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不及你》辞晏

3、第 3 章

　　徐子钰来到安长大街时，邢子真已经冻得昏昏欲睡了。她与Jekkie正互相依偎坐在长椅上，与街上的行人格格不入。
　　徐子钰皱起眉，上前弯下腰，轻轻摩挲了一下邢子真冻僵的小脸，赶忙把自己脖子上的黑色棉线围巾裹在她身上。
　　邢子真清醒了，仰起头看他：“子、子钰。”
　　徐子钰拿起她放在身侧早已经冷掉的汤面：“走吧。”
　　“等、、等一下！”邢子真扶着Jekkie，拉着徐子钰的校服手袖，没有说话。
　　徐子钰无奈地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把手里的汤面递回给她：“就这一次。”
　　邢子真点头。
　　醉成这样，要是不管他可能会冻死在这里的。
　　于是在渐渐有些熙攘的安长大街上，人们看见一个身穿校服大衣的高大少年，十分违和地背着另一个高大男人，一个矮瘦女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女人像是有些喝醉，走起路来有些晃荡。少年不放心她，每走几步便要扭头看一眼，生怕她走丢了。
　　安长大街距离邢家姐弟住的地方并不远。也幸亏徐子钰平日在学校没少锻炼，背个大男人回家这种事，还能勉强解决得了。等进了房子，他先是让邢子真坐在小沙发上等他，接着便一个人扛着Jekkie进了自己房间。
　　把背上那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丢在床上后，徐子钰长吁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看了眼不省人事的Jekkie，觉得那条围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实在刺眼，没管住手直接把它解了下来，才出去看邢子真。
　　邢子真是个结巴，除非必要情况下其实并不爱说话。几年的相处已经足够让徐子钰知道她每个眼神想表达什么。但是今夜，是没机会审问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邢子真已经醉了。
　　她正软绵绵地摊睡在小沙发上，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原本属于徐子钰的围巾里，小鼻子不安地皱着，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着了。徐子钰低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冰凉凉的，让他有些无奈。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可房子老旧，他们姐弟两人连维持生活都已经艰难，更别提能用得上暖气。徐子钰端了盘热水，给邢子真擦脸，又把人抱回房里，盖好被子还怕她冷着，拿来充好电的暖水袋和小型暖气机，都给她用上了。看她面色舒展了，才退出房间。
　　客厅里静悄悄地，就剩下徐子钰一个人。他看着桌上的外带汤面，摸了摸肚子，自觉拿起去厨房加热。吃过后又拿出书包里没做完的试题，埋头做作业。
　　。
　　姐弟住在老街巷子的二楼，距离早市非常近，有些小贩大早上就开始吆喝，十分扰人清梦。
　　Jekkie就是在这时候捂着脑袋醒来的。好不容易睁开眼，看清自己在哪后眉峰忍不住挑起，这是什么鬼地方？
　　面前这一柜子的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他这是被小孩子捡走了吗？
　　他有些懵地挠了挠后脑勺，尝试回忆昨晚自己被谁捡来了这儿。最后的印象，他像是被T域里那个浇了自己一脸酒的女孩子带出了面店，但后来怎么到了这儿？
　　他半眯着眼，脑子突然清醒了小半，揉着脑袋勾起了笑。
　　到底是怎样的运气，能再次遇见她。
　　这时房门被推开，穿着校服大衣的徐子钰走进来，看见他已经醒了，直接扭头对身后说：“不用等，他醒了。”
　　紧接着，邢子真就从他撑着门框的手臂下钻出来，露出那张又白又小的脸，飞快地看了一眼后便扯了扯徐子钰的大衣衣摆，和他对视一眼就退出去了。
　　“酒醒了的话，应该能自己回家了吧。”徐子钰低头看着Jekkie，因为身材异常高大而让Jekkie感觉自己像是处在了劣势，“我们得出门了。”
　　Jekkie站起身，压下宿醉的头疼，嘶哑着声音说：“昨晚谢谢了。”
　　“嗯。”徐子钰没和他客套。原本就不是相识的关系，他们还当得起这声谢。
　　走出睡房后，客厅已经空无一人。Jekkie本来还想和邢子真说句谢谢，但也看出了徐子钰并不太欢迎自己，只是稍微滞留了一会儿，也没拖沓，直接出门走了。
