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只耳朵给世界》果子壳

12、第12章

　　言庭坐在床上，玩着飞车游戏，他不是沉迷于游戏的网络少年，只是单纯的比较无聊而已。今天周天，室友都出去逛了，他不想去，就宅在宿舍了。但玩了两把，又感觉没意思，放过手机发起呆来。
　　如果时间安排没有变的话，今天是他爸爸的婚礼。
　　参加婚礼的人，可能很多，但绝不可能缺席的，他爸爸，即将成为他爸爸妻子的那个女人，还有他们一岁的儿子。一家三口，多么幸福。
　　言庭揉了揉太阳穴，头有些疼。
　　他想起他转学之前，他爸领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怀着孕，告诉他，他要结婚了。
　　他原本以为他会大声的朝着这个男人吼，竭斯底里的质问他。
　　但他没有。
　　他只是告诉这个男人，他想转学。
　　他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待。
　　走吧，走得远远的。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他突然很想笑，为什么，理直气壮犯错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幸福，而被伤害的人却还主动给那些人腾开道路，在角落里承受。
　　电话响了，是他爸。
　　“言庭，你还在生气吗？”
　　“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骗你。”
　　“今天爸爸结婚，爸爸真的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的，”
　　电话里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言庭不想听，直接挂断了。
　　你看，这些人光明正大还不够，还想心安理得。
　　电话又响了，言庭挂断。但是对方锲而不舍的精神很强，很快又响起来了。
　　“你够了，言征。”言庭接起来。
　　“啊，言庭，是我，姜寻，”姜寻感觉言庭有点莫名其妙，而且声音很冷，简直不像他本人。
　　“哦，抱歉”，言庭恢复到了平时的语调。
　　“抱什么歉啊，出来打篮球吧。”
　　“我今天就不去了，有点事儿。”言庭今天不想动，他感觉自己也动不起来。
　　“唉呀，你大周末的能有什么事儿啊，你舍友都说了，你在宿舍宅着呢，等我几分钟，宿舍楼下见。”姜寻没有给言庭回答的机会，当下就挂了。
　　其实言庭想告诉他说，周末学校里篮球场是锁着的，进不去。
　　等言庭换好衣服下去时，姜寻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你这是在里面沐浴熏香吗，这么慢，见个小爷我，其实不用这么隆重的。”姜寻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
　　“没有，就换了个运动服。”言庭笑了。
　　其实他没告诉姜寻，他早就看见姜寻来了，原本他是在等姜寻离开，但是老半天了，姜寻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好下来了。
　　“篮球场门没有开。”言庭提醒到。
　　“放心吧，我早就侦查过了，”姜寻冲他抬了抬下巴，“今天早上有老师打过球，操场大叔没有锁门，只是挂在上面的。”
　　“周末不允许在操场打球。”
　　“唉呀，你别这样啊，”姜寻有点服言庭泼冷水的能力了，“我进来的时候看了，门卫睡觉呢，看不了监控的。”
　　“走吧走吧走吧。”姜寻准备去拉言庭胳膊，突然又想起他不太喜欢和人接触，便改成提着他袖子拉了。
　　操场上没人，姜寻和言庭交换攻守，姜寻打篮球的风格和他人一样，灵活多变，出人意料，虚假动作多，你很难猜到他下一步想干嘛。
　　言庭发现姜寻在投球的时候特别喜欢后仰跳投，只要有机会，绝不会放过。
　　“怎么，想问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动作，”姜寻看着言庭的表情，“我喜欢科比，所以也就比较喜欢他的动作。”
　　“你又想问科比那么多动作，我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个？”
　　“嗯”言庭看着姜寻一脸肯定的样子，点点头。
　　“想听官方回答还是真是原因？”姜寻原地投进一个球，进了。“欧了。”
　　“官方回答是我喜欢这个动作，但是实际上呢，我就会这个动作。”
　　“但你篮球打得不错。”言庭还是有些不懂。
　　“唉呀，我这是谦虚么，懂不懂，就这个动作，还有点样子，其他的吧，不太能看。”
　　言庭看了一眼姜寻，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哪个学校的？”突然，操场外一声怒喊。
　　“我去，忘了时间了，赵老头儿醒了。”姜寻急忙把篮球拿上。“过会千万不要说漏嘴我们是一中的。”
　　赵老头儿是他们学校门卫，据说在一中已经好多年了，都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了，但是身体却依旧健朗，声音中气十足，走路健步如飞。
　　姜寻正感叹着，赵李头儿已经到跟前了。
　　“你们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周末操场不允许打球吗？”
　　“是不是一中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班主任是谁？”
　　姜寻看着唾沫乱飞的赵老头儿，耐心地等着他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才慢慢地开口。
　　“叔叔啊，我们是实验的，初三的，不是中考准备考咱们一中么，就乘着今天来看看。”姜寻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要考一中啊，”老头儿口气明显松了不少。
　　“对啊，一中不是我们这一块儿最好的学校么，一直想来看来着，”姜寻没等老头儿继续说，连忙接着话说：“我们不知道一中规矩，今天看着门开着，就没忍住玩了一下。不过叔叔还别说，我们一中就是不一样，连这篮球场质量都不一样，打起来比我们学校好多了。”
　　言庭看着姜寻左夸一下，右夸一下，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班上平时骂一中，最狠的就是他了吧。但很明显，这一招很对这个门卫老大叔的喜好，他很快就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聊了起来。
　　很快，走到了校门口，两人还是聊着，终于，姜寻朝门卫挥挥手，说到：“叔叔再见昂，和你聊天很有意思。”
　　“同学再见，改天再来啊。”这个门卫大叔还有点意犹未尽。
　　“现在这孩子，营养就是好，初三个子就这么高了。”临走之前，言庭还听见门卫在那儿感叹着。
　　由于姜寻的这一系列表演，导致言庭以后每次进出校门都把领子拉的高高的，低着头，躲着这个门卫大叔。
　　“你不太开心啊，”姜寻拍着篮球，瞅着走着走着就出神儿的言庭。
　　“有吗？”言庭自认为自己的表情管理还是可以的。
　　“就差脸上写上字了，怎么样，需不需要一个倾听者啊，小爷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当一次。”姜寻感觉这个时候就应该是积极体现同学之情的时候了。
　　言庭看着这个神色飞扬的少年，停顿了一下，说到：“不用了。”
　　突然感觉自己拒绝的有点生硬，又补充到：“今天。”但立马就后悔了。
　　“哈哈，行呢，你改天需要了，我候着。”
　　姜寻似乎对于自己的话也没怎么注意，接着他的话继续说到。
　　言庭突然想起不知道谁说过的话，“有些人，生来就是发着光的”。
　　深秋的天气，在这却没有冷清萧瑟之感，太阳挂在西边，迟迟不肯落下，街上人的影子，慢慢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