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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当今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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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夜宁回到厅堂,见盛秋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但他很担心。
颜夜宁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清酒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阿秋再见到他会有多伤心。
可是盛秋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连赶一个恨的人走,都只是问他“你可以出去么”,他不会破口大骂、不会号啕大哭,他不论有多么的难过,都只是咬咬嘴唇藏起来,然后再对你温柔地笑笑,告诉你他没事。
这傻瓜,只知晓自己一个人憋着心里难受。
颜夜宁盘腿坐在了床上,借着窗子透过来的微弱月光看着盛秋:“阿秋,来聊聊天么?”
盛秋转头看向颜夜宁,沉默了很久。
“夜宁……”
“我在。”
盛秋轻轻地笑了一下,低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夜宁想聊什么呢。”
颜夜宁抬眸看了一眼盛秋:“阿秋,我只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顾清酒还要回来找你,还胡言乱语什么‘要看看你’。”
“自从当年那件事之后,你独自忍下背叛,什么都没有和他追究,他还想怎么样!”
“你抹去身份、隐于市井,顾清酒他还想要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是精灵族名震一方的王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他就不能放过你么!”
颜夜宁仿佛有满肚子发不完的牢骚,皱着脸一直在念叨着顾清酒的坏话,盛秋看着他,心里被感动填满,这是他的夜宁,只属于他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夜宁。
“其实我啊……”盛秋淡淡地笑着,“心里根本平静不下来,我也说不清究竟为何如此,又或许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因无法走出往事而不敢面对而已。”
盛秋宁愿自己周身满是重重迷雾,现今的他,经不起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的欺骗和背叛,他一点儿也不想有光来射中迷雾中的他,会很刺眼,他也不需要。
有夜宁在我身边就好了,他对自己说,我不需要顾清酒回来。
“夜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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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顾清酒也没有睡着,他很清楚自己可以直接让自己睡得跟昏迷差不多,甚至连法力都不必消耗,但他不想这样做。
他今日刚见到了盛秋,他想多花一些时间来想他。
虽然他已经想了四年,不,严格来说应当是一千五百四十七天。
他已经有一千五百四十七天没有见过盛秋了啊。
顾清酒“啧”了一声,按照他想念盛秋的程度来讲,完全可以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来计算,那么他和盛秋就整整有四千六百四十一天没有见过了。
顾清酒又“啧”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今天一见他便知晓,盛秋还在生他的气,这场气啊,他足足生了四年多。
其实将近年关时,顾清酒便已经彻底将暴.乱之事遗留的尾巴处理掉了,在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的刹那他便想立刻见到盛秋,告诉他,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
可他又不敢,于是又硬生生地忍到了上元节,再忍不住。
四年时间,他弑父上位,平定了叛乱,又把族内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曾经伤害过他和盛秋的人也基本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现在的他终于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可是,他爱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肯原谅他。
他早就幻想过无数遍相见的场景,盛秋对他的态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顾清酒叹了口气,慢慢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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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同颜夜宁吃过晚饭,煎起了当日要喝的药。
颜夜宁刚抱着猫睡着了,便又来了一波刺客。
自打那日顾清酒那灾星来过之后,林林总总的刺客加起来,总共来了有那么四五波,权当锻炼身体了。
这些刺客有死士,也有拿钱卖命的真刺客。
不过他们除了都很菜以外,倒是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喜欢口出“受死吧”“拿命来”“你死定了”之类的狂言。
自从发现了刺客们没什么好怕的之后,颜夜宁便每次都坐在屋顶上看热闹,时不时和刺客斗几句嘴,然后看着他们被盛秋摁在地上问话。
打死一波又来一波,盛秋已经快没脾气了。
“说!”颜夜宁被吵醒很不爽,抱着猫一脚踩在一个将死的刺客脸上,还碾了碾,“谁让你们来的?老实交代!”
今天这波被打败的刺客并不是死士,口里并无毒,问话也要容易上些许。
那人被捅了一剑,“嗬哧嗬哧”喘得像个风筒,他听见问话,扭过头艰难的“啐”了一口。
颜夜宁:“……啐你爷爷,你不想活了!”
但他转念一想,这人又不能杀,于是小脾气上来,不高兴起来。
但凡是惹了颜大少爷的人,都不会太好过。
那刺客只见眼前的少年放下猫,抽出一把短刀,一刀捅进了他的大腿根部,他甚至还能听见刀刺进皮肉的“扑哧”声,随后他又把刀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
盛秋在惨叫中缩了下脖子,虽然曾在宫里便听说过大理寺卿的次子刑讯逼供很有一套手段,但真正瞧见此番场面,却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
刚费了不少体力,他又咳嗽起来,把剑“当啷”一声丢在地上,转身往屋子里走:“你先审,审完快些进屋啊。”
颜夜宁也知晓盛秋是个性子软的,做不出也看不得这些折磨人的事情,于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盛秋一走,他便彻底放了开来。
他冲这倒霉蛋翻了个白眼,虚虚地捏着短刀,刀刃反复贴着那人两腿之间划动,慢悠悠道:“你若是老实交代了,那我便留你个全尸……可你若是不说……那么你这玩意儿恐怕是保不住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
颜夜宁咬牙切齿道:“你特么只会叫唤?给你爷爷说话!”
他气结地又捅向这人另一边的大腿内侧,于是这倒霉催的又听见“扑哧”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颜夜宁:“……”
他气了个仰倒,眼见就抬手又要捅一刀,那刺客慌忙大喊:“我说我说我说我说我说!!!”
颜夜宁闻言,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动作,轻飘飘道:“实话实说哦。”
那刺客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威胁别人开口的,简直不是人。
他本就疼痛难忍,又被颜夜宁恐吓得两股战战,心里很快做了妥协,反正他也快死了,守不守那劳什子“不透露雇主信息”的狗屁守则都没有用了,又没人知道是谁告了密,还不如留个全尸,何必承受这种痛苦呢,要保住他男人的尊严啊。
他舌头打结道:“我我我我们……雇主是被宫里的一个公公。”
说到“公公”,他又哆嗦了一下,生怕自己也变成了“公公”。
颜夜宁闻言又道:“那你可有看见什么代表他身份的物件?”
“物件……有有有!那太监腰间配着一块腰牌,上面好像有写‘总管’还是什么的。”
颜夜宁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掏出帕子仔细擦净短刀上的血迹,然后收好,又从旁边捡了一把剑,扔到那人身上,道:“你自己解决一下自己。”
刺客:“……???”
不是应该你一刀给我个痛快么?你特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颜夜宁说完便回了屋子,给倒了杯茶喝掉,对盛秋道:“雇主是大总管没错了,果然那位知晓了你还活着啊。”
这倒是不出所料,盛秋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了。”
“那我们必须尽快了,他估计是暂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走漏了消息,所以来的人还都是普通刺客,”颜夜宁喝了口茶,“等纸包不住火了,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