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幸好》骊山半语

5、你好，我叫周晏阳

　　第五章。 他的徒弟——周晏阳

　　陈承轩油嘴滑舌说了好些哄人的好话，总算把那蒋欣然那位大小姐哄出了他的房车。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拍完这部剧就跟她一刀两断，这女人真的是太麻烦了。想来还是沈望舒更对他的脾气，不会跟他闹脾气，更不会需要他像哄女人一样的去哄他。

　　一上午没碰手机，这会儿一打开，一下子弹出来好多消息，有小情人约他吃饭的，有过来约合约的，还有经纪人给他发的行程安排，看了一圈就是没有沈望舒的消息。

　　陈承轩心里有些不乐意了，想着自己昨天大晚上的开车跑回去给人送礼物，怎么着那人今天也该表示表示吧。可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没有，越想越烦躁，索性把手机扔在一旁，自己躺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这边沈望舒跟平时一样在饭堂吃了午饭，回到办公室的小隔间里准备睡觉。因为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考虑到陈承轩的工作的需要，买的地段离医院比较远，所以他中午都是在医院的办公室里睡的。

　　平时忙了一上午沈望舒往常这会儿早就累的睡着了，但是今天不知是因为上午那个绝症患者的一番话，还是由他想到陈承轩的缘故，一点多钟了还是没有一丁点的睡意，整个脑子里乱哄哄的。

　　“叮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沈望舒本来也没睡着，索性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刚收到的消息。

　　主任：今天下午那个孩子就去你那报道，记得接一下

　　沈望舒：好的

　　回复了消息，他又重新躺了回去，想着下午还有那么多工作等着他，就硬逼着自己闭眼躺了一会儿。

　　咚咚，两下敲门声，沈望舒正专心的看着病例报告，头也没抬的应着，“请进。”

　　“老师好，我叫周晏阳，是新来的实习生。”

　　一阵洪亮的自我介绍充斥着整间屋子，沈望舒第一反应就是他又不是聋子，用那么大声嘛。

　　他伸手放下了手里的病例，抬头打量起站在桌子前面站着的人，一头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帅气的脸棱廓分明，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确实跟他的名字晏阳一样，温暖又带着阳光的大男孩。

　　这样他想起了他跟陈承轩高中的时候，那是他跟陈承轩第一次一起打球，结束后，偌大的篮球场，他迎着光抱着球冲他走来，也是这般笑容。然后陈承轩将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头，自己红着耳朵，却也舍不得拍开他的手，两人就这样一齐转身离开。

　　不禁感叹，两人多久没一起打球了呢？貌似这两年来共同的兴趣越来越少了，连话题都快要找不到了呢……

　　周晏阳见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又叫了一遍，“老师？”

　　沈望舒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起身伸手，一边开口，“你好，我是你实习期间的导师，沈望舒。”

　　沈望舒站起来才发现对方原来长的那么高，自己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在人群里已经算很高了，对方竟然还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心里不禁感慨道，现在的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周晏阳伸手握上沈望舒递过来的右手，还是那口清脆的声音，“老师我知道你，算起来我还你的学弟呢，我是医大15级的学生，我还听过你返校时的演讲。”

　　沈望舒永远不会知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的周晏阳，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想要抱他的冲动。

　　15年他周晏阳考进中医药大学，满怀着憧憬听了改变他一生的讲座，当他看到沈望舒现在礼堂中央作为往届优秀学生代表讲话时那一刻，周晏阳就知道自己完了，他从初中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他喜欢男生，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沈望舒一样，默默地在他心里扎根生长。

　　沈望舒那一刻在他眼里整个身子周围都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觉得他梦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应该就是长着这么一张脸。

　　大三之后就是实习期了，以他的成绩本应该被分到北京最好的医院，但是他选择跟别人换了，来了沈望舒所在的北京市一所中等医院，就为了离他梦中的人再进一步，即便是知道不会有结果。

