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振翅》幸之

22、第22章

　　翌日，岑若蝶提早到达酒店餐厅，点一杯黑咖啡。虽然昨夜烧烤吃得克制，但是报复依旧如期而至，清晨睡醒鼻间冒了一颗红色肿块。

　　难以撼动地位的黑咖啡的中药材味道，即使不喜欢，也没法否认它的功效，消肿确实一绝。

　　平常被迫吃惯清汤寡水，冷不丁放肆，导致今天只敢啃吐司片。

　　吐司片干涩无味，加以令口腔发苦的黑咖啡，味蕾爆炸，真是神奇搭配。

　　早餐少量进食继而延长散步时间，充裕阳光使得头戴遮阳帽的岑若蝶平视前方，沿酒店周边逛，九点一刻，和闻星亭的团队撞到了。

　　“……你昨晚肯定偷吃宵夜了，别想否认，看看你脸颊那颗痘，来自夜宵的绝对报复。”时雨的声音极富辨识度，清亮高亢。

　　余光捕捉熟悉身影，定眼看，连忙招呼：“嗨，若蝶姐。”

　　时雨想法简单，适逢其会，打招呼很有必要，况且两人录制同一档节目，形同陌路更奇怪。

　　撑把黑伞的时雨利用空闲的手挥了挥，伞下造型时尚的男人头部漫不经心侧转，诧异地抬了抬眉，“起挺早啊。”

　　他们同撑一把伞，因身材相近，伞面遮住后竟靠衣着分辨是谁，唯脸能分出谁更胜一筹。

　　浩浩荡荡的众人，粉丝小心翼翼，闻声而定。众目睽睽，随行工作人员身躯抵挡距离，粉丝们安安分分静候，目光禁不住流连。

　　以往看的多数拉起警戒线，严阵以待。今日不知艺人与粉丝如何沟通好，近乎没影响，他们和谐共步，维持基本距离。

　　“早上好。”岑若蝶衣着清凉，短T长裤，腰身短一截。

　　屈服海南的天气，她入乡随俗，可惜带来的衣物不尽人意，由Mia精心挑选，休闲款根本不存在。

　　“好羡慕，若蝶姐居然有时间闲逛。”时雨的自来熟性格简直拷贝自家老板。

　　“早睡早起身体好。”她粲然地笑，为热辣天气增添凉爽。

　　闻星亭不满两人的忽视，“哎”一声，面容浮起促狭地笑意：“岑老师，怎么你也长痘了，好巧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坏心眼一套接一套。

　　时雨察觉蹊跷，狐疑地左右打量，旁敲侧击：“若蝶姐，你昨晚是不是…”

　　话音未落，岑若蝶打断：“是。”

　　何必费劲替他遮掩，果断出卖：“昨晚闻老师说饿瘦了，要补回来。吃了点烤串，喝了一瓶可乐，也不多，你千万别怪他。你瞧我鼻子，痘还没冒全。”

　　闻星亭抑制不住笑意，笑她不按套路出牌。

　　剑走偏锋，不愧是她，丝毫没有被人卖掉的自觉，他哈哈大笑。

　　时雨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朝她摆出江湖气十足的抱拳手势，“多谢若蝶姐仗义执言，省得我背锅了。”

　　闻星亭耸耸肩，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岑老师真铁面无私，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共犯。”

　　岑若蝶铁石心肠，不吃他那套，“攒局的负全责。”

　　他又笑，惹得时雨‘凶神恶煞’提醒：“哥，小点声，旁边全是粉丝。”

　　谅时雨不敢兴师问罪，闻星亭止住笑，戴正墨镜，“拍东西去了，回见。”

　　他前呼后拥的离开，岑若蝶就此打住，步履匆匆回去收行李。

　　-

　　登机前，公务舱的候机区域。

　　麦禾挑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同岑若蝶并肩，觑眼观手机，眉心微拢。

　　转头轻拍戴耳机听歌的岑若蝶肩膀，见她摘掉耳机，提示：“看群消息。”

