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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吴宣仪完全好起来后她们过了第一个简单的年,家里新丧,不得贴福贴对联,也不许置办红衣裳,正好十分省事。孟美岐放了假,先生在年前后不来讲学。她绞尽脑汁为吴宣仪筹办一个小小的生辰庆贺,拉着她去集市上看了花灯,又去河边放莲花灯,最后变出一叠洋画花样,上面描着遥远的海的风光。

      吴宣仪被她拽去游了这边的集市,看了花灯,又放了莲花灯,一直都是温柔的笑,眼睛里落了花灯烛光。最后拿到那几张洋画儿时候,却被蓝色的海晃花了眼睛,看向孟美岐视线朦胧,快掉下眼泪来。

      生辰过完吴宣仪才不过十九岁。晚上温酒多喝了一杯,没顶过小孩非要在她这边睡的要求——小姐与后母亲昵,这倒是许多续了弦的人家里求之不得的好事。她睡在床外沿,小孩紧紧贴着床格躺在里侧。两人先是都不说话。后来孟美岐假借着睡意上来,克服不好意思,翻身面朝着吴宣仪。吴宣仪倒真的以为她睡着了,将她揽进怀里。孟美岐听着自己似鼓如雷的心跳声,忽然间感到凉凉的水滴落进自己发鬓。

      吴宣仪确实有点醉了。她感念于月光好似地上霜,低头时候思念的是有着海浪声的故乡。她以为孟美岐睡着了,小声地讲了真正的故事的前半段,关于家,关于十四岁的梦魇一般的巨变,关于她这些年来有多想念。

      在这些时间地点破碎的、零零散散的讲述中,孟美岐的眼泪也快要流下来。她得知了这些,便不可能再心安理得地享用吴宣仪毫不吝啬给予她的笑容。她觉得心里什么东西碎掉了,又长出一个崭新的、蓬勃的生命,叫她有些时候不敢看吴宣仪的眼睛。

      春来秋往两三年,世道又乱了起来,更多新鲜的事物被仓皇塞进古老的城市,在灰败与残损中长出格格不入的新生。

      孟美岐快十六岁,像拔节的竹子一下子抽条长个。她长高了,快追上吴宣仪,脸上轮廓也更清晰,优越的线条勾勒出美好样貌。她在暑热里感到渴烦。令人心思活泛的春天明明早已经过去,夏日最炎热的伏天也接近尾声,她还是时常感到干渴燥热,冰过的乳酪也难以消暑。还有两月余便是她十五岁生辰,府里的老佣人明里暗里提醒吴宣仪,小姐的分化也就在这几年。吴宣仪隐隐约约感受到孟美岐些微的烦躁和不安。她询问过孟美岐是否感到不适,却被嘴硬小孩否认掉。

      七夕晚上府里的人都在庭院里纳凉,冰盘和扇子煽起缕缕凉意,秋天的确快来了。初七月亮露新芽,月色并不如何好,星盏倒是可以数见。吴宣仪玩兴突发,要让孟美岐数一数星斗,再去识星宿名称。孟美岐站起来仰头看夜空,指完北斗和织女,忽然感到热意从身体最内核处迸发,浑身无力。她匆忙要请退,拂开身边使唤的人便回到房内。吴宣仪让老佣人去瞧她,没进门就被轰了回来。

      孟美岐潜意识里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发热,却也不会有性命之虞。她只想回到房间里,把自己埋在被褥中,用毅力抵抗缓解发热与身心深处的疼痛。吴宣仪只当她心情不好,遣散了下人自己去屋内问事由。

      她敲门没人应,推门进的时候闻到细微的柑橘味,心里疑惑盛夏哪来柑橘?她看到孟美岐整个人被埋在几床薄被下,以为她在躲避突如其来的难过。吴宣仪偷偷笑话这小孩马上十六岁了,还是薄脸皮,一点难过就自己躲起来。她伸手去把她从层层叠叠的被褥中解救出来,一层两层拿下去,露出一张沾满细汗的湿润脸庞,和逐渐浓郁起来的柑橘味道,好像成熟柑橘的汁水流淌在指尖。

      她伸手过去试探额头,体温高的吓人。吴宣仪明白过来,孟美岐即将迎来人生中重要节点,她即将分化出第二性别。相处三年,她对于孟美岐秉性熟稔了解。小孩看起来温吞,做事情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实际上许多事又倔强的不行。书念的很好,虽然不喜欢拿刀提枪,但是也做得不错。三年来多少人觊觎孟家这块肥肉,明里暗里受了多少不公,孟美岐都看在眼里,便更卖力的读书练武。如今她渐渐出落的漂亮俊俏,又有多少人期盼着通过婚姻吞并孟家。大家都觉得孟美岐会分化成乾元,再不济也是中庸。上门女婿带着丰厚家产,人人瞧着都眼热。

