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信徒中[主鬼灭之刃]》青耕君

10、第 10 章

　　木村夫人依旧是眉头蹙蹙的样子，没有接过话，侧身叮嘱累让他早点去睡。
　　累垂下眼，沉思着点了一下头，出门去。

　　祈福已经结束，四周人已经渐渐散去，只留木村夫人和吉山婆婆，以及含笑言谈的晴世和随后在一旁的锖兔，四周有翔太和彩子值守。
　　夜已深重，宅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晴世一改以往态度，拉着木村夫人不让走。他谈起神怪之事，来勾起她的好奇心，因此，木村夫人虽然觉得困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听眼前这个话似乎特别多的神官慢慢道来。
　　“......也因此，才能保证子嗣安康。”
　　提到这里，木村夫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悲伤。晴世观其颜色，立马做了个结束语，四周望去，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精神也正是放松的时候。他才问道：“我听闻小公子不是在夫人身边生长的，而是从别处抱养来的？”
　　木村夫人眨巴一下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
　　晴世沉吟：“这就需要多注意了，外子入厅堂，如不能好好迎接，是要产生祸事的。”
　　木村夫人眉头蹙蹙：“求先生明示，我愿尽力配合以求小儿福寿安康。”
　　晴世点点头：“虽然小公子已经入宅邸多日，但是也需要到神社净身七日再次入宅，方可免除祸患。另外，需要贵府大小奴仆，到正午阳光鼎盛之时，到日头下拜祭祈祷。方可无忧。”
　　他因为害怕让鬼直接去见太阳，而激起其鱼死网破的杀心，所以带去神社，这样好单独的解决掉，免得殃及其他人。
　　木村夫人用手支起脸颊一侧，眼神闭起，似乎在深思。
　　他们一众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拿主意，怕不是夜深露重，坐着睡过去了。吉山婆婆不由得上前一步，欲图提醒她。
　　木村夫人抬起眼睛，说就这么办吧。又指了吉山婆婆：“你也跟着去，老妈妈，我最信任你，照顾好他。别像我大儿那样......”说罢，有些哽咽。
　　吉山婆婆捏着木村夫人的手，神情也是哀伤。
　　晴世看了看天色，说：“那便今晚就启程吧。”
　　木村夫人抬起头，有些惊讶：“如此着急？”
　　夜深露重，黑夜里给对方一层底线，虽然不清楚鬼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潜入宅子里面，伪装成人，当人的小儿子。但是既然能模仿人的行为，那也表示他是略通人性并且对此地有所顾忌的。
　　夜里起程，单独约架。怕他白天不肯走，撕破脸就不妙了。
　　这里人多，在这里打起来，他保不住那么多人。
　　木村夫人妥协的叹了一口气：“收拾收拾东西，你去把小少爷叫来。”
　　“不用叫了。”
　　闻言，所有人一愣。累从屏风后面慢慢踱步走来。
　　晴世疾步上前，状似无意的站在木村夫人和吉山婆婆的前面。
　　木村夫人亲切招呼来人过来，像一位和蔼的长辈一样。“累，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正好也不用睡了，跟着婆婆一起去神社住两天，你也知道，最近宅子里不太平。”
　　“我知道不太平。”
　　累眼神却看向骤然紧张的晴世，说道：“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嘛。”他的话音还带一点伪装出来的撒娇的余韵。
　　“就连你的大儿子，也是我杀的。”
　　摊牌了！
　　晴世立即将锖兔化形，手握刀兵，低声对身后两人说：“快逃！”
　　木村夫人处于震惊之中，尚未反应过来，吉山婆婆抹了一把泪，和两个小孩一起，拖拽着木村跑出房门。木村夫人似乎刚刚反应过来，扒着门框冲进来似乎要发疯。
　　“为什么！”她大吼。吉山婆婆老了，拉不住一个处于半疯状态的人，也许她之前一直都有点疯，但是压抑着，压抑着，迎接来了新的“儿子”，迎接来了似乎新的开始。
　　但是现在，她得知，正是她领进门来的怪物，杀死了她的亲生儿子，她的希望。
　　这叫她怎么能不恨。
　　累静静的看着木村夫人哭得面目狰狞的脸，略带失望的对晴世说：“你看，又是这样。这些人，总归把我当异类。”
　　晴世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想要他们把你当什么？亲人？朋友？伙伴？你吃了她的孩子，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我想，她的孩子没了，她就会把我当孩子。”确实也是如此，当了一阵，似乎也算是体会了“亲情”。这女人对他好，要什么也给什么，关爱，钱财，舒适的环境，他以前没有的东西。
　　似乎有哪些不对劲，随着吃的人越多，眼前浮现出来的人脸也越发面目狰狞，就像此时的木村夫人一样，似乎有些东西被他埋在了脑海底部，不过他已经渐渐想不起来了。
　　但是眼前来说，他确实是有一样想要的东西。
