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王》尧不知

6、第六章 后来关于你的消息全靠南风北向

　　“醒了？”闵智书刚睁开眼便看见了王致远的眼睛，他笑着看她。
　　“昨天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睡得还好吗？”他边说着边打开了衣柜，拿出了一件白色衬衣和灰色裤子。
　　“家里我就给你准备了两套家居服，你一会儿洗澡的话先穿这个吧。以后需要的话再去买。”他说着把衣服放在了床头，“要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起呢？”他低下身摸着她的头温柔的问。
　　“现在起吧！”闵智书见他已经醒了也不便再继续睡懒觉。她说着从床上坐起了身，看着他笑。
　　“你怎么不叫醒我。”闵智书看着眼前的王致远有些尴尬地问。
　　“这间房是为你准备的，来都来了，至少要试睡一下，看看合不合适嘛。”他笑着说，走到阳台前拉开了窗帘，整个房间里便充满了阳光。
　　“早餐想吃什么？”他转过头问。
　　“吃什么都可以吗？你平常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她边整理床上的被子边问。
　　“我平常都不怎么在家吃早餐。”他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挠头。听完这句话，正在整理被子的闵智书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不过家里什么都有的想吃什么都能做，我会做的，只是平常自己一个人不怎么在家做而已。”他见她不说话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你可以站过来一点吗。”闵智书站在床边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王致远见她突然严肃的脸有些困惑但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走到床边上四目和她相对，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抱我过去，让你不给我把拖鞋拿过来。”突然闵智书俯下身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凑在他的耳边，有些淘气的说。
　　“王致远，早上好呀！很高兴还能遇见你。”她双手摸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笑。
　　“要直接去洗手间洗漱还是去沙发穿鞋子。”他抱着她问。
　　“去沙发穿鞋子吧，我想洗澡。”她抬头看着他。
　　“还是直接去洗澡吧，洗手间有鞋子。”说着王致远便抱着闵智书径直朝着洗手间走去。
　　“你先刷牙，我给你放热水。”他把手中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智书，说着就去放水。
　　“这个水温应该可以了，我去给你把拖鞋和衣服拿过来出来的时候换上就行。”已经调好水温的王致远对正在刷牙的闵智书说着便走出去了。回来时手上拿着刚才放在床头的那套衣服和闵智书的白色拖鞋，
　　“这是浴巾，毛巾。吹风机在这个柜子里。”他边从柜子里拿出两条白色的毛巾边说，还打开柜子顶上的抽屉示意吹风机的位置，“白色的是洗发水，灰色的护发素，红色的是沐浴露，挂钩上的沐浴用品都是干净的。”
　　“那我先去准备早餐了。”王致远确定已经给她交代完一切之后才准备离开。
　　“好的，一会儿见。”闵智书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对他笑。
　　闵智书在洗澡的时候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真的在和王致远在一起。她有些失神又有些兴奋，终于，还是等到了你，王致远。
　　“我，我洗好了。”洗完澡的闵智书站在洗手间前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王致远尴尬地说，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和王致远相处。王致远的这一间屋子是为她准备的，但是她却没有做好和他一起生活的准备。虽然她无数次在自己的脑子里和王致远渡过了余生，但她在真正需要面对王致远的时候会无所适从。而且她想起从前和林琛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因为一些小事争论最后不欢而散，她担心自己这几年间没有学会怎样爱人，担心自己会像从前一样把一切变得一塌糊涂。
　　“快过来吧，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王致远看她站在洗手间前不动便伸手示意。
　　“所以你和宋传文不是男女朋友吗？”王致远看着她低头喝汤，便问。他一直想知道到底宋传文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嗯？男女朋友？”闵智书咽下口中的东西抬头看着王致远一脸疑惑。
　　“不是，传文是我在重庆唯一的朋友而已。”她放下手中的汤勺，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我一直在等着再遇见你。”她伸手放在王致远放在桌面的右手上，“我一直在等你，王致远。”
　　闵智书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王致远的眼睛。她认真地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你，但是我只知道假装从来没看向过你就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我会遗憾的。”
　　“毕业之后，再也没能见过你。第一年一直在新疆支教，后来遇见了传文开始写书，偶然间从大学同学那里得知你考上的学校在重庆就接受了传文来重庆的提议。想着，也许有一天能够像第一次遇见你一样在重庆的某条街道不经意间再见到你。”
　　“傻子，那为什么一次都没联系过我。”王致远的手反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想起她曾经在书里说，一直以为那些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不过如此，直到后来有了走在茫茫人海想遇见的人才觉得这个世界上擦肩而过是一件多么令人忧伤的事。因为那些走在你身边你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人，也许正是这个世界上某个人梦里都不得见的人人。
