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信徒中[主鬼灭之刃]》青耕君

9、第 9 章

　　晴世听了这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巧在他们两个屋檐下面休息的两个侍女聊起了天。他撇过头去，装作专心听侍女谈话。
　　“你听说过那个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井吗？”
　　“就是那个，据说是在井边向神灵请愿，神灵大人就会替我们实现愿望的井吗？”
　　“是呀，听说有好多人在哪里许了愿望.......西屋的喜子，之前不是有个客人老欺负她么，她就去许了愿望，后来，再也没听她抱怨过那个客人。”
　　她们的谈话声越来越低，晴世的兴趣也越来越高。
　　听起来，像是祸津神。
　　也许他该去见一见，来到这里这么久，别说神灵了，连一个神的使者也没见过，也许他可以去问一问，神社的路程还需要两天时间，井，却近在眼前。
　　晴世感到自己胸腔里似乎在猛烈的跳动。这种情绪的跳动使他忘了一切烦恼，祸津神不是好惹的，但是......值得冒险。
　　他想，我得去井一趟。
　　“兔，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去看一看，就去看一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有些雀跃的犹豫，“但是那个地方有些危险。”
　　“那就去看，男子汉做事不要那么犹犹豫豫，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回来。”
　　听谈话里，井在西屋一座木屋出租屋旁边，他顺着屋檐行走，很快找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口井，孤零零的搭了个木棚子。
　　棚子下面有两个小小的人影，挤在一起，跪地双手合十祈祷。
　　晴世因站在高处，棚子沿边挡住了一部分他的视线，看不明确祈祷者的模样，只觉得背影有几分熟悉。
　　有几句话随着风声传来：求保佑.....婆婆......去灾祸
　　啊，祸津神干的可不是祈福祛祸的工作呀，病急乱投医。如果遇到一个黑心的祸津神，要的可就不只是供奉者的一点点信念和米团子了。
　　话虽然如此说，他没打算阻止。能够来祈求祸津神帮助的，也必定也有一些无法与人道的难处。他坐在屋檐上，一边看天数着云朵，一边等待里面的人。
　　那两个小小的人影，挨着走出来，匆匆忙忙地跑了。
　　这座井，长久以来只是为了供给这里底层的村民们日常用水，近年民宅里逐渐装了水管，已经鲜少有人来造访，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口井旁被人们摆放了小小的供台。雪白的米团子供奉其上。
　　“似乎香火不错呢。”
　　晴世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
　　往日里，他的生活作息规律，除了节假日以外，除非是听闻哪里研发出了新型的粮食种子前去采购研究，几乎不出神社，神社里一亩三分地足够他耕耘自足自乐。
　　所以，也几乎没有接触过神界的另一面，祸津神。
　　神是依附于人们的愿望而生的，有希望财运亨通的，有希望武运昌隆的，有希望风调雨顺的，自然也有人希望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祸津神应运而生。
　　众神各司其职，守卫现世安宁，以自己的力量护佑苍生。祸津神被众神所厌恶，也有一方面原因，他们听从愿望，依附愿望。他们却是完成杀人，复仇一方面的愿望。
　　晴世趴在井的边缘，头探进井里东张西望，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在吗——”井将他的声音拉长。
　　也许是不想见他。
　　突然听闻锖兔重重咳了一声，他抬起头，一对乌黑的大眼珠子向上望去。
　　一双白生生的小脚站在井边缘，危险的惦着脚，他再往上看去，是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短发女孩。
　　女孩的胳膊上，以及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处，分别刻着血一样颜色的字。字数多的数不清。
　　晴世皱了眉头，是野良。心却渐渐定下来。
　　果然，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
　　他没有被遗弃，也许只是暂时联络不上高天原。
　　女孩对他轻轻微笑，脸颊边浓黑的发丝拂过苍白的脸庞，透出一种不符合她外貌年纪的清媚。
