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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漪翠之殇·补完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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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过了仪式的繁文缛节，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走出圣殿，漪翠的心因为紧张而越跳越快。
“漪翠大人，怎的还不离去？”流芝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见漪翠岿然不动，心下有些疑惑。
漪翠恭恭敬敬一行礼，将早已准备好的托辞和盘托出：“族长，此次的殉职者华尔斯·铭蓝乃是臣女儿的挚友，万望族长准许臣代女儿在此稍作停留，以告慰英魂。”
流芝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华尔斯·铭蓝替天行道，他的灵魂必将永垂不朽。漪翠大人，请转告您女儿：节哀顺变。”
“臣替小女多谢族长关怀。”
四下无人。漪翠匆忙行至《永夜纪年》的石阶上，颤抖着双手翻开了这本位同神中之神、几乎代表着太阳神族存在意义的无比神圣的书籍。
漪翠几乎无法估计自己背后簌簌的冷汗，这种形同渎神的行径令他惊惧交加，可内心深处对命运与真理的追寻又时刻抚慰着他的罪恶感。
漪翠匆匆掠过记载凡间文明命运的部分，来到了记载着太阳神族的一页。果然如《纪年注》所写，其上只有历史和钦定之人，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记载。而《纪年》钦定的继任族长则是——
【莉莉丝·流芝】
漪翠没有因为这个无关信息而耽误时间，他匆匆向后翻去，却只能看到空白的书页，看不见其上记载的文字。他的神力因为情绪波动而开始失控，开始疯狂逸散于整片空间。
直到漪翠迫不及待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书页上终于有了画面——
那是一柄宝剑。
剑格是一对展翅的金色翅膀，翅膀中心睁着一只红色鬼眸。剑身的材质似乎是剔透的水晶，剑柄末端悬挂着一蓝一紫双色流苏，隐约有天空与大地之力涌动其上。
漪翠急促的呼吸着，他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但能隐约感觉到恐惧。一种对未知的惊天秘密的恐惧。
他立刻合上《永夜纪年》，挥散了圣殿中所有自己的神力，确保抹消了一切证据后，落荒而逃。
——神力的牢笼化作沾血的枷锁，将学者的身躯勒成不自然的形状。单片眼镜碎成几块从眼眶上滑落，刮伤了白皙皮肤。金色发梢处滴落的鲜血甫一落下就被太阳神力化作的焰火蒸发干净，灵魂在反抗、在哀嚎，但始终逃不过灰飞烟灭的结局……
拉里赫斯心脏狂跳着从梦中醒来，喘得如同经历了一次窒息。
他的手轻轻抚上昨日被自己打肿后还未恢复的脸颊，心中一痛，就要扬起手再次对着伤处打下去——
“拉里赫斯，别这样。”
——适时赶来的玉隙紧紧握住了拉里赫斯的手腕，僵持在半空。
“孩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是个混蛋，父亲。”拉里赫斯抱住玉隙，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玉隙的肩上。“我是个混蛋，该死的、要被千刀万剐的混蛋。”
“守卫军在看护《纪年》时发现了书页上残留的神力，证据确凿。旁系家族长漪翠，意图毁灭《永夜纪年》，罪无可恕。”玉隙娓娓道来这个事实，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讲一个睡前故事。“孩子，你是因为这件事而流泪吗？”
拉里赫斯一言未发，只是死命咬着下唇。
“听着，拉里赫斯。”玉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作为父亲，我有责任和义务告诉你：我不会去阻止你做什么事，因为很多东西它没法用对错去界定。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一定要迷途知返。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错，就一定要把这条路贯彻到底。”
“这是漪翠留给你的。”玉隙塞给拉里赫斯一张纸。“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
“父亲……”
从回忆里跳脱出来，拉里赫斯跪在圣殿上漂浮的《纪年》之下，感觉眼泪已经干涸。
“我多么希望能避免你我的死亡啊…………”
没错，一开始仅仅是为着自己的小小私心，想要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够远离灾祸而已。
所以最后……最后为什么会演变成内乱的爆发呢？
黑云压城。
“……我现在说你不能这么做，还来得及吗？”漪翠绝望地看着拉里赫斯，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相信我，伊莱普斯。我做得到。”
一张褪色的纸从拉里赫斯手心滑落。那上面只画了一柄宝剑，还写有一个名字：莉莉丝·流芝。
“莉莉丝是继任族长，这是绝对无法撼动的事实！”漪翠紧紧盯着那张纸，“想改变既定的结果，这绝对不可能啊！”
“那是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人尝试着去改变它。”拉里赫斯重重跌坐在床帏，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漪翠，我不信命运这种东西会存在。这只是其中一种结果而已，至于我将会做什么、太阳神族将会变成什么，《纪年》它是观测不到的！”
“拉里赫斯，你不明白。”漪翠攥住他的衣襟，几乎称得上是苦苦哀求着，“只要是《纪年》所书写的事，都一定会发生。莉莉丝必定会成为族长，而你呢？你的下场，恐怕就不言而喻了吧！”
“这番话我早已与你说过无数次，我已经厌烦了，漪翠。”拉里赫斯的声音冷得结冰，“第一，直接杀了她；第二，由我领导旁系彻底翻身，我顺理成章成为族长；第三，干脆就让主宰我们的命运本身灰飞烟灭！这三个条件只要满足一个，就足以证明《纪年》并非权威！”
“……”漪翠眼里泛起泪光，她偏过头去，“拉里赫斯，我会阻止你的。你必定失败，从一开始，你就不可能成功。”
拉里赫斯握紧了缠绕于手臂上的薄纱，紧绷的面庞之下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与不舍。
“今天之内，你要带着莉莉丝从圣殿西城离开。战火会在明日自圣殿向四周蔓延，今天是你们唯一活下来的机会。”拉里赫斯推开房门，大步离开。“这是我最后一件……能为你做的事了。”
他再没有回头。
………………
多年后，赫尔卡星雷霆守护局。
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本《永夜纪年》，指尖怜爱地抚过书页上的一段段历史。
【…………拉里赫斯·玉隙被雷神之翼封印于凝雀潭，莉莉丝·流芝集齐四神器，将《永夜纪年》封印于神器之内。】
至此，有关太阳神族的所有记载到此戛然而止。
“我什么都知道。”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什么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