　　“今天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在家陪我吗？”王致远见闵智书放空的眼神，捏紧她的双手问。
　　“好！”闵智书被王致远的双手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的男人，闵智书嘴角扬起冲他笑。
　　“那你先看看电视还是看看书？我先把碗洗了。”王致远收回手，收拾着桌面说。
　　“我和你一起洗吧！”闵智书见王致远收拾桌面也站起来和他一起收拾。
　　“你去看书吧，书架上的那些书都是为你准备的。”王致远接过她手里的碗筷，示意她去看书。
　　“那我看着你洗，陪你聊天吧。”智书有些尴尬的抹抹手，站在桌前冲着正在收拾碗筷的王致远笑。“我还有好多关于你的事想要知道呢！”
　　“好呀！”王致远拿起碗筷边往厨房走便问，“想知道些什么？”
　　“你还好吗？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闵智书跟在他的身后，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问。
　　“这个问题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你不是就问过我了？”王致远捏着碗转过头来笑着问。
　　“那次是以为你不认识我的情况下问的，这次情况不一样了。所以想对认识五年的我怎么描述你这几年的生活呢？”闵智书趴在吧台上看着他的眼睛说。
　　“其实和大学没什么两样，没什么朋友，也就一个人习惯了。”他回过头便洗碗边说，“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应该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你。”他说完停下手中的电话回过头来看着她。
　　王致远确实没有说谎，无论是研究生在重庆还是出过这两年，他都和大学高中没什么变化，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独来独往，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但是算不上亲密。从十五岁以后，王致远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就像太阳朝升夕落，他已经习以为常，唯一变化的就是这四年，他总是会想到毕业前一晚的闵智书的眼泪和她的话。后来偶然知道她就是和林慕一的出版社合作的作家他的生活才又多了一件事，就是关注和她有关的消息以及看她的书。
　　原本一脸好奇的闵智书看见了王致远一脸认真的表情和他的眼神有些尴尬的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知道默默想念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心情，所以她面对王致远认真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你呢？除了写作之外这些年还忙些什么呢？”王致远把碗放进橱柜一脸认真地问。
　　“我也没忙啥，我不大喜欢交什么朋友，都是在家看看书，写写书，偶尔出去逛逛。”闵智书没有告诉他其实很多时候自己会一个人去重庆的大街小巷，去他的学校闲逛，就是想也许某个平常的午后，能够再见到他。
　　“你这次回来回过济南吗？”智书跟着他走过去，一起坐在沙发上问。
　　“没有。”他一边倒水，一边回答。
　　“不回去看看父母吗？”她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王致远听见智书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不语。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对不起？”见王致远突然沉默，智书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压。
　　“我没有父母。”王致远见闵智书有些自责的表情，伸手揽过她的肩。
　　“对不起，我不知道!”被王致远拦在怀里的闵智书有些难过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怪不得他总是面无表情，独来独往。闵智书看着王致远更加心疼他。
　　“不过现在好了，我现在有你。”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王致远盯着她的眼睛问，王致远一直很疑惑自己是怎么受到这个女生的注意的。在大学时期，他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倒是有共同认识的人，但是都不是很熟，不是那种可以互相打听对方消息的关系。他一直没想明白，这个大学时候看起来明净得像一面镜子的女孩的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可能就是因为看见那你一个人走路的背影觉得很悲伤，不想让你一个人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时候想要接近你，但是有觉得你身上的气质很让人压抑，所以不敢靠近你。我觉得你不开心，想让你开心，但是我怕我没有办法对你好，让你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不开心，所以我一直都只是在一边看着你而已。”
