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妖怪谈》赵紫暄

22、12.

　　彦清坐在副驾驶上，清高的说，
　　“我只是陪你去看看，你的死活我可不负责哦。”
　　“知道了知道了。”
　　陆男心里早就把死活置之度外了，在鬼门关前转过好几次，已经皮了。
　　车向着小乔前进。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的小乔，不是人类哦！”
　　彦清口气平常得让陆男那吃惊，像是在赞美松饼很美味或者讲述太空枕头的功效等等。
　　“不是人类？”
　　陆男一脚刹住车，虽然曾隐约有过这预感，但从彦清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吃惊。
　　好像被判了死刑。
　　“哦！不是人类！她是一个死胎。十八年前的一天，她被生下来。她的父亲就是你们校长。之后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到了那个老太婆手上，又是怎么长大的。不过，好像这十八年来，她一直过着……”彦清顿了顿，瞥了一眼陆男，觉得这件事必须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
　　也只有他，才能改变自己轨迹。
　　也许还能能改变她的……
　　“她一直过着妓女女的生活。白天在被那个老太婆关在那栋房子里，晚上出门做妓女，采集的男人精血，那个鬼老太婆再从她身上全部拿走。那个女孩，很可怜……”
　　陆男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和小乔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她爽朗的笑声纯真的笑脸，像夏雨后晴空中的一道彩绘，治愈着他受伤的心。
　　她总是喜欢说一句话，“谢谢”，原来自己一直不懂那句话的意义。
　　一直受着非人的痛苦长大的孩子，再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个饭桶。
　　“很伤心吗？不行哦。和鬼怪发生感情，是不会有圆满的结果的。”
　　彦清转向窗外，眼睛像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一定经过那种痛苦吧，陆男想。
　　“我明白了。”
　　“虽然明白，也要去吗？”
　　“嗯！”
　　“哦~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唉！算了。不过，人也正是因为这点才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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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

　　“陆男，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起我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傻子！”
　　“就是问问嘛！”
　　小乔和陆男肩并肩坐在颐和园的湖边，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变成水彩般的湛蓝色，整个世间像一块蓝琉璃的。
　　“没有这个可能哦！”
　　“为什么？！”
　　“因为，我会先死。”
　　“诶？”
　　“你这么能烦人，我肯定先被你烦死了啦。”
　　“讨厌！讨厌！讨厌！”
　　小乔用手无缚鸡之力的拳头打陆男。
　　“不会吧，你哭啦？！”
　　“没有！是沙子。”小乔把脸转向一边。
　　“好啦，好啦，我说好好回答问题，不要生气了。”
　　“快说。”
　　“如果你不在了，世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想，我会出家吧。”
　　“出家？”
　　“就是去当和尚。当一个得道高僧，那时候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了。”
　　小乔听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假如，我在地狱里呢……”
　　“那我就把地狱打碎，也要救你出来！就算救不出来，我也会在地狱陪你！”
　　“不行！”小乔坚定的反对道。
　　“为什么？”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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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市口的一栋废弃的洋楼里，上演着每天都有的一幕，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孩，身体忍受着非人的痛苦，恶婆子的咒骂，却倔强的不肯喊出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臭不要脸的贱人！”
　　又是两鞭子。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看你还敢不敢！要不是你破坏，陆男的魂魄早就是我的了！我二十年的心血，就差这一点了！你居然敢反抗我！小贱人！脏货！□□！杂种！”

　　——陆男，快逃……
　　小乔在心中祈祷着，她不觉得疼，更不能叫，为了陆男一切都值得。
　　她早就下定了决心。
　　如金刚一般坚不可摧的决心。

　　“你这小蹄子，还听挺倔！好，我就先拔了你的皮，打断你的狗腿，把你砍成一团烂肉、臭尸扔到陆男面前，看看他还要不要你！”
　　“不要啊——求求你，看在我为你工作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
　　小乔的叫声凄惨，她最惧怕的事情就是让陆男看见自己丑陋的样子。
　　这比上刑还痛苦。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说着，恶鬼奶奶掐住了小乔的左臂，锋利如刀片的指甲指插入关节，再往外一扫，筋断骨碎，整条胳膊就剩张皮连着。
　　小乔发出死一般惨叫。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栋房子已经被我布下了结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进不来。怎么样，还想着你的陆男吗？现在是不是非常恨他？！狠吧！怨恨吧！我马上就把你从□□里解救出来，让你变成真正的鬼，那时候你就可以找陆男报仇了！去咬死他，吸干他的血吧！”
　　恶鬼老婆子蛊惑着小乔，忽然她停手了。
　　原来是门外来了不速之客。
　　“妈的，这门怎么打不开了！”陆男用尽全身的力气撞。
　　“你让开！”
　　彦清突然发飙了，他推开陆男，口中念着一堆听不懂的咒语，双手在前胸结着各种复杂炫目的手印，忽然手指划过的痕迹开始发光了，那光痕形成了一个十字的金刚杵。
　　陆男惊呆了，他曾在妈妈的遗物中看见过实物，从没见过这样子发光的。
　　“金刚杵”在彦清的推动下，一击便破碎了这扇大门。
　　二人抢入大厅，发现小乔躺在血泊中，皮开肉绽，惨不忍睹，长长的头发变成了一把巨大的血扇。
　　陆男要扑过去，被彦清拉住了。
　　“有诈。”
　　“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去就她！”
　　陆男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推开彦清，跑过去抱起小乔。
　　她浑身冰冷，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血腥味混杂着像甘草、橡胶、或是狐臭、脓血之类的气味，陆男抱起她的时候触感如泥一般瘫软。
　　忽然，被他感觉有个尖尖的，薄薄的东西顶在胸口。
　　低头一看，小乔正拿着一把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却扔闭着眼睛。
　　怎么会这样？
　　还没反应过来，刀已经刺进去了，只有两厘米，可足以让陆男感到深入骨髓的疼。
　　他皱起眉，疑惑，整整三秒，他注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像过了一个世纪。
　　彦清冲过来，小乔像能看见似的，突然飞上半空，她双臂平举，双手和脑袋自然下垂，竖悬在在楼梯上。
　　“她不是小乔。她的□□正被一个强大的恶灵操控着。”
　　“还还活着吗？”
　　陆男手捂血流不止的伤口，万幸刀尖刺在肋骨上。
　　“她，本来就是个死人……”
　　“什么，你说什么？！”
　　陆男一激动，从伤口喷出一股血柱。
　　彦清从长袍底部扯下一大块，迅速包扎好陆男的伤口。
　　忽然楼内响起令人悚然的嘿嘿笑声，越来越大。
　　“你说的没错，她的确早就是个死人了！一个死胎！哼！不知廉耻、不懂感恩的家伙，这是她应得的下场！是我给了她做人的机会，是我把她养大！她竟然为了这个臭小子背叛我！忘了我从小教诲她的话，男人是不能相信！男人都是畜生！这就是她相信男人的下场！”
　　“你才是畜生！你这个老不死的妖怪！丑八怪，老巫婆，臭老太婆，蟑螂脸！你，你出来！有本事跟我单挑！我要活活咬死你！！”
　　陆男撕心裂肺的吼道。
　　“小杂种，你胆子不小啊。难怪小乔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之见，一个身穿旗袍的性感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女士烟袋，像从老上海烟卷海报中走出来的人。
　　我的天，这是小乔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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