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声里云歌暖》余人成双

86、Chapters14-3

　　谈判不欢而散，在余牧秋彻底暴怒之前，洛云暖连忙督促着老周把秦歌带了回去。
　　“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好。”洛云暖柔声细语的安慰着，然后特意跑到厨房给他按了一杯咖啡。
　　“我没生气！”余牧秋接过洛云暖递过来的咖啡一点喝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那脆弱白皙的骨瓷咖啡杯墩在了茶几上。
　　在洛云暖略微有些模糊的记忆里，隐约记得余牧秋上次这么气急败坏大概还是在那天的游艇上，一时间洛云暖只觉的自己的心里暖暖的，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的在意会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在乎我。”洛云暖向来懂得避重就轻，眼看着余牧秋现在正在气头上，洛云暖便故意把话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略有些自恋的说道：“你说我要是真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啊。”
　　余牧秋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满是不怀好意的洛云暖，知道他是想哄自己，索性便顺着他的话头道：“就你？拉倒吧。”
　　“哎，你什么意思！”洛云暖见到余牧秋肯上钩，立刻调动起自己身上所有的细胞，准备投入到混不讲理胡搅蛮缠的状态之中。
　　“我讨厌有人跟我讨价还价！”余牧秋冷冷的说道，然后抓起了茶几上的咖啡杯。
　　“那我问你。”洛云暖按住了余牧秋伸出的手臂，“要是我真去了玉成集团替你当眼线，遇到了危险你会不会救我？”
　　“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余牧秋顺势把洛云暖揽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洛云暖似乎有些明知故问，“因为你不会让我去？”
　　余牧秋默默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跟秦歌生气？”洛云暖道：“他不过就是为自己考虑而已。”
　　“听你这意思，你还挺想去的？”余牧秋听到这里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猜到洛云暖心里的想法了，再想到他之前甚至敢在丝毫不跟自己商量的前提下就自作主张的跟着秦成海走，若不是真的有那种大无畏的勇气，那就只能说此时此刻被自己搂在怀里的男孩真的是太过善良了，善良到总会心甘情愿的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固然洛云暖也有诸如贪财好色不讲道理的小毛病，可这些跟那种纯粹的善良相比真的是太过不值一提。
　　“那听你这意思，我是去不了吗？”洛云暖反问道，顺势从余牧秋的怀里挣脱开，颇有些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的架势。
　　“我是服了你。”余牧秋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像我把你怎么了一样。”洛云暖坐直了身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
　　“没有可是！”余牧秋立刻打断道：“你连想都不要想！”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洛云暖白了余牧秋一眼。
　　“你说不说完都一样。”余牧秋的语气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意思，“你就给我乖乖待着，比什么都强。”
　　“可你不能总把我关起来吧。”洛云暖正色道：“先不说我跟不跟秦歌去这件事，就说我自己。现在秦成海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他上次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肯定是想做我的文章然后逼你答应送他出国。”
　　余牧秋沉默不语。
　　“牧秋，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洛云暖继续道：“我觉得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把他送出国，你要是真把他送出去，那你就彻底成了他的同伙了，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还用你说。”余牧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现在的秦成海已经是一条彻头彻尾的丧家之犬，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余牧秋才担心秦成海在知道逃生无望之后的绝地反扑，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秦成海相比，余牧秋要顾及的方面实在太多了，除了洛云暖这么个大活人之外，余牧秋更担心秦成海一旦落网对于余氏集团的影响，虽然余牧秋并不在乎钱，可自己现在所继承的偌大产业是他妈妈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再加上他爸爸拼了大半辈子才苦心经营出来，更可况余毅现在还躺在私立医院里每天烧钱一样的连着无数医疗设备，还有年幼的余栖南……
　　太多太多的东西压在余牧秋的身上，逼得他近乎喘不过气。
　　“所以啊，你之前不是好几次都想把我送出国吗。”洛云暖道：“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秦成海找不到我而已，这跟我陪秦歌一块去玉成集团当眼线不是一回事吗，而且秦成海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躲到玉成集团里去，就算是让他知道了，难不成他还敢去玉成集团里找我吗？”
　　“送你出国和让你到玉成集团当眼线能一样吗！”余牧秋一时气急，只能把自己心里的担心一股脑的全说出来，“老周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可连他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省内的商圈里关于这个玉成集团的传闻都很少，尤其是他们在暗中经营的那些东西，没人知道这个玉成集团的水有多深。那个秦成海根本不足为惧，可你要是在玉成集团那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想救你都来不及。”
