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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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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边霁咬紧了牙。
“嗯?怎么?”又是那样的微笑,温柔和煦中渗透出不易察觉的虚假。
“没。”太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又有太多顾虑,想说的话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多光顾我们酒吧。”边霁临走递给他一张名片,“走了。”
他两只手接过:“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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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霁开始怀疑昨晚自己的判断,这个人除了容貌有桑谌的影子,其他几乎没有相似之处。他明白人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化,石块在岁月的激流之中被不断打磨,变成和最初不同的样子,或是迫不得已,或是有意为之,或是局势所趋,但原来是什么,最终还是什么,大理石成不了花岗岩。
年少之时被他丢下的人,终是不会再相逢吗?
边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抓完了就后悔了,头发掉的那么厉害就不要薅啦!脱发男子,在线后悔。
担忧着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想的少了,边霁回家洗了攒了几天的衣服,专心赶稿子,收完尾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边霁仰着头瘫在椅子里看了一会手机,回了些消息,盯着电脑时间太长,眼睛酸疼干涩,撂了手机一闭眼,那个人,那些年,乱麻似的,一根一根把他缠起来,结了无数个疙瘩,捋不顺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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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霁一向自我坦诚,极少自欺欺人,他承认,他的生活被搅乱了,一如那个夏天。
他活的简单清醒,自律甚至有些禁欲。老方经常说他是个四四方方的陈年老冰块,又冷又硬,没有秘密的想法,好像没有感情似的,把尝试接近他的人逼得退避三舍。“什么人才能把你捂化成一摊水啊。”老方经常开玩笑。
老方比他大几岁,大名方圆,这个名字像王刚李明一样随处可见,他经常说海内存知己,都是我方圆的兄弟姊妹儿。老方早已经结婚,老婆是高中就在一起的,孩子都有俩,时常为这倒霉兄弟犯愁,几乎和杨女士同一战线。对着木头弟弟叨叨半天对方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老方就怼他“您是情伤太深还是不行啊!?”,往往被边霁冷冷地瞥一眼,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他晚上打算去一隅的时候穿好衣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今天又忘了涂遮暇,右脸的皮肤上,是两朵玫瑰,一朵盛开一朵含苞,暗红色的花瓣,黑色的枝叶。黄昏将尽,天边绚丽夺目的火烧云偃旗息鼓,室内灯光未开,好像这天地间只有这么一出鲜明灿烂得摄人魂魄的所在。
常人纹这么两朵红色玫瑰在脸上怕是驾驭不了的,但边霁脸部轮廓鲜明流畅,既不太过清秀柔和也不具咄咄逼人的攻击性,这两朵玫瑰在他脸上绝不突兀,还能让人赞叹一句惊艳。
美则美矣,在日常生活中顶着这么一张脸出去会吸引太多的目光,人们仍对纹身有很大偏见,这么鲜艳张扬的更不必说,掩住嘴巴在你眼皮底下小声议论,公共场合吸引一堆人的目光,赶上个好说道的没准还要教育一顿。边霁出门一般会拿遮暇力强的遮暇把这片纹身盖上,有时候懒了或是来不及了就带个口罩或戴个渔夫帽或是穿件连帽衫戴上帽子。并非是相信人言可畏,而是让自己和他人的生活少这么个没必要的小插曲,免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边霁对着自己的啪啪一顿又打又拍,涂好了遮暇,提早去了一隅。
“哟!我的霁儿,今儿个怎么来的如此地早哇。”方圆椅在吧台上咔嚓咔嚓磕着瓜子,翘着兰花指捏了一粒瓜子,“你是否也想一尝啊?”
边霁表示不认识不在不想,找了最软的沙发坐了。
老方嘚嘚跑过来:“哎!”
“不吃。”
“哎哟不是这个!”老方压低了嗓音,“你那个,旧爱,咋样了?”
有的人啊,就是记吃不记打。幸好边霁也不是昨晚那个一碰就火的边霁了。
“没咋样。”
“你怎么一觉踹不出个屁呀,蹬一下哆嗦一步!”方圆看边霁态度还算不错,乘胜追击,“没咋样就说说以前!你们是怎么样相识相知相爱的。”
“没有相爱!我昨天说是故人,谁说是旧爱了!”边霁说得又快又急,眉毛扬起来但不显得凶,气鼓鼓的,老方没见过他这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儿,被逗得咯咯直乐。
报告!目标边小霁同志,已经没有任何八卦价值。
老方转身要走,却被边霁叫住了:“哎方圆儿,等会儿。”
报告!目标边小霁同志,重新具有八卦价值!
“嗯?怎么啊?”方圆转过头挑了挑眉,露出成熟男人的三道抬头纹。
“我有点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人。”边霁放松了身体,陷进了软乎乎的布艺沙发,像只慵懒的猫。
“你认不出来?你张了这两只迷人的大眼睛是用来喘气儿的?”方圆拉个把椅子坐在边霁对面,“还是你们只有一面之缘,所以记不清模样了。”
他和他比邻而居近两年,前一年几乎朝夕相对,一边打开窗喊句话,另一边马上就给了回应,一边做了好菜好饭,另一边闻着味儿就来。
“不是。”边霁仰头看着天花板。
“哎呦不是什么啊!跟你说话费死个劲了!”方圆觉得自己那天得了心脏病了准是被边霁给气的。
“不是一面之缘,我们做邻居快两年。”
“啥时候啊?三年前你刚到姜川的时候?”
边霁被问得懵了一下,闭上眼睛数了数:“十二年前。”
“我的老天鹅,那时候你们才多大呀。”方圆掰着手指头,“你十七,他呢?”
“十四。”边霁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相识于青葱少年时,时光奔腾不息,光阴变换不止,如今已是完全不同的模样。我于人海之中岁月之里,得上天偏爱,与你,或是与你相像的人再见。
“十四岁毕竟太小,样貌之后或多或少会有变化,性子也说不准的。”方圆说,“你不知道,我初中那会班里可帅一小伙,毕业几年之后再见面张的跟小猴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