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眼中》孜牧

1、准高三的一次大搬家

　　那时候是高二升入高三的六月，刚刚在七八号进行完了高考的时候。陆皓文她们接过学校最年长学生的重任，成为了接下来一年的万众瞩目——去迎接下一年的高考。四楼五楼的的高三走了，人去楼空只剩下空荡荡的教室和堆砌在一起的桌子。
　　那还是很炎热的六月，教室里的风扇呜呜的奋力旋转着，却仍是抵挡不住室内不断升高的温度以及不断膨胀的空气。那是星期五的晚饭前的最后两节课，这个时候是年级每个星期的例会时间。自习通常是没有老师在的，只有教体育的年级干事或者是大家不怎么叫得上名字的却总出现的所谓的这个主任那个主任在教室的走廊挨个班级督查纪律。
　　陆皓文在二十一班——那是优班的代号。他们这个年级有二十四个班级（后来又来了一个艺术班所以是二十五个），其中有两个理科特优班分别是一班和二班——被领导叫做珠峰班，专门用来考清华北大的，虽然每年只有一个，去年还一个人都没有考上。接下来就是一个文科优班四班——叫揽月班。果真，文科班就是不一样，连起名字都是那么的文艺有范。对了，陆皓文的一个初中同学兼老乡就在这里。再往下数就是十九到二十四班六个理科优班——昆仑班。确实是比珠穆朗玛峰低了那么点。其余的都是普通班——海阔班。三班、五班到八班是文科班，九班到十八班是理科班。
　　学校的教学楼分成左右两边，比较旧的的一边只有四层，里边的一层二层是高一的学弟学妹。新的一边是高二和高三在用——当然现在只有高二，哦不对，应该是准高三。因为老师说了，高三的一走，你们就是高三了，要紧张起来云云。陆皓文经常听到老师用这句话鞭策大家，久而久之就像一句“好好学习”一样——没有错，但没有什么对的作用。把话题扯回来——说到了楼层。一二三楼是高二的在用，从一楼到三楼，每层楼八个班，按照班号从下往上排。所以陆皓文在三楼——位置还不错。
　　刚才说到是星期五的最后两节课，安静的楼道里传来搬桌挪椅的声音，陆皓文本就不是十分专心的人，听到这声音更是把她的本色露了出来——直接和同桌开骂。
　　“他们这是去强死呀，滋滋的拉桌子，麻烦死呀！”陆皓文一边骂着，一边还露出奇怪的表情——龇牙咧嘴的愤怒。正巧让进来的年级干事看着，立刻心虚的的低下头去。忙做认真学习的样子，实怕被点名拉出去批评。
　　心砰砰的乱跳，听着进来的老师说话。“大家都收拾收拾，然后搬教室。”
　　顺着声音进来的还有班长周子江，“大家赶快收拾吧，刚刚班长开会说的就是这个事，一会我带你们去咱们新班，现在先来几个人和我去收拾一下新班。”
　　陆皓文的同桌叫廖锦葵，是一个二次元的女孩子，不过这不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相比之下他很热情活泼倒是十分能够被人注意得到，以至于陆皓文一直都记得对他的第一印象“我这儿东西齐全，就比如胶水、胶棒、剪刀、创口贴等等一切，大家都可以找我来借”。陆皓文只记得对她第一个印象就是一个憨憨的女孩子，是那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并且很随和人。然而实际上，她是个逗比一样的二次元少女，喜欢考斯普欧蕾（cosplay）,对人热情性格随和，反正陆皓文觉得在过去的两年里廖锦葵没少包容自己的坏脾气和小心眼。廖锦葵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内心却是一个细腻的小女生，偶尔也会幻想着霸道总裁的爱情，不过她却是一个有着三年网恋经验的少女，网恋的对象是一个比她要小一岁的文科男孩子，不过还好，廖锦葵的文学素养够高，想来他们之间应该也是有话题可谈的。陆皓文经常惊讶廖锦葵的散文诗（虽然都是些该死的爱情），就比如说“今天下起了雨，我想起了你”。咦，肉麻不行嘞！
　　对了，他们要搬教室了。说廖锦葵是一个哆啦A梦还真不是盖的，她从桌子下层拿出一个折叠箱子，展开以后竟然装下了大部分的书。她是个有力气的女孩子，不过和陆皓文比起来就差远了，毕竟陆皓文是男孩子，虽然会被大家调侃是女的。高中的书不是多，是真的多，来来回回搬了三四回才总算清理干净。陆皓文他们搬到了五楼，可以说是最高的楼层了。两扇大窗户正朝着东面，即使是夏天的早上，也要比其他班级热许多，更不必说中午了，简直没法活。
