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眼中》孜牧

2、他是我前桌

　　到了一周一次的的轮换座位的时候。
　　为了保证每个同学都能坐到第一排的座位，也为了不让某些同学总是坐在很偏僻的地方做小动作，二十一班的换座位方式是每组同桌向右后方搬迁。
　　高中的时候，已经不存在老师吧不听话的学生调到最后一排。越长越大，作业越来越多，课业负担越来越重，对于孩子们的约束却是越来越少的，没有人会真正的当做你是自己的孩子，毕竟他不是你的父母，关爱也是出于老师这个职业的道德素养。当然说到道德，有人自然是可以没有道德的，因为他们不害怕接受道德的谴责。所以在高中，愿意管你就说一说你，不愿意管你，就直接以不服从管理的理由把你“请”回家，回家反省。是啊，管不了你我还有权利让你回家，反正耽误的是你的课程，看看谁着急。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生你养你的，而其他的人大都是靠不住的。不过，世事本就是这样的，对于别人也没必要抱很大的期望，竟谁也不欠谁的。
　　换座位的时间安排在了周日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之后——三节英语课。
　　英语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是从高三调下来的，大概是因为教得好？有资历的老师才能总是在高强度的高三年级，当然也得身体素质允许，比如他们上一个英语老师就是身体不够好所以去了高二年级。这位英语老师和班级里两个女生认识，因为她们是上一届的学生，恰好就是这个老师教的。这位英语老师主张大大概是无为而治，基本上不管你学习不学习，有时候上完课还会给同学们看电影，就是在周日的三节英语联排课上。不过她讲课的速度很快，阅读没问题就过，如果你不敢提问题的话是绝对不会给你留机会的。所以就会有不少的女同学在老师讲完课的空档去讲台上问问题，老师倒也是会给你耐心的解答，当然老师也时常会不明所以的离开教室，可能是回办公室歇着了吧。这些都是陆皓文和廖锦葵的猜测，没有正当理由的啊，可别出去给瞎说去。
　　往往英语老师会提前离场——可能是怕赶不上公交吧。希望能早一点回家的同学们一点也不希望因为换座位而耽误自己宝贵的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所以都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要么是桌子上堆了一大堆，要么就是脚底下堆一堆，更有甚者早早地把窗台霸占上，堆一摞书在那里，害的人家连窗户都开不开，这可是炎热的夏天啊！
　　很少有同学会把时间浪费在周日这个换座位上，大家早早地就找好了地方放自己的书，所以经常是一下课就飞奔出去，整理书什么的等明天再说好了。陆皓文也是这样，一下课就飞出去，去姑姑家吃饭，虽然说没什么要做的事，不过还是觉得在这里多呆一会就是浪费时间。
　　在学生的时代，呆的最久的一间屋子就是教室了。或许在当时会对那间教室讨厌，但是多年以后再次看到写着高三二十一班的牌子的教室，心中却是莫名一股心酸。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周日的下午是惬意的。陆皓文记得自己高一的时候还会把作业拿回去写一写，那个时候刚进高中，还是那样的稚嫩，对于高中的作业完成起来还是很有期待的。而如今，只想好好歇歇，哪怕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养养神也好，绝不会在这个下午去触碰万恶的作业。
　　周一上午，六点十分的班级。
　　早有了十几个同学来了班里，他们或是在吃早点，或是已经在背书，又或者是在补昨天没有写完的作业。陆皓文带着一张刚睡醒的脸背着书包走到座位上先坐下，也不收拾东西，他习惯这个动作——先在座位上坐一会然后再收拾东西。这时候他眼睛会睁的大大的发呆。发呆，是的他和他的同桌廖锦葵都喜欢刚醒来的时候睁大眼睛发呆。廖锦葵是跑校生，通常五点半就起来了，这会而他一样，也在座位上发着呆。
　　换过座位以后，陆皓文的左边成了过道，右边是廖锦葵。廖锦葵的右边是班上一个皮肤比较黝黑的大女生，名字叫荷从卉，注意：这里的从读作zong。陆皓文对这个女生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就是那次班主任因为上操事件发飙的时候，她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因为女孩子肚子疼，所以就没去上操，之后被班主任赶到操场上自己一个人做操。当然，她离场的方式也是很刚的——她重重的关了一下门。老师问她摔谁呢，废话，当然是你。不过这种大实话还是不能说出来的。
