死！”

　　倒下的人又重新站了起来，那个小女孩也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跟着父母往洞穴中央的湖里走去。

　　“这么久了，你连我的梦里都不曾来过。”配比完美的药水倒入石盆，颜色翠绿翠绿的，像她长开了的叶子，十分苦涩的味道中，五分思念，三分哀怨，一分凄苦，一分畏惧。他可不希望以后来这个山洞的外人轻易死去，至少在他们死前得好好品尝这药水，体验一番他习以为常的苦涩。

　　虚无缥缈的回忆总是一不留神就入侵他的灵魂，为首的黑衣人停下脚步，一声嘲讽从扭曲的五官中发出，眼中红光流转，他要再一次见证爱的无能了。

　　他们正站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乡间小路上。

　　星星在暗蓝的天幕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月亮胆小鬼一样躲在破碎的云层后面，村舍分布在窄道两旁，南瓜灯在窗口明明灭灭，不远处小教堂晦暗的彩色玻璃无力地折射出一丝丝微弱诡异的光线，街上那些制作粗糙的幽灵纷纷低下了滑稽的脑袋。

　　很好，是死神降临的氛围。

　　“虫尾巴，去前面带路。”伏地魔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轻快的语气说话了，过了今晚，就再没有什么能阻拦他的永生，他亦能有大把时间去找回那个任性的姑娘。找到她，杀了她，黑魔王将无懈可击。

　　“是，主人。”一个哆哆嗦嗦的矮小青年慌乱地走上前。

　　“我希望你知道如何告知小天狼星，以确保他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伏地魔和善地看着虫尾巴，语气平淡。

　　“是。”虫尾巴反而更加恐惧，他的牙齿在不停的打颤。

　　随着虫尾巴叽里咕噜念出一番咒语，一座房子凭空出现。

　　“啊哈，真是温馨的小屋。”伏地魔随和地称赞道，彬彬有礼地敲了敲门，虫尾巴畏畏缩缩地躲到阴暗处。

　　门窗炸裂时，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年轻人冲下楼，他没有理会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虫尾巴，冲着伏地魔大声叫道：“伏地魔！”

　　“好久不见，詹姆·波特，我从朋友那打听到这里，过来——探望你们，” 伏地魔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祝你们度过一个难忘的万圣节。”

　　“格兰芬多宝剑！”年轻人敏捷地躲开了伏地魔的第一次攻击，试图拖住他，“你不是想知道它在哪里吗——”

　　伏地魔的攻击越来越快，有些不屑：“我当然想知道，不过我猜，你是不会告诉我正确答案的。”

　　绿光击中年轻人，他倒下了，刚沁出的汗水调转方向，横着划过他的额头滴落到地面。

　　“爱并不能帮你变出一根魔杖。”越过詹姆波特，伏地魔跟着一只老鼠继续前进。

　　“莉莉，好久不见，”伏地魔挤出一丝敷衍的微笑，他的目光越过护住孩子的年轻母亲，锁定在那个一岁左右的小孩子身上。

　　“他的眼睛很像你，”伏地魔和缓地说，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大约让他想起了在洞穴里永存的那些人，“把他交给我吧——至于你，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

　　面前年轻的母亲紧紧握住魔杖，挡在摇篮前，不肯让他靠近孩子。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他们是我生活的全部······放过哈利，他是无辜的······”年轻母亲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有人祈求我留下你的性命，我已经答应他了。”伏地魔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拿出魔杖指向摇篮。

　　“别杀哈利！求求你，发发慈悲，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杀我吧······”年轻的母亲绝望地哀求。

　　“仙姑！请你救救他，我愿意为他献出生命······”他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姑娘绝望地等在大殿里。

　　“滚开……”眼前年轻母亲哀伤的神情与姑娘的面孔逐渐重叠在一起，伏地魔痛苦地咕哝了一句。

　　“哈利·波特，预言中的男孩，”他指着正用迷惑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还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现在，没有什么人能挡住黑魔王的前进了。”

　　一道绿光从他的魔杖飞向那个男孩，男孩并没有没有倒下，什么东西把那道杀戮咒弹回到他身上了。

　　年轻的母亲倒下了。

　　那种熟悉的、撕扯灵魂的感觉又出现了，冲击着伏地魔的神经，正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一直被捂在心脏处的三滴精魄缓缓飞出，红色慢慢消失，远处传来一声长叹，许久未见的姑娘自一片混沌中走来，温柔的气息包裹着他，赶走了难耐的痛苦。

　　伏地魔瞪大烧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姑娘，五官扭曲到快要破碎，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想牵住走来的姑娘。

　　熟悉的草木清香在空中弥散开，点点绿光泛起，姑娘消失了，连同那三滴精魄。

　　她已经无形无影，但伏地魔仍旧感受到了那股温柔的气息在亲吻他。

　　墙面泛起苍白的微笑，同天空的微笑遥相呼应。

　　他最终没有牵住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