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肆意》砚白白

5、第五章

　　玻璃碎片应声落地，那人手腕着地后一阵控制不住地抽搐。
　　余锦皱眉，盯着肖燃说，“你的腿……”
　　肖燃低头一看，刚才没注意，被碎片划到了腿，老爹裤也被划破了，从脚踝往上留了一道约两三寸长的口子，正往外渗着血珠。
　　“没事儿，刚才太着急了不小心，”肖燃道。
　　“一会儿去诊所处理一下。”余锦说。
　　“真没事儿，就划了个小口子，”肖燃说。“回去拿水冲一下就成……”
　　“去看看，就在附近，”余锦坚持。“万一伤口深呢，去包扎一下。”
　　肖燃看余锦这么执着，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警察局离这儿还挺近，不一会儿车就到了。
　　从警车上先下来一个便衣警察，看着三十多岁，慢悠悠从兜里掏出来警察证，眼角瞥到余锦时一愣，说“又是你？”
　　余锦没应，那边儿正跟顾客道歉的王叔看见警察到了，忙过来大概给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那警察让后边儿跟着的同事先把男人手铐上，说要带人去做笔录，王叔是店主，也得跟着走一趟。
　　余锦刚想跟着上前，王叔伸手一拦，说“别跟了，你们下午还有课，”说罢又看了看余锦旁边站着的肖燃，笑着招了招手，“快回去吧。”
　　余锦点了点头，看王叔上了警车，让肖燃在原地等他，转身进店去帮忙善后。
　　肖燃插兜站在门口，看着那女人抱着孩子抽抽噎噎的也跟着上了警车，正愣着，余锦就出来了。
　　“这么快？”肖燃说。
　　“你腿上那一小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余锦说。
　　肖燃一瞅，讶然道，“不是吧？就这么一小口子……血还流不完了？啧，我这往常可没……”
　　肖燃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余锦拽着走过了几家店，这儿还真有个卫生室，打扫的挺干净，墙上还挂了简介，医师程得树。
　　程医生是个小老头儿，戴副眼镜，指了指旁边儿的板凳让俩人坐下。
　　“怎么了？谁不舒服？”医生问。
　　“他腿不小心被人用酒瓶碎片划着了，麻烦您看一下。”余锦说。
　　肖燃站在一旁哭笑不得，“没事儿，真就一小伤口，……”
　　程医生问了名字，简单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就起身转向里间走去，让肖燃跟上，边走边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什么磕了碰了都不在意，也不想想以后万一留了疤呢……”
　　“现在的医生都这么负责吗？”肖燃小声问余锦。
　　“你就当是医嘱，听着吧。”余锦说。
　　肖燃乐道，“这应该是跟咱们陈爷一个段位的。”
　　“过来，坐这儿。”程医生停下脚步，指了指眼前的沙发，
　　肖燃坐过去挽起裤腿，程医生大致看了看伤口，说“还行，口子不深，一会儿给你消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了。”
　　肖燃看程医生进了配药间，转头向余锦笑道，“你看，我就说没多大事儿吧。”
　　“嗯，”余锦刚应了一声，那边儿程医生就推着碘伏纱布过来了，接道，“现在是没事儿，你也不想想万一要是有玻璃碎渣怎么办，以后可不要那么冲动……”
　　肖燃无语望天，程医生边说边处理，最后往上盖了薄薄几层纱布。
　　一直到余锦付完钱俩人出门的时候程医生还不忘嘱咐，“回去注意伤口别沾水啊……”
　　“这家诊所我绝对不会来第二次了……”肖燃说“太厉害了……”
　　“嗯。”余锦道。
　　“……还嗯，”肖燃说，“你就没其他的话理理我吗？”
　　余锦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肖燃道，“上车。”
　　“……行吧，”肖燃无奈。
　　俩人回去的时候刚刚过了三点，校门口人影稀疏，之前门口那帮人也没了踪影，整个校园都是午后的寂静。
　　余锦又绕到工场那里，从小拱门进了学校，刚进教学楼就打了预备铃，到班的时候还有些人正趴桌子上睡着，俩人刚回到座位上坐下，陈爷就端着保温杯进了教室。
　　陈老师把保温杯往讲台上一放，等上课铃结束，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打铃了都醒醒了，这个周末记得回家准备一下住宿用品，寝室名单已经分下来了。下周一开学来了就都要住校了，有特殊情况的跟班长说，夏池，你记一下，”
　　班长夏池正在摆弄一个魔方，闻言抬头应了一声，陈老师环视一周，翻开教材，“好，现在上课，我们把课本翻到……”
　　肖燃刚吃的太饱了，现在倒也不困，支起胳膊撑着脑袋，偏着头看着余锦。
　　余锦一上课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个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现在正往书上记笔记。
