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台一梦》云顶丹阳

9、（九）

　　越涟初醒时，姐姐越瑶正端了个茶碗坐在自己床边。
　　嗯？自己何时回了刺史府，沈栖梧呢？

　　头脑仍昏昏沉沉，全身也没多大劲，昨夜喝的也实在是太多了。
　　“姐、姐姐……我是一个人回来的？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位公子与我同行？”越涟初揉了揉眉心，接过了越瑶递上来的清茶，一举饮尽。
　　越瑶神色黯然，点点头。

　　越涟初四下望了望，屋内再无其他人，“他呢？也喝醉了？有没有人照顾？”语气前满是关切。
　　“他送你回来，便走了。”越瑶淡淡道。
　　“走了？他没留下什么话？”越涟初睁大了双眼。
　　“他说，若有因缘，天涯可期。”越瑶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切勿执着。”
　　越涟初失神跌回了枕上。
　　与君一夕别，坐觉此城空。

　　他后悔昨夜自己喝了太多酒，没能保持清醒，说服他留下。又或即便不能说服他留下，也能再多与他相处几个时辰，留下些回忆。此番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姐姐，我大概是病了。”越涟初轻声对越瑶道，“我……放不下。你知道吗，我前夜才与沈兄相识，但不知怎么就是觉得认识了好几辈子。看着他开心，我就开心，看着他皱眉，我便忧虑。我从未对任何人如此上心过，对哪家姑娘都未有如此。他现下走了，我心里只是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大块……”

　　越涟初不怕越瑶笑话，也不怕她觉得自己染了龙阳之癖，把自己当作大逆不道的怪物。越瑶是他唯一能无所顾忌诉说知心话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如此，自己这淡泊闲逸的性子就是得益于姐姐的熏陶和时常开解而养出来的。于是自己的心里闷得极其难受的感情，此时便一股脑地对姐姐倾诉出来。
　　越瑶道：“我曾于对酌亭边遇到的那位公子便是他。”
　　越涟初惊讶道：“那人竟是沈兄吗？也难怪姐姐一直牵挂，他那样出尘绝世的一个人，任谁见了都会折服吧。我有时觉得他竟不像是生在人间一般……”越瑶接道：“只是站在那里，便向是下一刻要乘风去了，握不住，留不下。”越涟初点头，满目怅然。
　　“他叫我的字，雪沉，大概自那一刻我便无药可救了吧。”越涟舒苦笑道，“大概这只是梦一场，兴许过几日我便会好了。”
　　“兴许吧。日子还是得过，万物有定，说不定真的会有再相逢的一天呢。”越瑶望向窗外，夏日午后蝉鸣阵阵，院里的荷花开得正好。

　　越瑶收了茶碗，走出越涟初的房门，步子刚迈过门槛，又回头对越涟初柔和笑道：“沈公子名字却是好听，七明——近日严州刺史府送我一只红衣凤头鸟，不若便叫了这名字吧。”

　　越涟初望着姐姐背影，怔怔思索。沈兄之名不是栖梧吗，为何姐姐说是七明？莫不是沈兄不愿告知自己真姓名给姐姐，但自己既然知道，姐姐也迟早会知道，他这一出是何意呢。
　　七明七明，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话说

　　如果大家发现错别字请记得告诉我……
大概还有几章就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