　　“嗯，今天你第一天来，先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整理下病例吧。”对于收获这样一枚小迷弟沈望舒还是觉得别扭的，他更希望对方是个安静一点的学生，他本身就是个话少的，面对一个问题太多的学生他还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沈望舒淡淡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周晏阳的热情，“老师，没有个拜师礼什么的吗？”

　　这可把沈望舒难倒了，他也从来没见别人带实习生要拜师的，于是说，“我只是负责教你一些日常基本的东西，也算不上是你师父，不用弄些有的没的。”

　　周晏阳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下来，，声音低落道，“可是我的拜师礼都带过来呢。”

　　沈望舒这才看到了他的手上正提着一个医用小皮箱，只见他缓缓的将箱子放到了面前的办公桌上，两边的按钮轻轻一推，精巧的小箱子就弹开了。

　　沈望舒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来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喜悦的神色，“拉斯克医学院唯一发售过一次的限量版surgical blade（手术刀）！”

　　如果说诺贝尔奖是整个医学科技奖的最高荣誉，那拉斯克医学奖就是整个医学界临床医生一生的追求的目标。

　　沈望舒活了三十多年就只认认真真热爱过一个人、喜欢过一件事。那个人自然是陈承轩，那件事就是做医生。从踏上医生的这条路以后，他就把救死扶伤作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这是他要用一辈子来践行的职业信仰，只有在手术台上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看到沈望舒的表情，周晏阳就知道这个东西送对了，费再多力气也是值得的，他用委屈吧吧的语气说，“老师，你就收下吧，你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吧。”

　　别人可能不清楚就几把破刀有什么珍贵的，但沈望舒可是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套限量版surgical blade现在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即使再喜欢，他还是收了不舍的目光，说，“这东西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早就料到了沈望舒会这么说，周晏阳继续不动声色的开口，“老师，这是学校发给校级优秀学生的奖品，我想把我的这份送给你，想让你知道我的努力，你总不能打击一个学生的积极性吧。”

　　沈望舒知道他在骗自己，什么时候学校会送这么贵重的奖品了，想来这个人是看自己不收，临时找的蹩脚借口罢了。

　　看到对方那副你不收下我不罢休的架势，沈望舒想两个人总不能因为这个耗一下午，以后再找个机会送点别的东西把人情还回去就是了，于是便点了点头收下了。

　　周晏阳见他同意留下了，又露出刚才孩子般的笑容，只是在沈望舒伸手接的那一刻，原本上扬的嘴角僵了一下，只是很短暂的一下，短到沈望舒压根没有注意到。

　　沈望舒给他安排了下午的工作，周晏阳就出了他的办公室，顺带替他关上了门。

　　沈望舒不顾来往人投来的诧异目光，靠在他门口的边上的白墙上站了很久，很久……

　　他的脸上露出浓重深沉的目光，跟刚在屋里那个阳光少年判若两人。刚在屋里看到陈望舒右手上的戒指那一刻，他就深深明白了，有些东西只能深藏在心底，是永远见不得光的……

　　等沈望舒回到家的时候，窗户外面一片灯火辉煌，马路上一串串明亮的车灯，如同闪光的长河奔流不息，整座城市沐浴在闪烁的的霓虹灯下。

　　他顺手把那套限量版surgical blade放在了储物柜的最下层，然后习惯性的站在窗边望着对面那栋居民楼，看着楼里一家家透出昏暗的光线，然后猜想着陈承轩现在干嘛，那个显示陈承轩号码的手机界面亮了又灭了，如此重复了好几遍，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拨出去。

　　陈承轩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今天的进度还算顺利。想着都一天了，这会儿怎么着也该收到沈望舒的消息了，一下戏就问助理要手机。

　　满满的消息栏仍旧没有那个人的消息，正在陈承轩犹豫要不要自己先发个消息时，蒋欣然凑了过来，娇滴滴的约他出去吃饭。

　　看了看自己身边蒋欣然满是爱慕自己的神色，再想起昨天沈望舒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想着自己何必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呢。索性收了手机，搂着蒋欣然从小路离开了片场。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等，等着对方主动，以此来试探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但是换来的不过是两个人越走越远，直至陌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