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你的样子》祁秒左左

39、第 39 章

　　后来韩奕，何一诺，何超都过来了，一个个弄的跟遗体告别走流程一样，一个都没有少，全从我床头走过去。他们见我的第一句话，无一例外，就像何一诺说，“姐，你一个大龄女青年做事怎么这么不着调？”
　　对于为什么叶洁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大家都只字不问。我不知道大家是愿意相信我，还是不愿意再刺激我。
　　我累了，我不想去追究太多。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何一诺了。方楚跟叶洁结婚了，我不知道何一诺现在对叶洁是什么感情，于是说，“那你现在对叶洁呢？”
　　“让自己放松点不好吗？”何一诺碰了一鼻子灰，叨叨咕咕地蔫了一会儿，转头去调戏白衣天使了。
　　那天，韩奕站在我病床前，看了我很久，憋了很久，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我看着他走出病房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块突然空了，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萧索，落寞。
　　随后我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我信你。”
　　韩奕的。
　　看完之后，我嘴角挂着笑容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的早上，我从梦里醒来，透过窗帘，阳光是一方影子，仿佛有橙色的光。
　　那个梦让我无法呼吸。
　　梦里有筱雅，有何超，有方楚，有季蓝，只是没有叶洁跟韩奕。大家似乎还想以前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的嬉笑打闹，突然之前，他们全都消息了，只剩了我一个在空荡荡白茫茫的走廊里，很长很长的走廊，却寂静如死地。我浑身发冷，就沿着走廊一直走一直走。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仿佛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可是找不到，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只是一直发抖，惊恐交加。
　　醒来之后我觉得心悸，用手按在胸口，半晌不能动弹。
　　或许是有点发烧的缘故，虚弱无力到了极点。
　　终于挣扎着起来。我趁着张小茉没有在身边，打算去医院的花园里晒晒太阳，抬眼一看，我看到了方楚提着白色塑料袋从住院部的大楼里走了出来。
　　我心里一凉，不会这么巧吧？
　　我去询问台打听，果然，叶洁也在这家医院。

　　我的脚不听使唤地想叶洁的病房走过去。我看到叶斯温刚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我赶忙躲了起来。眼见着叶斯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我才站在了叶洁的病房门口。
　　我鼓了鼓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叶洁穿着跟我一样的病号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像张白纸一样。输液管里的液体静静地传输进叶洁的身体里，就如同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一样，那么安静。
　　似乎我跟叶洁，从刚开始的见面，就树立了敌对的关系，我一直没有机会去好好观察她。
　　说实话，叶洁长着一张精致的面容，似乎在眉宇之间，还真的跟简娉有点相像，尤其在笑的时候。只是我真的很少看到她笑。

　　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叶洁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我之后一点都不惊讶，“你来了。”
　　这句话一时间让我产生了幻觉，感觉跟相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刚见面的寒暄一样那么自然，如果没有昨天发生的一切，我自然会以为我跟她之间真的是朋友。
　　可是昨天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有办法去忘记，虽然我始终不敢去想叶洁是以一种怎么样仇恨，才要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来报复污蔑我，我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简娉死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只说了一句，“为什么？”

　　叶洁笑了，“你想听么？”
　　我点了点头，“恩。”
　　“那我先说说简娉那一段吧。简娉因为爸爸家暴离婚寄住在我们家，所以我跟简娉从小一起长大，她在我心目中一直像个女神一样，我们俩的感情真的很好。她曾经跟我说过她不相信神爱情。后来我们家搬到了加拿大。简娉就跟我说她爱上了一个叫方楚的男孩子。她说这个男孩子就像个天使一样照亮了她灰暗的心灵。我知道一直不相信爱情的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去爱。就这样每次她给我打电话，大部分都在说她跟方楚之间的事情。后来你出现了。方楚跟她分手了。她就疯了。”
　　叶洁一直喃喃自语地叙述着，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思绪似乎回到了很远很远。
　　“是的。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我妈就把她接到了加拿大。后来她趁着我们大家的一次不注意，偷偷跑到了街上，被车撞死了。”
　　“她死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她对我说，不管方楚爱谁，她始终爱着方楚，一直都没有变。”
　　叶洁收回了思绪，转头对着我，说，“向暖，你说我能不恨你么？”
　　“我都怀了孩子，方楚还是想着你，你说我能不恨你么？韩奕以前那么爱我，现在却处处为你着想，你说，我能不恨你么？”
　　“所以，向暖，我恨你！即使我现在这个孩子保住了，我还是恨你！”
　　说完，叶洁冲着我诡异地笑了起来，她从手上拔掉了自己的输液管的插头，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弄乱了自己的头发，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目瞪口呆。
　　突然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向暖，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么？你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虽然我被你害的差点流产，可是我不恨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孩子！你就那么恨这个孩子么？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毕竟是方楚的骨肉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说着说着，她真的爬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她说了一番完全自相矛盾的话到底想怎么样，可是我忘记了这是在病房，这个谁都可以进出的场所，尤其是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方楚！
　　只见方楚从门口冲进来，撞了我一个趔趄，直接冲到叶洁的面前，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像保护一个易碎的洋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地上。
　　我这才看到他提着的塑料袋里装了几包从超市里买来的狗粮。
　　我突然又悲伤的想起了囡囡。
　　方楚转过头，眼神悲怆。七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眼神。
　　我不知道怎么像他解释，说是叶洁自己从楼上摔下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说我只是来听叶洁的原因，叶洁会成这个样子完全是自己作的？
　　我抱着一丝丝的侥幸，“方楚，你听我解释……”
　　方楚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方楚，方楚眼神闪过了那么一点点的不舍，可是随即我在他脸上还是看到了痛苦。
　　方楚脸色扭曲地看着我，“向暖，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有不甘心，你可以对我！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