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江祈榆

2、计划

　　秦毓山被立为太子以来，便是在自己的太傅和舅舅的教导之下，去学习如何做一位明君，如何庇护自己的百姓。因此自继位以来的三个月内，他大刀阔斧的改革吏制，重视军队的发展，尤其是对漠北的士兵更加关怀。誓要将言齐攻打大秦的家仇国恨还给齐龙翔，他不能让父皇的英灵白白留在漠北纷飞的黄沙之中，更不能将北境几万士兵和数百户人家流离失所的痛压在心底。
　　只不过，连续三年的战争以及一位帝王的离世给大秦带来的创伤太大了，大秦也承受不起连年的战争了，他必须想一个绝妙的对策。
　　因此，他并没有听到小雨子在身边的轻声呼唤，更不知道自己敬爱的兄长在阳光下接受着太阳的曝晒。他太想挽救大秦的颓势了，更想能想到一个百姓能生存，大秦也能复仇的万全之策了。
　　“陛下？”小雨子一边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秦毓山，一边又关注着殿外站着请求觐见的的秦毓修。他自小便在秦毓山身边服侍，知道秦毓修的身体十分病弱，这夏日的阳光暴晒，便是常人也不能承受，更何况是秦毓修了。
　　小雨子的提醒并没有让陷入自己思绪中的秦毓山回过神来。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像极了少年时的秦泽。而笔下勾勒出的简单的复仇框架，仔细斟酌起来，并不比当了十余年皇帝的秦泽差到哪儿去。不得不说秦毓山果真是秦泽的最完美的继承人，像秦泽以前一样，心思缜密。且是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老谋深算也难能可贵的勇猛。
　　直到秦毓山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后，才注意到身边欲言又止的小雨子。对于小雨子的熟悉让他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细细盘问之下，才得知秦毓修站在殿外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现下又是正午。秦毓山想到这里，连帝王之尊都顾不上就快步走出殿外，他看到秦毓修面色苍白，双唇也呈现出了异常的青紫，额头上全是虚汗。
　　“皇兄！”秦毓山焦急的扶住秦毓修的右臂，两人进入紫宸宫。
　　“臣，秦毓修参见陛下。”一进入紫宸宫，秦毓修挣开秦毓山的双手，行礼。
　　秦毓山站在金丝楠木雕刻着的椅子前站定，怔怔的看着秦毓修。这还是他登基以来的三个月，第一次在私下时间见到秦毓修。
　　“皇兄...大可不必。还与朕以前一样就好。”

　　要说这端王秦毓修，原本是景元帝秦泽的大皇子，秦毓山的皇兄，二人相差十岁。只不过秦毓修是秦泽身边的侍妾沈晓所生，出身不好。沈晓又因为惊吓，在生产之时大出血而亡。连秦毓修都是秦泽下令剖开沈晓的肚子而生出来的。秦毓修一直自己和一个宫女住在冷宫，身体也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体虚气弱。直到十岁时被皇后顾泠然抚养，自小就喜欢自己的弟弟秦毓山。更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封王建府，为秦毓山的继位奠定了牢不可破的支撑。

　　“陛下，现如今你已为九五至尊，君臣有别。”秦毓修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轻一笑。“臣今日所来是因为两件事。”
　　“哦？何事？皇兄请讲。”秦毓山一边坐下一边示意小雨子拿椅子让秦毓修坐下。
　　“第一件事就是叶斐倾回京了。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却并未回和王府。第二件事就是岳太妃那边，似乎和漠北有所勾结。很不安分。”
　　“斐倾回京了？朕倒是不知道这事。他又不是师父与和王的孩子，回什么和王府。岳太妃那边，朕也会多多留意的。”秦毓山的拇指轻划过杯沿，淡淡的笑笑。“对了皇兄，皇嫂的身体如何？”
　　秦毓修的王妃谢萱和秦毓修成亲七年，直到现在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
　　“是。萱儿的身子快五个月了。陛下不久之后就要当皇叔了。”虽然秦毓修的面色十分苍白，肩膀看起来也十分瘦削。但那温和的笑容，眉眼中都藏不住的笑意，让秦毓山不得不承认，秦毓修即将成为一位父亲。
　　“朕在这儿先恭喜皇兄了。毕竟皇兄可是为大秦开枝散叶啊。这担子可不能只落在朕身上。”自从得到谢萱有孕的消息，秦毓山就打着过继自己皇兄的儿子的打算了。他心中一直在意着儿时的小哥哥。
　　“自是如此。”秦毓修尽管早就封王建府，但他也很少住在端王府，经常就是在外处理各地棘手的事情。平时和谢萱也是聚少离多，他很在意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也想替弟弟多分担一些担子。
　　“等皇嫂生了，朕可要好好嘉奖皇嫂，毕竟是我大秦的第一位皇孙。”秦毓山心中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多年。为此，他在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心腹替他去寻找那个牵肠挂肚十多年的小哥哥。
　　现如今男风在大秦、陌楚都越来越盛行。各大家族、官宦人家都十分流行。更有痴情的人还娶了男妻。他喜欢的男子就是在他儿时救了他一命的大哥哥。一个他只知姓氏的小哥哥，连具体名字年龄都不知道的，陌生的人。当然由于自己的母后过世的过于早，秦毓山并不能够了解自己身为玥族人的身世。
　　“臣就谢过陛下美言。”秦毓修多少知道些弟弟的心思。却没想过，他虽然认为弟弟应该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奈何是皇帝，还是得了却帝皇应当做的事，毕竟皇帝还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他没想到过秦毓山打自己的儿子的主意。只想自己会帮弟弟得偿所愿，寻一寻那位弟弟的心上人。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意外总是降临的那么快。