      吴宣仪也不希望她分化成坤泽,那意味着注定遭受生理上的弱势,和几乎终身依附别人。但比起人人艳羡的乾元,她更希望她分化成中庸,那受第二性别约束更少,可以更自由地选择生活,也可以减少那些必要不必要的责任,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吴宣仪希望她快乐平安。

      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转身要去喊郎中。孟美岐忽然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几乎要把她拽痛。

      “姐姐别走,宣仪别走。”她低声请求。

      吴宣仪被她拉着走不脱,俯下身子安抚她,“美岐,没事,没事,我去叫郎中来看看,看看就不会难受了,好不好?”

      孟美岐自暴自弃般将她另一只手也紧紧拉住。“姐姐在这里我就不难受,你一走我就难受的不得了,姐姐别走,求你别离开。”她闻到熟悉的、魂牵梦萦的玫瑰香气,被安抚下躁动,意识清明些。她终于懂得可以借着病痛博取疼爱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孟美岐把那归咎于玫瑰味信息素的蛊惑。这味道她闻了三年多,今天终于将要明白意味着什么。她伸手环过吴宣仪的腰,趁着她附身说话的时候将她拉下来。吴宣仪在她的怀抱里僵住,脸上表情是惊诧和不解,眼睛却还是传达着关切和纵容。孟美岐嗅到玫瑰香气愈发浓郁,她闭着眼睛用鼻尖寻觅气味来源,从吴宣仪的耳际顺着美人筋到锁骨,蹭开领口繁杂的衣饰,再顺着线条找寻到后颈。她反复地在那里嗅闻,最后理智终于被战胜,在气味的来源轻轻落下亲吻。

      吴宣仪被她蹭得浑身发软,在愈发浓郁的柑橘气味中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气。她后知后觉,心中大喊不妙,孟美岐必然要分化成乾元,这下可糟,自己身为一个坤泽,相当于羊入狼口。她在吻落到后颈时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孟美岐腰际的衣服,喃喃着不要,求你,美岐,别。她还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坤泽,没有被任何人标记过。

      应当是她的声音过分委屈,或者是眼泪打湿了孟美岐肩膀,孟美岐把脸从她后颈转回来,她们现在面对面,抛却继母与继女的身份,是一个正在分化成乾元的少女,和一个渐渐情动的成年坤泽。月亮升上中天。

      孟美岐看见吴宣仪脸上挂着的泪水,心里迷迷糊糊好恼火,是谁要她哭的?是谁又欺侮她?她当然想不起来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循着本能,凑过去极轻柔地从眼角开始,追着泪水吻过泪痕。吻蹭到嘴角,吴宣仪稍微地清醒,半是被迫发情半是着急,还有一点或许是本能使然的期待和急切。她去推孟美岐,推不开,坏小孩极粘人地在她嘴角蹭来蹭去,支支吾吾又是姐姐不要哭,谁欺负你啦我去教训他;又是头好痛身上好痛,要姐姐呼呼。吴宣仪心软了,她暂时忘掉礼数纲常,不再偏头躲她,软软地靠在她怀里被她亲。

      孟美岐不得要领,只会在吴宣仪嘴唇上或轻或重地蹭吻。吴宣仪被她蹭得着急,捏捏她鼻尖示意小孩放松牙关,然后她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吻过去。孟美岐被湿热的触感熨贴得舒服,将吴宣仪慢慢含进来,发挥她良好的学习能力,用齿尖摩擦舌面。在被吻到发出小声嘤咛之后,吴宣仪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孟美岐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她认为自己一定是被月光灌醉了,不然怎么会盯着一直以来被自己当成妹妹、女儿的小孩入了神,又怎么会被她吻到浑身发软,制止不了这有违纲常的越界乱|伦。

      她忽然意识到小孩已经不小,长相俊俏,举止稳重,分化成乾元后可以指通房,也可以谈婚论嫁。而她自己这些年忙着操持内外事,虽未衰老,但也的确忽略了太多作为坤泽渴求的东西。她不过才二十一岁。

      孟美岐发觉她不专心,轻轻咬她作为惩罚。吻到两人都呼吸困难,分开搅动水声时,吴宣仪意识到自己的困窘。她周身快要和孟美岐一样烫,身体深处不断分泌液体,挪动双腿时传来酥麻的过电感。孟美岐还在迷迷糊糊听从本能向下舔吻,两个人的衣服都乱的不成样子,而她身为年长者、担着继母名号,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事情一错再错到最后一步。

      但是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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