　　新教室是左右两边狭长的，黑板到后边墙的距离小就显得教室很挤，不过教室也是真的很挤，毕竟要放七十多个孩子，一人一口氧气就能把教室里的氧气都变成二氧化碳。
　　收拾停当，班主任开会回来，说搬家这事都没通知她们。
　　班主任也是一个体型微胖的女性，她用记事本扇着风还是止不住额头上的汗顺着两颊流下来。她是在高二的第二个学期接手二十一班的。刚开始的时候相安无事，和平相处了不到一个月，因为一次去操场升国旗的时候她们班是最后一个到位的。下了操班主任就把大家叫回班，关上门骂了一节课。可谓是声嘶力竭的在吼叫，似乎五楼的好多个班都听到了。自此陆皓文的心里就深深烙下了一个班主任的印象——声音高，会骂人。从上操迟到，说到自制力不强，然后就是不爱学习“你们问问自己，有没有真正的严格要求自己，你们是真的优秀吗？你们配的上优班这个称呼吗？……”然后就是一箩筐教育人的话，听得同学们是头昏脑涨的，反正陆皓文是这么觉得的，他听完之后头疼，就像是刚出完汗以后脑袋又被风吹了一样嗡嗡的难受。陆皓文的另一个同桌说自己听完班主任的训话，感觉自己被洗礼了一番，愧对于天愧对于地，愧对于一切的一切。
　　陆皓文的另一个同桌叫冷菁，乍一看像陈乔恩，不过细看差的就多了。眼睛都是一样的大，不过冷菁戴眼镜，所以眼眶有点内陷。还有身材……额，不便多说，高三嘛，谁不胖点呢？陆皓文刚开始和冷菁做同桌的时候感觉冷菁是一个高冷的女孩子，所以当他听到冷菁说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有点傻的时候真想收回高冷这个词。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的一次课下他们的桌子没对齐，冷菁先开口说对齐一下桌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是，还是女孩子先开口，陆皓文就是如此的腼腆，从小就是这样。冷菁和陆皓文一样，他们都爱好听现代的流行歌曲，并且喜欢在写作业的时候哼唱，他们听的歌大都是听一个类型——情歌还有听不懂的好听的英文歌曲。相比于廖锦葵，冷菁是比较晚和陆皓文说话的，他们刚分到一个班的时候相互之间不熟悉，并且都有着旧时候的情怀，所以班级的气氛是比较压抑的，再加上陆皓文和冷菁都不是很爱和陌生人先说话，所以陆皓文和廖锦葵更加亲近一些。以至于在高二的时候陆皓文和冷菁还有过四个月的冷战，这时间是廖锦葵后来告诉他们的。廖锦葵有记日记的习惯，有一次在翻看往日的日记的时候计算了一下，陆皓文和冷菁冷战的时间竟然长达四个月之久。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和好了。
　　收拾好了教室，还有大概二十分钟下课。因为现在的座位布局和之前的差很多所以班主任决定重新安排座位。所以叫大家去楼道里按照大小个儿排队站。
　　这时廖锦葵听到要重新排座位，心中有些不愿。她不想离开陆皓文，这倒不是因为喜欢，她们可算的上是“姐妹”，大概是因为陆皓文人性善良，机智果敢敢为人先勤俭好学乐于助人吧。这段词其实是二次元的廖锦葵给自己编的名号，却被亲亲同桌盗用了，真替她心酸嘿嘿。
　　陆皓文起身走出去，廖锦葵着急的眼眶都红了，
　　“换什么座位呀！”
　　班主任看到了廖锦葵，这两个人之间可是有顺路回家的交情的，
　　“不想换座位？”
　　“我还想和陆皓文做同桌。”
　　“没事不给你俩调开，看你还哭了。”
　　陆皓文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了两人之间的谈话，不禁感觉廖锦葵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同桌，又想起了之前廖锦葵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真的是愧疚万分，要是真的把他们俩分开了，陆皓文还真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同桌。
　　很多时候，在面临失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拥有的美好。