　　“谁也没摔啊，风吹的吧。”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去了操场。
　　陆皓文最喜欢看老师生气了，因为这个时候往往都不用上课，可以专门看别人生气的嘴脸，可能这是一种恶趣味。不过他也有点愤愤不平，因为他不敢像小说里的那样和老师顶嘴，毕竟下场是自己承受的，犯不着和他生气，陆皓文经常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想要出头却又不敢的心理。
　　班主任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她还要处理其他同学。
　　陆皓文和女孩子相处的方式通常就是套近乎——用自己的娘娘腔和女同学称呼姐妹。所以他见荷从卉的第一句打招呼就是，“嗨，从卉姐姐早上好！”
　　班里的同学都相处了两年之久，对于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也是见怪不怪，所以荷从卉当即回了一句“文妹妹早上好呀”，随即还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从书包里开始掏出书，不过，第一个掏出来的却是一个热乎的煎饼。果然大概是一个吃货的女子——和廖锦葵一样。
　　坐定之后，陆皓文才意识到，自己前边的男孩子似乎很早就来了，但是一直低着头，好像是在做作业，很认真的样子。
　　校服的蓝背心还是刚刚发下来的那种蓝色，不因为洗涤而发白。衣服领子整齐的贴在干净的后脖子上，脖子上细细的毛发若隐若现，像个高贵的王子的背影。他留着短短的毛寸，更显干练般的干净。总之陆皓文被他吸引了——就一个词：干净。
　　对于陆皓文来说，目前还没有他看到女孩子只能夸赞漂亮，是绝对不会想其他事情的。有时候在校园里看到了好看的男孩子还要回班和自己的亲亲同桌好姐妹分享一下自己的“艳遇”（这么说合适吗？）。廖锦葵也很捧他的场，因为廖锦葵也是这样的孩子呢。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廖锦葵虽然有对象，但是脑子里却从来不缺男人，大概就是一两个月换一个意淫的对象，还经常把她的“春梦”画在一个本本上，咦真是要羞死陆皓文这个“好姐妹”了。就在曾经，廖锦葵去撩她曾经的地理老师，每天要向她的好姐妹门=们分享自己的艳遇经历,什么今天我跟了亮哥好久，我梦到他抱我了什么的。果然有那么一天，她和另外一个亮哥的死忠粉真的在办公室得到了老师的拥抱。回来以后廖锦葵脸上泛起的红晕让陆皓文差点以为这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呢。
　　等等，看了这么久，这是谁啊？陆皓文侧过脸去一看，是叫李势明的那个男孩子。他记得高一的时候李势明还和自己一样是住校生，后来上了高二他妈妈就来陪读了，在校门口租的房子。
　　对于李势明的了解大概就是这么多。似乎人越长越大，对于身边的人了解的欲望就少了。同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互相可能就是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和性别，在深入的了解就一点也没有了。不知道是忙的还是怎么，我们总或有或无的不愿意去了解新的人，只愿意呆在自己的圈子里，和身边亲近的人说说笑笑，觉得和其他同学没什么好谈的，并不是说他们是没意思的人，而是自己没兴趣去了解别人。所以我们会在多年以后忘记曾经和某某某在过一个班级里，更有甚者在毕业不久就连班级里名字都念叨不全了。是的，各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我们有时候也不需要去把每一个同学都了解一下，能坐到你的身边两米附近的人就足够让你了解了，其他的可能就叫做有缘无分吧。
　　“嗨，我发现李势明也挺帅的奥！”
　　廖锦葵回过神来，戴上桌子上的眼睛向李势明的方向瞅了瞅。
　　“还可以吧。”然后就摘了眼睛继续发自己的呆，是不是还要笑一下，这不得不让陆皓文想起了曾经廖锦葵“追”亮哥的时候的场景。
　　“这厮可能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陆皓文心里这样想着。之后就开始拿出自己的英语阅读开始写。
