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劫》慕雪菲

7、梦境二

　　蔷薇开过一次便凋谢了，阳台上还残留这零星几片花瓣，程夕也懒得扫，任她躺在那里，明年你还会回来的，程夕心想。
　　吃完饭天还没有黑，她打开电视无聊的看着那些肥皂剧，依然觉得冷清，换了平时，她已经和宇凡一起出去散步了，可现在宇凡在外地出差，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沙发上。
　　我还以为我喜欢这种感觉，程夕盯着电视发呆，原来孤单的滋味这么不好受，她想起白天孟茹对她说的话，等他回来了，还是叫他换个工作好了，她开始认同孟茹观点。
　　一阵电话声把程夕吓了一跳。
　　“宝贝，吃完饭了吗？”宇凡的电话让程夕觉得自己总算不孤单。
　　“吃了，你呢？”程夕抱着电话，依偎在沙发上，心里莫名的高兴。
　　“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吧，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宇凡话语非常温柔，和程夕恋爱五年了，她是自己第一个也是最爱的女人。
　　“那你要快点回来，我已经把菜做好放冰箱里了，你说要回来吃的。”程夕在电话一头喃喃地说。其实她当初并不喜欢宇凡，觉得他是一个一眼就能看到他一辈子的人，而程夕并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一辈子一个样，他还是喜欢有深度一点的。
　　“明天一早就回来，宝贝。”宇凡在大学里看到程夕第一眼便喜欢上她了，虽然知道她身边有很多追求者。能让人一眼见到就喜欢上的人无非有两种，一是长的很养眼，一是很有气质，而程夕具备了以上两种优点，不仅有漂亮的脸蛋，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让她在生活中尝到不少甜头，谁叫人们都喜欢美女呢！宇凡曾经问她，“你怎么看上我这个丑八怪呢？”程夕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在他身边，她觉得很安全。
　　“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呀？会不会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呀？”程夕拿着遥控器，不停换着节目。
　　“不会的，明天九点的飞机，不过你放心，明天我肯定会叫你起床。”
　　“你不叫我起床就说明你还在睡觉，那你自己肯定也误机了。”程夕没有责怪他今天没有叫自己起床了，打趣他道。
　　“咒我啊？你就咒我吧！”宇凡在电话里故意生气。
　　“好了，我才懒得咒你呢，既然你明天一早的飞机，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宝贝，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一回去就把你做的菜全部干掉，等你下班我就去接你，那个时候我再做几样菜好好慰劳慰劳你，我的宝贝一个人在家辛苦了。”
　　程夕听着这些话，忽然觉得很温暖，要是在三年前，她可是听到这些话就觉得烦。现在他不说这些肉麻的话，反而会不适应了。于是笑了笑：“那你明天可要来接我哦，你说过的话可要当真。”
　　“一定的，宝贝，你早点休息吧。”
　　程夕听宇凡这么说，便知是要挂电话了，每个月两人加起来的电话费都是四五百，他们已经习惯了。宇凡每次出差，每天至少要打一个电话回来，要不然程夕就会觉得她冷落她了，其实她知道，他是很爱她的，他的心里只有她，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一不打电话给她，她便有这种失落的感觉，可能几年前的喜欢经过时间的磨合变成爱了吧，而且是深深的那种，所以她才会这么在乎他对她的态度和这种自己认为是冷落的感觉。
　　程夕笑了一下，轻声说：“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宇凡听到她说“晚安”后，也道了声“晚安”轻轻挂断了电话。
　　程夕要求自己先说“晚安”然后宇凡才能说“晚安”的行为和要求宇凡每天早晨叫自己起床一样固执。
　　她总是觉得自己说先“晚安”是因为自己没有话说了，但是如果宇凡先说“晚安”不是表明他不想跟自己说话了，就是说明他已经厌烦了，她强烈的占有欲绝不允许宇凡有这种感觉。她有时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过分，甚至会为了宇凡先说“晚安”而一夜睡不着，但是她却不能控制这种感情，因为他深深的爱着他。
　　程夕还把这种理念引申成另外一种解释，“我希望我能在你之前跟你说‘晚安’离开这个人世，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先失去你而觉得痛苦。”宇凡每次听到这，总是很感动，至少他觉得程夕还是喜欢自己的，她会为了他的死去而痛苦，就证明她心里有他，这几年的付出没有白费，更多的觉得是欣慰。
　　程夕放下电话后，关上电视，进屋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她便洗漱睡下了。

　　睡了不知多久，她隐隐听见一个女子轻轻叫着：“雪姬，雪姬。”
　　她寻着声音看去，自己好像被装在一个玻璃球里，那里冷得刺骨，她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女子背对着她坐在雕花板凳上，穿着一件大红绣花金边长袍，粉色锦缎裹在胸前显出妖娆丰盈的腰身，长长的水袖拖到地上，宛如一片彩云，低低的衣领里露出雪白纤细的鹅颈，她正对着面前的铜镜梳理自己的云鬓，桌上放着各式钗粉，或淡雅或艳丽，一个紫檀镂空盒里燃着檀香，一道轻烟袅袅直上。桌前烛台里的灯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她的身影被摇曳的烛火拉得很长，身后一张檀木大床上铺满细绒鹅毛，雪白如丝的帷帐瀑布般从横梁上垂下。
　　身前跪的侍女穿着一件绿衫，捧着手里的茶杯举过头顶，颔首递给女子，嘴里轻声道：“雪姬，茶！”
　　雪姬用雪白葱嫩的手接过侍女的茶，微微仰着头喝了一口，在胸前停下。

　　程夕见到这一切很是纳闷，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摸着前面透明的介质，心里一阵恐慌，她着急的寻找出口，身上的冷汗蚂蚁一样冒了出来，只觉一阵阵寒冷，她摇了摇头，这里的景象好像很熟悉，但是却肯定自己没有见过。
　　这到底是哪里？程夕扑在介质上，狠狠用力锤打了一下，发出“呯”的一声脆响。
　　“谁？”雪姬转过头来，看着这边。

　　程夕以为被她发现了，吓了一跳，往后一退，谁知身后却是一个无底深渊，她叫嚷着，感觉身体在深渊里下坠，忽然她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接住，颤抖了一下，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脸，汗水从额上滑落下来，打湿了脖子，她捏捏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