　　走出了教室，陆皓文遇到了曾经高一的时候一个班的同学何炫宇。他是刚刚这个学期从十四班——一个平行班转过来的。与他一同的学生还有两个，十二班的李季旺和十三班的楚百汀，他们都是后来经过非考试渠道进来的。
　　在这样的人情关系社会，找关系办事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嗨，咱俩坐一块。”
　　何炫宇是个爱笑的男孩，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一个下午，那时候还是军训时候的炎热的下午，休息的时候何炫宇的水喝完了，正巧陆皓文带了一大瓶水，就给何炫宇到了一矿泉水瓶。阳光下，何炫宇冲陆皓文笑了一下，露出的一口白牙像极了言情小说的男主人公。正巧暑假的时候陆皓文刚刚看了《神犬小七》，突然觉得他像极了里边的男主，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初中生的气质，十分的稚嫩。如今陆皓文已经是一位满头的“油光可鉴”却懒得每天洗头。而何炫宇留了长发以后长成了他的“新班级”里的一大帅哥。
　　“等老师给排吧。”
　　陆皓文其实挺愿意和何炫宇做同桌，不过那只是处于何炫宇的人格魅力和颜值爆表。不错，陆皓文对男孩子的兴趣要比女孩子大。不过，好看的人在哪都能看的到，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同一类型的人，只能是一个教室的同学和曾经认识的比普通同学亲近一些的朋友。毕竟他们没什么话可以说，彼此其实也不互相了解。
　　谁有和谁能互相了解呢，学习任务那么繁重，那还有心思和精力去了解别人呢。再者说，人与人之间没什么必要了解的那么深入，毕竟不是要相伴很久的人。
　　熙熙攘攘的站了个队，大都不是按照大小个儿，而是按照关系好坏站的。爱说话的几个男生站在一起，彼此搂搂抱抱的，还不时地开着对方的玩笑，说说笑笑的就进了教室，座位当然不是按照个头大小，喜欢怎么坐还是怎么坐的。不过廖锦葵还是和陆皓文坐在了一起。
　　晚饭之后，是长达三个小时的晚自习。
　　郑辉和梁钟伟是最爱说话的两个孩子了，还有顾瑾甫和南同珩以及等等一切的班级“小团体”。只要他们互相聚在一起，就与说不完的话题。所以说啊，那有什么不爱说话人，只不过是没有遇到那个想要说话的人罢了。
　　最后班主任还是按照原来的座位把同桌放在一起，不过曾经是三个人一组做同桌，而现在及以后都是四个人一组，不过是以两个人为单位每周轮换座位。所以固定的同桌只有一个。班主任将陆皓文和廖锦葵安排在了一起，而冷菁则会在不知道哪一次换座位的时候就换走了。
　　冷菁的新同桌叫蒋云泽，和陆皓文平常也会相跟着去食堂吃饭。他们都是“听话的孩子”，不经常到门口买饭，而何炫宇就不一样，因为他是后来进班的，他的宿舍仍然是和之前的同学在一起。海阔班和昆仑班的同学是不一样的，一是饮食，海阔班的同学们会经常订外卖、喝奶茶，他们还喜欢把裤腿改的细细的来凸显自己的小细腿。而昆仑班的同学们按部就班的去食堂吃饭，除了教室食堂，就是宿舍。他们也会出去买饭吃，但那不是经常。相同的是，作为学生的他们上课都会睡大觉，不过不同在于，有的同学会利用其他的时间把拉下的知识补上，而有的人就只是三分钟热度。
　　有人常立志，有人立长志。
　　三个长达三小时的晚自习在同学们换完座位之后开始。同学们似乎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断上讲台上和老师说自己的同桌各种不好，各种不合。
　　“老师我同桌上课脱鞋，影响我上课，我不想和他做同桌了……”
　　“老师我同桌上课老说话影响我听课，我想和谁谁谁做同桌……”
　　“老师我同桌老不洗澡，身上味道可难闻了，我都忍了他两年了。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同桌……”
　　终于老师的暴脾气又来了。
　　“哪有那么多事呢，两年同桌都做了，有什么忍不了的？这个想和那个坐，那额又想和这个坐，哪有那么多人给你们换呢？行了，干脆谁也别换了，都还按我刚开始安排的坐回去。”
　　老师一声吼，五楼抖三抖。同学们立刻禁了声，不敢再说什么。不过下了课还是议论声不断，当然那都是在老师回办公室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