　　陆皓文的英语不是很好，曾经她和廖锦葵和冷菁同桌的时候，陆皓文的英语是他们三个里边最差的一个。当然，最差也不会很低，也就是一百一左右吧。别小看了陆皓文，他曾经考过他们班里第二，不过从那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高二这一年他连前十名都没进去过。普通高中的班级里，排名不会是固定的，很少会有神童一直都能考到第一，排名也是前前后后的谁都有可能进班里前十。不过这个现象在他们班有一点是例外的。一次考试中，一个名字叫做邓卫静的的同学考到了第一名，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是班里各种考试的第一名。虽然并不是对第二名有什么绝对的优势，不过也曾经创造了班级的奇迹考进了年级前十。这也使二十一班名声大噪，暗暗地有了传言说二十一班是六个昆仑班里最好的班，不过二十一班却是也老是能考到第一，但是也是对于第二名没什么绝对的优势。其他几个班也是在猛追，其实几个班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很大，毕竟分班的时候都是平均分配的，没有什么尖子生集中区域。分班之后的成绩都是后天教育。
　　夏天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炎热，炎热使人心情烦躁，更何况他们也快要放假了，上课也没什么心思。陆皓文是比较容易流汗的，所以他最怕热了，一节课都在桌子下面拿着一个小电风扇吹。听课效率本来就不高的他这一节课根本没听什么进去，就光排汗了。旁边的廖锦葵一个劲的往身上喷水，不光是脸和胳膊，还有隔着校服裤子往腿上喷。更不用说，她更是没听什么。
　　不过前边的李势明好像不是很怕热，也没怎么出汗，听得十分认真。这不禁又让陆皓文想要多了解这个男生，这个干净的男孩子。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好像什么也没干”陆皓文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心里很沮丧，因为他可是一个好学生的，是全村人额希望啊！一旁的廖锦葵倒是十分洒脱，一下课就穿上防晒戴上白色的鸭舌帽走了。帽子上还有“血小板”三个字，陆皓文听廖锦葵说好像是一个最近挺火的动漫，不过说了陆皓文也不知道，因为他只看电视剧。
　　今天天气异常的晴朗，陆皓文决定出去买饭带回到宿舍吃，吃了那么久的食堂，闻到食堂里的味道就反胃，去食堂吃饭还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巨大的油烟味沾到衣服上，平常闻着特别反胃。
　　一出教学楼大门，当空的太阳照得陆皓文睁不开眼，应激性的闭眼皱眉，在狭小的缝隙中看到了前桌——李势明。看到帅哥陆皓文的反应不是流口水也不是原地傻站着，而是上前去打招呼。似乎是练过什么步法一样，陆皓文几下就蹿到了李势明身边。并没有向其他的两个男同学之间的打招呼方式一样，陆皓文只是静静的跟在李势明身后，就像是跟踪一样，却又不像，倒像是跟着自己的小伴侣。更准确的是，小媳妇跟着他的霸道总裁？都怪陆皓文看的言情小太多了，虽然是一个男孩子，却总幻想着自己能有一个霸道总裁。
　　李势明家就在刚出了学校的一个小区里边。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这时陆皓文才走到和李势明并排的地方，
　　“拜拜！”说完就走开去一边买饭了。
　　原地的李势明有点懵，他什么时候出现的？陆皓文一回头，正好撞上了李势明的眼睛，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李势明也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一笑对李势明倒是没什么，可是对于陆皓文来说就像是刚刚过去的春天又来了一样，老油条都脸红了。
　　直到李势明转过头了，陆皓文还在原地痴痴地傻笑。一边买饭的同学都觉得诧异，这男的发春？
　　阳光暖暖的照在陆皓文的脸上，忽的想起了高一那年李势明作为英语课代表第一次领读时候故意做出的严肃状，那时候陆皓文还觉得这男的真能装，老师不在还真的严肃起来。
　　陆皓文也是腼腆的性子——当然这都只是对于不相互熟悉的人来说的。对于相熟悉的比如廖锦葵，一下了课就热络的攀谈起来，还时不时的发出姨母般的笑声。他们一起曾经做过的最傻屌的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座位上学着植物大战僵尸太阳花的样子左右摇晃。后边的同学看到他们不禁感叹——俩智障。当然没有人恶意的说，都是开玩笑的在羡慕俩人之间的友好同桌关系呢。
　　要说这同桌关系吧，陆皓文还真的是不怎么感觉的出来。直到廖锦葵连续两次送了他书——《楚乔传》《明兰传》，都是爱看的。陆皓文才慢慢的感受到同桌之间的情谊。同桌之间是班级里边最亲密的关系，能够有一个分享自己的日常傻屌事件的人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都上了大学。廖锦葵给陆皓文写信中提到陆皓文充当了她高三一年的光与热。其实陆皓文想说，是廖锦葵的宽容与大度教会了陆皓文怎样与人相处，是廖锦葵的热情教会了陆皓文什么事同桌之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