　　看上去很认真。
　　肖燃突然想到那些所谓的传言里净是些说余锦脾气乖张顽劣不好相处，却半分没有提到过余锦的成绩。
　　肖燃正想着，从前边儿递过来一张纸，说是住校生登记的表格，让填完了传给旁边那排，肖燃接了过来，随口道句谢，前边儿同学一个激灵，颤颤巍巍道，“不客气不客气。”
　　肖燃无奈，他客观认为自己长的并不吓人，至于这么怕吗。。
　　叹了口气，肖燃用自己的小学生字体一气呵成，把表格填完递给余锦，一会儿就又控制不住地眼皮打架。
　　等肖燃睡醒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自习课了，陈爷应该是临时出去了，讲台上还摆着他那醒目的保温杯。
　　肖燃往旁边儿一瞥，余锦取下了眼镜放在桌上，带着耳机正低头看着手机打字，班里比较嘈杂。
　　肖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六点十五，还有二十多分钟下课。
　　陈爷拿着一摞纸进了教室，拿起黑板擦敲了敲讲桌，看班里慢慢安静下来了，说道，“为了让你们适应新的班级和学习节奏，年级里刚刚决定，后天周五下午的时候，在操场上举行乒乓球比赛，班里的同学有想参加的找体委报名，……”
　　体委上去领了报名表，陈老师讲完了事儿就一如既往的开始叨叨叨叨，班里人早耐不住想放学了，收拾东西的响动越来越大，一打下课铃，就都一窝蜂的涌了出去。
　　肖燃站起来，看余锦还坐着没动，想使个坏，他戳了戳余锦，等余锦转头的时候装作说话的样子张了张嘴，
　　却没料到余锦会突然摘了耳机，看着肖燃只做着口型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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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燃哥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这都是小场面，稳。
　　肖燃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道，“放学了，该走了。”
　　“嗯，我等会儿，”余锦收了耳机，道，“现在人多。”
　　肖燃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背上包跟余锦说了声再见就出了教室，
　　只要是上学的放了学都着急着往外跑，现在楼道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肖燃背着包吊儿郎当的晃到楼下，出了校门，十五中路口有一家卖烤冷面的店，在早餐一条街的尽头，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肖燃踱过去站在最后，盘算着待会儿去干什么。
　　先买了烤冷面回家当晚饭，然后洗个澡，有时间了就出去逛逛，再买点儿夜宵，不想出去了就在家打打游戏……，没到周末也没法儿沈浩闲扯打发时间了，
　　肖燃他们之前的高中查的严，每回返校都用金属探测仪查电子用品，寝室还不定期抽查，勇于违纪的人手机大多已经在教务处的柜子里报废了，
　　沈浩暂时还没有勇气走前辈们的路，之前带手机都是关机了搁行李箱里，一放就是一星期，
　　等好不容易放假那天才小心翼翼拿出来放背包里，调好亮度，手机静音，找专人放风了才掏出来发消息约哥们儿们一会儿去哪儿浪。
　　还真是一段峥嵘的岁月。
　　肖燃就这么过了一学期，然后就来到这儿见识了另一种课堂风格，手机在这儿的老师眼里就像是隐形的，根本就不带搭理。沈浩听了无比羡慕，说这就是他梦想中的自由。
　　肖燃跟做烤冷面的大妈说了不要葱不要香菜不要孜然，忽然一瞥好像看见了中午堵余锦的那帮人，十几号人大刺刺的站在马路对面。
　　那边儿余锦刚从学校里出来，帽檐压的低低的，身边儿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位还穿了个骚紫色外套，极为醒目。
　　“同学？同学？你的烤冷面好啦。”大妈叫了肖燃两声，肖燃回过头拿了烤冷面，再一看一帮人已经没影儿了。
　　肖燃拎着烤冷面，去旁边儿的超市拿了几罐饮料。
　　余锦专门避开人解决的事儿，他不想去打扰。
　　可惜天不遂人愿，肖燃刚出了超市，走到一个胡同口，就被人给叫住了。
　　“诶，你！站住！”
　　肖燃脚步没停。
　　“说的就是你，站那儿！”那人赶过来堵在肖燃面前，叼着烟顶着个锅盖头。
　　肖燃脚步一顿，你看，分明不是自己想找事儿，偏偏就有人喜欢专门耽误人吃饭。
　　啧，破坏心情。
　　“你是余锦那新同桌吧？给五百，今儿个就让你走了。”锅盖头说。
　　“没钱，”肖燃把烤冷面饮料装背包里往路边儿一放，“我留下吧。”
　　照他的经验一会儿还得活动筋骨，别打翻了晚饭就没得吃了。
　　锅盖头一愣，怒道，“玩儿我？”
　　烟一掐，上来直冲着肖燃面门挥拳，肖燃往后一撤抓住他手腕，转身反手就是一个标准的过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