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声里云歌暖》余人成双

98、是结束也是开始-3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各自停手。”齐永璋道：“我不再找你的麻烦，裴庆海也好，秦成海也好统统由你处置。”
　　“齐厅长好像忘了，无论是裴庆海还是秦成海现在都在我手里。”余牧秋道：“所以这个条件对我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余总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齐永璋冷冷道：“先不说裴庆海，就单单秦成海掌控的那些资产也足够了。”
　　“可那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余牧秋直接道：“再说了我也并不想接手。”
　　“说的就像你们余氏集团有多清白一样。”齐永璋不置可否，“余总你不会不清楚，我们要是再这么继续斗下次迟早是两败俱伤，我未来仕途难保，你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偌大产业也会化为乌有，可只要我们就此停手，化干戈为玉帛，照样还是互惠共赢的局面。”
　　“齐厅长是想在以后靠着余氏集团洗钱吗？”余牧秋毫不避讳的说道：“想想鹏诚集团是怎么被你们给拖垮的，我怎么可能会重蹈覆辙。”
　　“鹏诚集团是被秦成海拖垮的，跟我可没有关系。”齐永璋道：“只要余总小心经营，想挣多少钱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齐厅长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不会是想借鸡生蛋吧。”余牧秋反问道：“等我把秦成海的理顺之后，齐厅长差不多已经都坐在省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了吧，那个时候你再回过头来找我清算这笔旧账，我可就没处说理了。”
　　“你手里捏着裴庆海，他知道那么多秘密，我就算是想动你也得投鼠忌器啊。”齐永璋恶狠狠的说道：“总而言之，我们两个手上都握着彼此的要命的把柄，只要日后我们同心同德不互相拆台，照样可以过太平日子。”
　　“齐厅长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若是再不买账未免就太不识时务了。”余牧秋说罢主动伸出了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齐永璋握住了余牧秋伸过来的手，“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余牧秋目送着齐永璋走出了屋子，看着他的背影余牧秋不住的冷笑，跟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合作怎么可能会愉快，归根到底这不过就是齐永璋的缓兵之计，毕竟有赵春明在场，齐永璋也不敢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闹下去，若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于齐永璋的损失与伤害一定是远远大过余牧秋的。只是任凭齐永璋再怎么算计怕是也不会想到，其实今天这个局余牧秋压根儿就不是为他安排的，余牧秋真正想要试探的从始至终都是□□赵春明而已。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赵春明开始，余牧秋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怀疑，毕竟像齐永璋这样在省内经营多年都没有进到常委班子，而赵春明一个从外省调来的干部直接就成了省委常委，其中想必是大有深意，只是这些都是与政治运作，余牧秋不懂也不想参与，而真正引起余牧秋怀疑的，还要从建设生物科技新区开始，虽然余氏集团的确有能力承建这样的大项目，但那个时候余氏集团毕竟官司缠身，又与之前负责郊区拆迁项目的鹏诚集团关系密切，无论是从常理判断还是利弊得失，赵春明都没有选择余氏集团的理由，可偏偏赵春明就是这样做的。如果说这不是齐永璋与赵春明合谋给余牧秋挖得更大的一个坑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是赵春明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跟齐永璋作对。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牧秋才故意安排了这样一个局，之前他打着送洛云暖出国的名义实际上就是一次试探，毕竟他有把裴庆海送出国隐藏起来的前车之鉴在，所以齐永璋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在处理秦成海这件事上，余牧秋很大程度上也还是会故技重施，所以才会有之前被余栖南的那几箱乐高摆的一道，而这一次余牧秋同样也是利用这一点，通过这段时间与岑汐的密切接触，让齐永璋误以为余牧秋会通过岩益联合药业考察队回国为掩护，从而将秦成海偷送出国。余牧秋之所以这样安排其实根本没有考虑过齐永璋，至于这突如其来的握手言和更是不在余牧秋的预设之中，但齐永璋的这个举动恰恰也能够说明他和赵春明只见并没有什么关系，若非如此赵春明不仅不会现身，就算是现身了也一定是会帮着齐永璋搜检自己安排的飞机的。