　　经纪人付衿、也就是付姐嫌挨个交流麻烦，影响效率，将统一负责的团队悉数拉进大群，方便随时沟通。

　　群名简洁，岑若蝶三个字，方便辨认。

　　公司专门的宣传团队人员率先发现网络舆论的端倪，把一张张截图发群里。

　　「宣传小美：[图片]x6」
　　「付矜：控制微博舆论，下飞机报告前因后果，我先开会@麦禾」
　　「麦禾：收到。」

　　图片显示大v营销号爆料，内容很荒唐，暗戳戳隐喻，直指闻星亭录制的新节目是一带一模式，带女友公费恋爱，女友指岑若蝶。

　　该博文发出半小时，径直飙升热搜前十的高位，瞬间弥漫的阴谋味道，委实无言以对。

　　源自网友发的帖：博主偶遇岑若蝶，询问该艺人名字。配图照在电梯口拍的她和麦禾背影，营销号搬运当佐证。

　　第二张则是同框：闻星亭一行人自电梯走出，她们侧身相让，无意间拍到对视，把她眼神拍的极其缠绵，抬头瞬间的抓拍造就暧昧横生的氛围画面。

　　闻星亭戴着墨镜，她看的也根本不是他。

　　苦恼的岑若蝶并不理解为什么区区一个眼神都能招惹是非。

　　“看图发挥的人太多，若说幕后没人操纵我不信。假若昨晚我不在场，恐怕也会询问你究竟怎么回事。”麦禾翻阅评论区。

　　现在的舆论对她们无利，借机抹黑的人煽风点火，导致闻星亭的粉丝冲着她来了。

　　微博最新发布的评论区简直惨不忍睹，评论更是每分钟数百条剧增，不用点开都知道没好话。

　　理智粉与偏执粉在评论区打架，全数@一遍，希望公司早早回应。更有甚，在她的杀青博文底下叫嚣：请岑女士独立行走，切勿倒贴。

　　有人将这场闹剧按到她头上，指责岑若蝶自导自演，获取热度，总之网络乱成一团。

　　登机前，那些粉丝针对岑若蝶的言论再次被搬至各大营销号，现今风向已然吹至“怜爱美女，居然被这家咬着不放”云云。

　　好一出生动的大戏。
　　麦禾催促修图师，尽快赶工。

　　-

　　眨眼的功夫，风尘仆仆的两人回到北京。

　　回家路途，吹着暖融的空调，岑若蝶刷到闻星亭于烈日底冲浪的视频，如同分割的世界，真是洒脱得可以。

　　大概时雨未将网络舆论告知他。

　　那股萦绕心头的郁闷在家门打开，见到布布那刻起消散。

　　布布昂扬脑袋环绕走了一圈，鼻子嗅着，似乎想闻清她身体的气味是否存在其他狗。

　　“布布——”次卧里的张恬大叫冲出来，忽地失声，张大的嘴型猛地闭合。

　　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正睡午觉呢，突然惊醒，生怕布布往外瞎跑，原来若蝶姐和麦姐回来了。”

　　“辛苦你了。”岑若蝶由衷感谢。

　　麦禾蹲下身子，“哈喽布布。”友好地向布布发送交友信号。

　　布布不予理会，猛扑岑若蝶，难得的热情，差点儿把她扑倒。

　　几人说说笑笑，闹腾一阵，麦禾进入正题：“这几日好好休息，暂时别登软件，账号先让张恬替你处理。”

　　她能理解，麦禾担忧自己看到那些造谣生事，随意编排的话会心情低落，害怕她忍不住和网友争辩，从而影响之后的工作。

　　大部分艺人祸从口出的案例确实不少，默认她的决定，“你打算怎么做？”

　　麦禾：“具体看开会的结果。”

　　不论审时度势，还是权衡利弊，最后的结果一定偏向澄清，祈祷足够大的新闻转移目光，或者沉寂一段时日，让事件不了了之。

　　默阳公司与邓丽澜的傲气，恐怕不愿和她们打交道，去公司开会，仅是同付姐商榷最终影响较弱的方案。

　　张恬察言观色，猜想网上必定发生大事，立马翻到手机查看。

　　“别担心，舆论都有时效性，公司也会发澄清声明，开会仅仅讨论如何把影响降到最低。”麦禾语气真挚，给她定心丸：“等事情结束，我把谈好的合同让你过目。”

　　岑若蝶一时拐不过弯，疑问：“合同？”

　　“跟林家明合作的那部。”

　　“八字没一撇，你也别急，我这几天尽量少出门，少给你们添麻烦。”岑若蝶正色：“有事打电话，毕竟是我惹的事端。”

　　麦禾莞尔：“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着急往自己身上揽干什么？再不济公司替你兜底。好好休息，别多想，我走了。”顺便搭张恬离开。

　　屋里很快剩下一人一狗，岑若蝶收拾好自己，叫的外卖到了，刚坐进餐桌便收到某人消息：「到北京了？」

　　她关了窗，谨防冷空气侵袭。

　　自海南飞北京，气温骤降，着实分不清置身的世界了。

　　招呼布布陪她坐地毯，岑若蝶方才打字：「早到了。」

　　「方便电话？有事说。」

　　岑若蝶对待‘绯闻对象’相当心平气和，干脆拨打语音。

　　接通刹那，呼吸声微不可查，顿住数秒，男声当机立断：“网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开诚布公：“时雨刚告诉我就立马给你发消息，我让时雨和后援会联系，控制那些不良言论。公司大概会发则通告，你别理里面的内容，等我单独发微博，到时你点个赞。”

　　他的处理方案挑不出差错，岑若蝶彻底打消心头不适，莫名踏实了。

　　岑若蝶揉捏布布的耳朵，得到后者轻飘飘一眼，起身自个玩去了，黏人时间短短半小时。

　　“在听？”听筒传来疑惑问句。

　　男声磁性似有电流，她改揉接听的那只耳朵，刹住胡思乱想，满口答应：“好的，我知道了，待会儿转告我的经纪人。”

　　“对不起。”他语气真诚：“希望我粉丝的话不会让你产生困扰。”

　　“不会，她们也是……”岑若蝶苦想半晌，“关心你，我能理解。适才经纪人同我说，让我别往自己身上揽，这句话同样说给你听。”

　　不过共同参演综艺，造成当下的局面，双方都始料未及。

　　造就现今谣言的那些营销号，掺杂的性质无人不晓。论说对不起，真正动机不纯推动此次事件发展的罪魁祸首更该道歉。

　　登机前简单看几眼，虽然有些阴谋论认为她自导自演，攀住他。但大部分言论实际充斥针对性，他们口诛笔伐的对象无转折的扭转，全奔往他去了。

　　相比之下，她承受的好像毛毛雨。

　　正如她与苏绮姐说过的话，惊天的片酬必定付出昂贵的代价，其间囊括大众的冷嘲热讽，空口泼脏水。

　　无妄之灾确实因交集而起，岑若蝶总算对他的人气有了深刻印象。

　　“等我回北京再请你吃饭作为赔罪……算了，还是等风头过去吧。”闻星亭叹口气，自嘲：“看吧岑老师，我说的，我风评很差。”

　　岑若蝶听不出他半分的难过，坦率应声：“嗯，看出来了。”

　　闻星亭忍笑，故作忧伤地做作：“岑老师，你不该安慰安慰我吗？”

　　“那……你加油？”

　　“那……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