　　累指着晴世，和他手上的刀：“我想要这个。”
　　晴世坚定的说：“不可能，他不能给你。”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累模仿着弯了弯嘴角，似乎想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点。“我叫累，想要成为你的伙伴。我知道的，你也不是人，你也是那边世界的。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变成他那样吧？一定很有趣。”
　　“不，你和我们不一样。”晴世感到锖兔的动摇，他握紧手中的刀，很温暖，就像锖兔的内心一样，是火一般的炙热。
　　“为什么，我们是同类呀，你也不是人，我也不是，为什么不一样。”随着眼前的少年的话音刚落，他像是证明自己的话，原本漆黑的发色渐渐剥落一般，变得雪白，皮肤也变成雪一般的没有生气。唯有眼瞳中漆黑的笑意盈盈。
　　累伸出手，是一个友好的姿势，呼唤让他们过去。
　　而晴世的回应，是举起刀。
　　无论如何，他杀了人，杀了夫人的儿子，却还能在这里说想成为他们的伙伴。
　　同类？
　　不
　　这个面色苍白脆弱的少年不是同类。
　　是鬼。
　　不论此世彼世，实体虚体，鬼怪原来都是一样的。
　　晴世起刀势，他并不精通刀法，实际上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挥舞过最重的东西是田间的锄头，用来翻地，除害草。他的刀法是锖兔一字一句，一刀一势，教导他做的。
　　但是此时此刻，鬼怪不除，这里的人都得遭殃。
　　晴世向累冲过去，怀着几百年未曾有过的愤怒，他来人间太久，似乎也沾染了一点人间的怒气，沾染了木村夫人的失望与愤怒。
　　他的愤怒直达累的眼底，累很迷惑，也有些受伤。刀锋冲他的脖颈而来，他却躲也不躲，直直的逼问：“为什么？”
　　他看向晴世手中的刀：“是他？”明白了，他一定是像木村一样，有了大儿子，便不会再入其他的眼，因此，除了这一个，他就可以有伙伴了。
　　晴世的刀并未砍动累的脖颈，而是悬停在离他一厘米处，无论他多用力，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劈不下去。
　　晴世的额头上，以及手腕处因为太过用力而蹦出青筋。
　　有几根宛如蜘蛛丝一般粗细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的刀刃，这些丝线出自累那小小的指尖，由他操控，累紧紧盯着晴世，这些丝线缠绕着刀刃。
　　锖兔也感到吃力，却对晴世说：用力砍下去，不要想其他的，不要顾忌我。
　　他也看出来，晴世无法应对这些丝线，是怕他受损。晴世在心里对锖兔讲：你不清楚，如果刀刃受损，会直接损伤你的灵体，灵体一旦受损，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无法复原。
　　锖兔的声音在晴世心里响起：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此生惟愿恶鬼除尽，又何须顾怜自己一条命。
　　晴世骂他：死脑筋，死脑筋！
　　连骂两声，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地，他只能放手一搏。用尽全力，斩下去，刀刃竟然在他全力以赴下，斩断了累的丝线！
　　他们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晴世能看清累的瞳孔猛缩，看到他急忙往后退去。这是他们交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失去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的刀刃划过累雪白的脖子，留下一抹鲜红的划痕。
　　累摸着脖子，冷冷的说：“我信任你，想把你当做伙伴，你真的好过分。”
　　他抬起手一招，丝线如同蜘蛛的蛛网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束缚住了晴世，使他动弹不得。
　　“不如我直接把你绑到无惨大人那里，求他将你也变成鬼，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伙伴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把他丢掉。”
　　累伸手一指。一条透明的丝线如藤蔓绞住晴世的手腕，瞬间透进骨里，他握刀的手不断颤抖。晴世身为神体，血液并不像世人一般多。
　　他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散发奇异的香气。
　　这奇异的，诱人的香气逐渐在狭小的居室内散开。
　　累嗅到这血液的香味，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他察觉到自己的异状，问：“你是稀血？”
　　鬼是不需要呼吸的，他捂住鼻腔，这诱人的味道却像钻进了他的脑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