　　可即使是这样也只是让余牧秋暂时确定了赵春明与齐永璋并没有同流合污，至于赵春明真正的目的依然是困扰着余牧秋的首要问题。带着心中尚未解决的疑惑余牧秋再次回到了原来的VIP休息室，齐永璋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了赵春明和他手下的秘书在跟岩益联合药业的考察队礼貌性的告别，岑汐忙前忙后的打点折，这一次她也会随着考察队一起回去，只是她这次回去并不是为了汇报情况，而是为了跟集团总部辞职。
　　送走了岩益联合药业一行人之后，整间VIP休息室又变得空旷起来，洛云暖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而赵春明则站在一旁，似是大有深意的看着余牧秋。
　　“赵书记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余牧秋率先开口。
　　赵春明试探性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洛云暖，见余牧秋并没有想要回避的意思便直接开口道：“余总和齐厅长达成共识了吗？”
　　赵春明的这一问不光是让余牧秋，就连尚且不明就里的洛云暖都跟着警觉了起来，几乎是弹身而起，快步的走到了余牧秋的身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书记的这一手玩的果然高明。”余牧秋略微思索了片刻便也基本上可以断定赵春明的立场，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齐永璋之间的所有事情却从始至终引而不发，很显然是冲着扳倒齐永璋来的，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那有什么鹬蚌渔翁，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已。”赵春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这么说赵书记是早就盯上齐永璋了？”余牧秋问道：“所以您才会在生物科技新区的项目上如此力挺我们余氏集团。”
　　“这还要感谢舒家那位老爷子啊。”赵春明道：“要不是他把事情彻底捅到了最高检去，我也不可能这么直接了当的跟齐永璋对着干啊。”
　　“是舒啸的爷爷。”洛云暖在余牧秋的耳边轻声道：“舒啸的爷爷原来是省检察院的老检察长，门生故旧遍布各大政法系统，认识几个最高检的领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了洛云暖的解释略微也能猜出了大概，想必是这位赵春明书记道本市走马上任不过是走个过场，积累一下政绩，却没想到让他凭空摊上了齐永璋这么个知法犯法的大贪官，若是能把齐永璋及其经营多年的犯罪网络连根拔起，那可是要比建多少个生物科技新区都要大的政绩，毕竟在老百姓看来，建多少大工程都比不上除掉一个大贪官来得实在，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赵春明才会在承建生物科技新区项目中故意选中余氏集团，虽然对于余牧秋而言这是一种保护与支持，但是在无形之中这也是一种限制与威胁，同时也意味着在生物科技新区的营建过程中，赵春明拥有了更加绝对的话语权，若是再将齐永璋顺利扳倒，赵春明仅凭着这两项令人瞩目的政绩，未来的仕途通达已然是可以预见的了。
　　余牧秋想到这里，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虽然从道理上讲赵春明并没有违反任何党纪国法，为人也更是不贪不占，一心只是为了自己的政绩，只是这种做法未免太过令人不齿了，而且余牧秋自己更是极度讨厌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两个人的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短暂却又极富内涵，双方都没有明说什么，因为所有的诉求与目的早就已经在彼此的心里了。
　　在回去的路上余牧秋一直都阴沉着脸，车也开得很快，洛云暖一直都没有开口，从始至终都牢牢的捏着安全带。最终余牧秋把车开到了那家有冰场的私人会所里，洛云暖知道，余牧秋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乱，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在冰场里他们居然遇到了齐彦，他坐在不远处的看台上，而冰场里有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正在试滑着一整套动作，一身黑色的连体服，上面装点着羽毛和水钻，远远看去就像一只优雅的黑天鹅。
　　“他是我的一个……客户，对，是客户。”齐彦连忙解释道。
　　“我又没问，你紧张什么。”余牧秋笑了笑，只是洛云暖注意到了他眼神里转瞬而逝的失落。