　　“是这样啊。”洛云暖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所以原本昂扬的姿态也略微放软，“我这不也没说要去吗。”
　　“你就给我彻底打住！”余牧秋不由分说，“至于秦歌那边我再想别的办法，也不是说就非用他不行。”
　　“要不然你让我再去跟秦歌谈谈。”洛云暖探寻似的问道：“至少我能让他跟那边认识的人先接触一下，你刚才不也说就连老周都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吗，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救过秦歌的命，他之所以要拉上我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有危险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就不能……”余牧秋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依照洛云暖的性格，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却偏偏要让他对此无动于衷，那当真是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牧秋，你相信我好不好。”余牧秋轻声道：“我这次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傻乎乎的，你就让我去跟秦歌再谈一次，我们也不逼着他去做什么眼线，只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可以再帮我们多打听点消息，你也别总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要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相信他会帮我们的。”
　　“你好像对这个秦歌特别在意？”余牧秋隐约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不过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整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呢。”洛云暖并没有听出余牧秋言语里隐藏的含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那个时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心一意学习然后高考，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彻底脱离父母对我的控制。”
　　“所以你大学的专业？”余牧秋似乎有些了然的问了一句。
　　“根本就是我瞎胡闹报的，报名的时候我连这个专业是什么都不知道。”洛云暖回忆道：“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是明大文学院分数最高的专业，我父母都不同意，可那个时候我就像是铁了心一样，他们越是不让我就越要报，后来就连我高中的班主任都过来劝我，可我就是没改。”
　　“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你那位班主任老师的。”余牧秋好奇的问道，他今天是第一次听洛云暖谈起他以前的事情，所以显得格外认真。
　　“因为我的分够高！我就是这么回答的。”洛云暖扬眉道：“后来我的班主任老师就回头去劝我妈了。”
　　“劝你妈？”余牧秋不解。
　　“他们是同事啊。”洛云暖解释道：“当时我的班主任老师是这么劝我妈的，她说我的学习成绩好，就算是选了这种冷门专业到时候也可以考研，所以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妈后来之所以不再拦我，大概也是看在我以后要是真给她来个什么硕博连读，她在单位也会很有面子的份上。”
　　“那你根本不喜欢这个专业？”余牧秋已经有些明知故问了。
　　“一开始的确是不喜欢，可学着学着也挺有意思的，毕竟这几年有的没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书真的是看了不少。”洛云暖悻悻道：“可就算专业再怎么无聊也好过被安排的井井有条的日子，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大学毕业之后要是不考研的话多半还是会重新回到我父母的掌控下，去过被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日子，就算是考研也不过是再多苟延残喘几年罢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洛云暖说完这些之后怔怔的看着余牧秋，他从未在余牧秋的面前这样剖白过心迹，其实像他这样的孩子，从小到大连一件像样的悲伤都没有过，平生最为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事情也是让许多人都求而不得的安稳生活，这种讽刺多多少少都会让人觉得是在无病呻吟一样，可这却正是洛云暖最最深沉的切肤之痛。
　　直到此时此刻余牧秋才彻底明白在洛云暖这副乖巧温驯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居然是一颗无比叛逆的心，只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所以才格外向往那些他从来未曾体验过的生活，甚至不惜将别人的苦难在无形之中同化为自己情感共鸣中的一部分，而他那些看似莽撞胡闹一样的勇敢与无畏，其实也正是他心底里最大的向往与挣扎，他渴望着突破曾经固有的自己，想要用那些不同的经历去充斥他平庸暗淡的人生，而这当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恰恰正是余牧秋自己。
　　深吻，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结束了洛云暖突如其来的回忆，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热切而了然的眼神，然后心照不宣的离开了沙发，回到了楼上的卧室里，即将重新开始一轮对彼此的深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