　　在先帝墨渊帝秦泽的孩子里，一共有四子一女。大皇子秦毓修，端庄肃穆。虽然病弱，但是治国方面十分有头脑。而且爱护弟弟们，尤其是先皇后顾泠然留下的两位儿子。其中更是爱护太子秦毓山。而且大皇子长相颇为儒雅俊秀，并不像秦泽那般，而是肖似生母。
　　而太子秦毓山和三皇子秦毓茗皆为先皇后顾泠然所生。先皇后顾泠然和陌楚皇后顾悠然是孪生姐妹。却又不太相像。姐姐顾泠然一双桃花眼却偏生不知道哪儿带来的那么些英气。只可惜，生下秦毓茗就因为血崩撒手人寰了。因此和顾泠然九分像的秦毓茗并不如大家所预料的受宠，反而总是令秦泽想起自己所爱的妻子，而迁怒于小小的秦毓茗。
　　还有秦毓笙和秦毓澈是岳贵妃的孩子。尤其是秦毓澈，他出生在秦泽出征前一年。待到秦毓山登基之时才刚满一岁。不过看岳太妃最近的种种动作，只怕自己要格外提防着自己的这个小弟了。
　　第二日上朝时，秦毓山就提出要休养生息一年后，带兵征讨言齐。却被半数以上的大臣驳回，这些大臣都认为短短一年时间，大秦并不能更好地休养生息，士兵也不能够得到好的练习。却不曾想过，这正是秦毓山所计划的。
　　“诸位爱卿，朕知道是朕心急了。一年后攻打言齐的确不妥，但朕有一个新计策，还需诸位爱卿能协助一二。”
　　朝堂上的众位面面相觑，并不能够理解这位少年帝皇想一出说一出的想法。
　　“朕知道，大秦并不是真的像表象一样贫瘠。相反，各地都有富商大贾，家中皆有存粮。若是朕与他们合作，解决掉的就是大秦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粮草。其二，朕决定让百姓休养生息，发展农业。其三，就由叶斐倾亲自替朕操练新军。再在三年后，国库充盈、兵马强健之时反攻言齐。”
　　“陛下，现如今言齐和大秦已经休战，完全没有再战的必要。我们不能拿着大秦百姓的性命开这种玩笑啊！还望陛下三思！！！”
　　“笑话！齐龙翔现如今妄图统一安和大陆的念头诸位还不清楚吗！”
　　“可我大秦子民的命便不是命吗？陛下啊！”
　　“朕难道就不在意子民的命？朕是大秦的天，守护他们就是朕的责任。所以必须让齐龙翔打消进攻大秦的主意。”
　　“陛下，这不是小事，更不是儿戏。 ”顾泽弋平静的看着龙椅上稚嫩的面庞，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谁一样，又好像只是在看自己的外甥一样。
　　“朕今日的决定是执行也得执行，不同意执行也得执行。为父皇报仇是身为他儿臣我的本分，届时朕会像父皇一般御驾亲征。但是他言齐肆意掠夺朕这大秦百姓那么多年，怎能不还？这仇，丞相且和朕说说是报仇、还是不报？欺我国土，掠我子民。真当我大秦是死的？朕必要他齐龙翔为侵略我大秦的决定付出代价。”
　　“依陛下心意而定。”顾泽弋举起手中的玉圭，恭敬地行了礼。
　　其他诸臣见丞相如此，便也纷纷行礼退朝了。
　　而顾泽弋和叶斐倾却纷纷留下，跟着秦毓山前往御书房，三人商讨了些什么，没有人清楚。只是叶斐倾在京城待了两日便带着亲兵再次赶回漠北，顾泽弋则是称病在家修养。具体做了什么只有秦毓山心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