　　这时冰场里滑冰的男孩回到了场边，洛云暖看到他的样貌竟和余牧秋有那么三两分的相似，一样的清俊，只是略有些寡淡，眉眼之间却要比余牧秋活泼不少，想来平日里应该是个很开朗的男孩。
　　齐彦带着男孩与两人告别，临走时还约着有时间一起吃饭，只是谁都明白，这句‘有时间’不过就是‘不要再打扰’的意思。
　　送走了齐彦之后余牧秋也坐到了看台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洛云暖对秦歌关切的样子，越去想脸色便越难看，直到站在一旁的洛云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牧秋……”洛云暖轻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从机场回来我就见你脸色不好。”
　　“没什么。”余牧秋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相信那个赵春明罢了。”
　　“他不是也想扳倒齐永璋吗？”洛云暖道：“这不正好可以帮到我们。”
　　“谁帮谁还不一定呢。”余牧秋道：“他这摆明了就是想利用我，等我扳倒了齐永璋之后，他又会把这些都变成他的政绩功劳。我倒不是在意这些，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利用罢了。”
　　“那我们就不管了呗，这还不简单。”洛云暖摊了摊手，“我们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不也照样得收拾齐永璋吗。”
　　“小傻瓜，平时见你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把问题想的这么简单呢。”余牧秋摸了摸洛云暖的脸，“赵春明的意思你还没看明白吗，我要是不出手对付齐永璋，那他就会放任齐永璋来对付我，更何况我们余氏集团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那我们就干他这一票，也不管是不是被利不利用了，就当吃一堑长一智。”洛云暖宽慰道：“我们这就回去跟秦歌在商量一下，他不就是担心你会不管他吗，大不了我就跟他一起去，只要我们能查到证据把玉成集团搞掉，那齐永璋也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余牧秋看着洛云暖久久没有说话，在对付齐永璋这件事上余牧秋最不想的就是让他跟秦歌一块过去，这当中固然有对于洛云暖安全的考虑，但是他更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更另一个男人朝夕相处患难与共。
　　“先等等看吧。”余牧秋最后决定道。
　　“等等？等什么？”洛云暖不解。
　　“怎么也要等你大学毕业啊。”余牧秋无限温和的看向洛云暖，“你这么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好学生，已经因为我旷了整整一个期末的考试，要是再因为我错过了毕业我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父母……”洛云暖喃喃道，“你要见我父母？”
　　“怎么？我很拿不出手吗？”余牧秋故作生气状，“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让你父母知道！”
　　“不是不是！”洛云暖连忙摆手否认，“我只是还没想到这一点，另外……”
　　“你在担心是吗？”余牧秋慢慢握住洛云暖的手，从掌心里传来坚定而又柔和的温度，一瞬间就让洛云暖骤然加速的心跳平稳了下来，只听他轻声道：“你连跟秦歌一起去当眼线卧底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
　　“谁说我怕了！”洛云暖倔强的样子分外的惹人怜爱，“我们现在就说好，等我大学毕业，我就带你去见我爸妈，告诉他们我和你的事，那个时候我们也认识一年多了，估计他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一时冲动之类的话，只是你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我很容易被人怀疑傍大款的。”
　　“那要是我这个大款愿意被你傍呢？”余牧秋微笑着说道。
　　“不愿意也不行啊。”洛云暖腆着脸道：“我这为了你又是以身相许又是以身犯险的。”
　　“你真的决定要去了？”余牧秋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极其郑重。
　　洛云暖点了点头。
　　“那我得好好计划一下。”余牧秋道：“至少在你跟秦歌那小子过去了以后，我不能没有一点准备。”
　　“我真的是……”洛云暖话音未落便径直扑进了余牧秋的怀里，“太喜欢你这个腹黑心机男了！”
　　“什么！我腹黑心机！”余牧秋猛然提高了一个声调。
　　“要不然呢？”洛云暖仰头望向余牧秋。
　　“这可是公共场合！”余牧秋提醒道。
　　“我连带你去见父母都想好了，还会在意这些陌生……”洛云暖最后一个‘人’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余牧秋一个长长的深吻封了回去。

　　《牧秋声里云歌暖》第一部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