　　徐子钰坐在饭桌前，咬了口邢子真给煮的鸡蛋，看了眼桌面多出来的那两枚，伸手装进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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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kkie宿醉一晚最后的结果是得了一场重感冒。他回忆起那天睡醒，好像身上连被子都没有，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冻着了。
　　看过医生在家里窝了三天，感觉自己总算能出门了，Jekkie才解除了自我门禁，第一时间就跑了趟GW工作室把堆积的事情赶一赶。
　　AA看着高大的男人带着个帽子和口罩进来，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凑过来打招呼：“哟！大帅比，这么多天不见，一来还要遮住脸啊！”
　　Jekkie斜眼看他，没说话。
　　“喂，那天晚上你中途退赛，按规则算，是你输了，没错吧！”AA把手搭在Jekkie肩上，一脸得意，“一个月，伺候老子放屁拉shi，说话算话啊！”
　　Jekkie清了清嗓子，隔着口罩低声说：“你是植物人？这种事都得人伺候。”
　　“......”AA怒，“我不管，反正说话算话，出尔反尔非好汉。”
　　“AA，那晚Jekkie出去没两分钟你就像个孙子似的倒了，睡得跟猪一样，还有脸要Jekkie认赌服输啊！”坐旁边的齐鸣好笑的揭穿他。
　　Jekkie眉头一挑，“证人都有了，这么算是我赢了。”
　　“放屁！”AA跳脚，“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出门就倒了啊，反正你走了，就得当我赢！”
　　“Jekkie！”监制看见Jekkie，喜上眉梢，直接上前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争论，拉着人边走边说：“上回说的位置出了点问题，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这事儿急，你看看怎么改。”
　　于是这场赌约的定论，就被搁置了。
　　等Jekkie忙完出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4点。因为感冒还没完全好，脑子又开始有些搅浆糊，他有些烦躁地拎起书包，和工作室的兄弟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齐鸣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背着的黑色包，问：“都这样了还去图书馆？”
　　Jekkie含糊地应了声：“嗯，去还个书。”
　　听见他浓重的鼻音，齐鸣拍了拍他的肩：“吃点好，早点休息。”
　　Jekkie摆摆手，算是应了。
　　齐鸣无奈地看着他。这货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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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长区是虞市的旧市区了，老图书馆也是在这边。虽然新的CBD也建了座图书馆，人也往那边挤了，但Jekkie还是觉得这边的馆藏好，至少在音乐文化上，他觉得算十分不错。
　　他还了书，心想来一趟也不容易，顺手去借几本抽空看。他看书有自己的章程，基本是去拿自己心里要借的就行，用不着逛来逛去。抽了两本出来正准备走呢，却偏偏这么巧，在儿童读物区遇见了前几天拯救了自己一条小命的女人。
　　邢子真正在整理图书。儿童读物区小孩子多，损伤也不少，她一个人在那里收拾，侧脸正好落在了Jekkie的眼里。
　　她的轮廓线条非常优美，黑长直与齐刘海，撩在耳后露出她透着光的白耳朵，小小巧巧的，和她的脸一样雪白。她本来是低着头在翻看一本红色封面的书，后来又有些爱惜地把它合上，非常熟悉地仰起头，试图把书放回原位。
　　可惜的是，身高限制了她的行动力。
　　脚尖已经点到最高了，她都只能恰好够到最高层书架的书，可是要把重重的书都拨开，再把手里的这本安插回去，根本不可能。
　　她有些丧气。好吧，她还是去搬小凳子好了。
　　正想着要放弃，却有一只修长的手从高处横穿过来，非常轻松地拨开了书架上的书，留出了一个空位置。
　　她有些楞，扭头去看。一个脸部被包裹得厚实的高大男人，刘海乖巧地下垂着，左边的眉间痣若隐若现。
　　男人低头看她，声线低沉：“发什么愣，还不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