　　闵智书想起从前看到王致远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抽烟，那时候他的全身上下都在告诉她，他活得一点也不开心，不快乐。那时候的王致远对于闵智书而言就像一个呗困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闵智书想要今年入他的世界里一探究竟，香烟让他抽烟的样子只是没有那么忧伤，想要让他的眉头没有那么紧锁。很多时候看见他一个人行走在昏黄的灯光下时，她想要走向前去，和他一起肩并肩走过那些无数个落寞夜晚的街道。但是每当她想要靠近他的时候，她就想起林琛曾经对她说，和她在一起是件令人悲伤地事。她想如果自己没有办法让他变得开心甚至可能会让他变得更加不快乐，她就停止了自己走向前的动作。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敢爱敢恨的人，直到后来面对王致远的欲言又止，闵智书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喜欢是想让他开心又怕他因为自己的出现变得更加不快乐，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谢谢你能够看到我，能够喜欢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王致远将怀里的闵智书揽得更紧。
　　“因为你是王致远呀！”智书伸手牵住他搭在沙发上的手，“虽然你对我而言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但是，看到你我就觉得我想靠近你。”
　　“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呢！”王致远放开揽着她的手，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盯着她的眼睛看“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再也不见我的鬼话，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你，你不能再一个人走掉了。”
　　“你不用再回美国了吗？”闵智书听见王致远这样说，抬起头一脸开心的看着他。
　　“嗯呢，学校那边的事都结束了，以后就在重庆不走了。”王致远看着她的眼睛点着头回答，他没有说的是他前面消失的一个月就是回美国去处理学校的事情。因为回来看见了闵智书，确定自己确实是一直记挂着那个流着眼泪说再也不要再见到他的女孩，他就想再也不能和她错过了，所以花了一个月处理完所有事情，只想回来和她相见。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你了？”闵智书见王致远点头，开心得拉着他的手晃动。
　　“当然经常见到了，你搬过来的话，还能天天见到，我给你准备的家还喜欢吗？”见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他伸手摸着她的头宠溺地问。
　　“喜欢是很喜欢，但是我们彼此还不是很了解，就这样住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太快了。”闵智书有些拘谨地看着王致远说。她担心自己会像从前和林琛在一起一样，因为进展太快没能好好了解对方就在一起，所以等到感情深入才发现彼此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但是又舍不得分开只能坚持勉强，最后变得双方都心累，然后不欢而散。她担心自己和王致远也会变成从前的自己和林琛，这也是为什么她五年前遇见王致远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却没有做任何事，而是任由王致远和自己错过。
　　“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哦！不过如果你不想要这么快的话，你就按你想要的方式来。我们可以慢慢相处，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让你了解我。”王致远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他知道，对他们来说，五年都已经过去了，他不着急一时，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和她在一起，慢一点也没关系。
　　对二十七岁的王致远而言，能够遇见闵智书已经是个生活给他的意外惊喜。王致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除了林慕一，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关心过自己。他看着自己身旁坐着看电视的闵智书想起了十三年前的自己，那时候自己只有十四岁，原本他拥有这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因为一次偶然的车祸事故，父亲车祸中逝世，母亲半年后带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改嫁，自己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爷爷奶奶不允许母亲带上自己去别家生活，跟别人的姓，母亲没有做任何坚持和反抗选择一语不发地带着妹妹离开王家，留下未满十五岁的王致远。
　　王致远怨恨母亲不做任何努力就抛下了自己，也怨恨爷爷奶奶从此将有关母亲和妹妹的消息藏得严严实实，从母亲改嫁后，王致远再也没有家人了，一起长大的妹妹也音讯隔绝。王致远从此变成了一个没有人爱的人，从那以后，王致远开始觉得母亲没有坚持带走自己是因为自己不值得被人爱，爷爷奶奶要求留下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王家唯一的一个儿子。
　　那时候的王致远开始逃课，成绩从班上前面一路滑到最后垫底，老师也总是挑他的毛病。王家虽然家境殷实，但是始终是没了年轻的顶梁柱，王家的两位老人见王致远彻底变性也无计可施，只能祈求着这个唯一的血脉能够健康成人即可，至于学业什么的已是顾及。
　　在王致远放弃自己的第二年，他在学校的阳台上遇见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林慕一。
　　那时候是钟意走的第二个月，林慕一已是高三，为了再见到钟意，一心只有学习。那天王致远逃掉了英语课来到了高中部的教学楼顶坐着，正好被在楼顶背单词的林慕一撞见。
　　“小朋友，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去上课吗？”手里拿着英语书的林慕一逆着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
　　“我和你说话呢，小不点儿。”林慕一再次耐心地说。王致远回过头看，身材颀长的林慕一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穿着一身的蓝色校服，手里拿着一本英语书。