　　她以袖掩唇，柔柔的笑：“哎呀，是神明大人呢。”
　　“神明，神明。请问来找我们，有什么贵干呢？”女孩微微弯腰，吐气如兰，离的近了才发现她眼底深不见底的情绪，简直让人心中一冷。
　　晴世默默退后两步:“你家神明在哪里？”
　　锖兔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年在他背后浮现身影，身姿倾斜倚着柱子。晴世猛然回头，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冷冷的看着他，清冷的深蓝色瞳孔里似乎没有情绪。
　　“你要杀谁？”
　　真是相似的两人.......也许是物以类聚，神和神器给人的感觉相差无几。
　　“不，我不是要杀谁。”晴世斟酌着开口：“你见过其他的神明吗？”
　　“没有。”那神明态度冷归冷，还算是问什么答什么。
　　晴世心里在打鼓：“你平时，有没有联络过高天原？”
　　“没有。”他转身消失了，女孩朝晴世笑了一下，也随着他消失了。
　　晴世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看着天色不早，赶紧和锖兔回木村宅，准备下一项事情。
　　在他走后，祸津神与小女孩又在井旁边显形。
　　“夜斗，他跟其他神明不一样呢。”女孩飘到夜斗的身旁，像小时候做游戏说悄悄话似的，眼神却盯着远去的晴世：“迷路的小神明。”
　　夜斗偏了偏头，躲过她的耳语：“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其他神明了？”
　　“夜斗想见其他的神明吗？”
　　夜斗仰头，遥遥的向天上望去。
　　祸津神，是被高天原所遗弃的，不被承认的神明。
　　“时间过得真快。”晴世仰头看天，“仪式快开始了”
　　仪式在夜里举行，小少爷身体不好，在夜间才有精神出来四处散散心，木村夫人便要求祈福仪式在夜间举行。
　　木村府邸中央的庭院被打理出一大片空地，放置祭台。巨大的篝火木堆积在中央。
　　夫人的位子在主位上方，一堆侍女伴随在她左右，笑语晏晏，气氛十分融洽，
　　就在此时，她们的笑语忽然停了。一个穿着格纹衣服披着羽织的小男孩走到她面前，除了夫人以外，所有的侍女笑脸都似乎被冻住。
　　“累，快到我这里来。”木村夫人招手。
　　累慢慢的踱步过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挨在她身旁软座坐下。夫人看向篝火火堆，眼神中像是在看一个遥远的梦：“这是在为你祈福呢，祈求我儿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篝火越烧越旺，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四处乱蹦。照得夜间像白昼一样，累眯起眼睛。这火光太过炙热，他不喜欢。
　　自火光中出来一个身影，身影似乎也染上了火色，头戴木质狐狸面具。
　　火光围绕在晴世身边，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而舞动。
　　晴世看到了累，累也看到了他，他们在黑夜中对视，越过火光，越过人群。比起上一次在井边遇见，他们这次的距离更远，同样也更近。
　　一个小孩，眼神却比恶鬼还瘆人。
　　他初来乍到，分不清此处人与鬼怪的区别。听锖兔说，鬼也有实体，高级的鬼，可以拟做自己生前的人身，只能在黑夜里行动。但是能说，只在黑夜里现身的人是鬼吗？
　　锖兔记忆受损，也分辨不清。
　　但是他有一个更好的方法。
　　妖鬼渴望神灵的躯体，之于它们，像砒.霜，像良药。
　　此处的鬼，渴望神的血液。
　　他只要在手腕上轻轻一划，血的异香慢慢散出，飘散到在场的每个角落。此处人群是人是鬼，自此可分辨了。
　　台下人群熙熙攘攘，仰头看着火光中的神灵。
　　木村夫人见累并没有动桌前专门为他准备的精致食物，正在劝他多吃。吉山婆婆坐在木村夫人下首，紧紧的盯着累。锖兔护卫在吉山婆婆身旁，他和累，只有几步的距离。
　　累一直在注视着晴世祈福的舞姿，没有移开目光。他也在戒备。
　　这里人太多，如果恶鬼恶性大发，他没把握制住恶鬼而不让他伤害一人。
　　晴世祈福完毕，穿着华服带着面具，一路踏着火星，走到夫人和累的面前。从头上摘下面具，发丝顺着发绳如同水一样留下。
　　他祝福夫人福寿安康。
　　夫人见他年轻，拉着他话家常，晴世不经意间提到要小少爷去神社修养一段时间。毕竟把恶鬼豢养在身边，可不是一般的祸事啊。
　　木村夫人为难的皱眉：“我不太想让这孩子离我太远。累，你想去吗？”
　　“只要大哥哥愿意陪着我一起去，住上几日再回来也可以呀。”累笑着说。
　　晴世也笑：“去神社住上两日，清心静气，调理调理，晒上几天暖阳。小公子的身体会好转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