　　“我不说话打扰你，你看你的书。”王致远转过头冷漠地说道。那是王致远第一次和林慕一遇见，林慕一后来提起第一次遇见王致远的时候都会吐槽，说那时候的王致远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孩而像一个七八十岁看淡人间的老人。
　　再后来林慕一也就接受了自己的地盘来了一个这样小小的不速之客，因为很多时候王致远也只是坐在天台上看着远方发呆，并不影响到自己背书，所以就默许他把自己背书的楼顶当成他逃课后的避难所。
　　王致远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和林慕一待在安静的天台之上，直到有一天林慕一下了晚自习之后回天台上拿放在那里的英语单词本，才发现王致远还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小不点儿，你怎么还不回家？”林慕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发现他包裹着他瘦小身体的校服上全是泥土和污渍。
　　“小不点儿，你这是怎么了？”林慕一见眼前的王致远没有任何反应仍是低着头又拍了他一下。
　　“家很重要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回家？”他转过头用他清澈的眼神望着林慕一问，林慕一看见他的脸上有些青肿还有些抓痕。
　　“和别人打架了？”林慕一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问。
　　“我问你家很重要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回家？”他转过头依旧一脸执着的问。
　　“怎么说呢，对有些人来说，家很重要，如果是可以让他幸福的家；但对有些人来说，家对他们来说是不幸福的，这个时候，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幸福。能够让你待着幸福的才是家，不幸福的话就不算是家。”林慕一顺着王致远的眼光看去，看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住宅区。
　　“那你说，那些现在待在那些亮着灯的房子里的人们都觉得家很幸福吗？”王致远目不转睛看着灯火通明的居民楼问。
　　林慕一有些疑惑，这么年幼的孩子为什么会问这么沉重的问题。当时已将年满十八岁的他都未曾在看见一片灯火的时候去思考受那片灯火庇佑的人们是否活得快乐。
　　“不知道，可能对有些人来说，那儿不过是一个仅供自己睡觉的地方。”林慕一不大确定的回答。
　　“那为什么连我都不在意，别人还会嘲笑我没有家呢？”王致远说着转过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林慕一，“他们说，我是没有家的孩子，没有爸爸，妈妈也要妹妹不要我。既然有些家都不会让人觉得幸福，人为什么还要非有家不可呢？”
　　林慕一看着眼前流着眼泪的王致远终于明白为什么年幼如他却问出这么沉重的问题。
　　“小不点儿，你还很小，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但是我们以后的生活时自己选择的。以后你还会遇见别的人，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妹妹，但是你最后会和那个人有新的家。就算现在的家不幸福，你要相信以后你自己创造的家是会幸福的。”王致远伸手揽过瘦弱的王致远。
　　王致远听完了林慕一的话低着头一语不发，任凭林慕一揽着自己的肩。
　　“我带你去诊所看一下吧？”林慕一站起来对着王致远说，“你脸上的伤口不处理的话会留疤的。”
　　“走！”见王致远没有任何反应，林慕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起来，拉着他走，王致远也不做任何反抗。
　　最后林慕一拽着王致远到了诊所之后发现关门了，只能将王致远带回家，请自己的医生妈妈给他处理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林慕一的妈妈一边给瘦小的王致远清理伤口一边温柔地问。
　　“王致远。”王致远忍着痛回答，蘸有酒精的棉签擦拭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宁静致远的致远吗？”林妈妈问。
　　“对。”王致远倒吸一口凉气回答。
　　“好名字，字如其名。”林妈妈轻轻地把创可贴贴在王致远的伤口上，笑着说。

　　那天晚上，王致远穿着林慕一宽松肥大的衣服撩着衣服让林慕一用药水涂抹伤痕。
　　“所以你就是那个开学典礼上初中部发言的学生代表？”林慕一边涂药便问。开学典礼上，一般都会由初中部初三年级以及高中部高三年级各出一个学生代表进行发言，而这一次初中部的学生代表正好是王致远。
　　“嗯，一句话都没说的那个就是我。”王致远撩着衣服弓着背回答。
　　“挺有个性的。”林慕一笑着说，王致远不知道的是，开学典礼前一天正好是王妈妈带着妹妹离开王家的日子，林慕一早上起来发现妹妹和妈妈不辞而别，只有爷爷奶奶突然到来说接他去和他们一起居住。
　　那天晚上王致远待在空空荡荡的家里死活不愿意跟着爷爷奶奶去爷爷家里，他第一次觉得人原来可以过得那么孤独，在父亲离世的时候，王致远都没有这样深刻的感觉，直到那个早晨妈妈带着妹妹不辞而别。

　　“王致远，你为什么还记得我呀？”闵智书抬头看着盯着自己的王致远问。
　　“因为你的眼睛，你毕业离校前一天望着我悲伤的眼神。”王致远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闵智书不记得自己在毕业那天望着王致远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她唯独庆幸，幸好最终还是等到了他，等到了这个将她揽入怀中的男人。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15年的初春，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是在15年的深冬，她曾经觉得他是三月初春灌入她心口的风，是十二月寒冬送他温暖的梦。时隔五年，春风又起。只是此时，她的世界不再是空空荡荡一个人。
　　感受着王致远身上传来的温度，闵智书突然想起四年前离开济南那天，她的日记本上只写了一句话——“后来啊~关于你的消息全靠北风南向。”
　　那时候的她已经做好了此生再也遇不见王致远这个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