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晚晴空》陈奶盖

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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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和周林阳表白以前，我和戴一璐商量过很久这个事情。
　　我说我觉得，万一失败了呢就会想着要是当时没去表白就好了。
　　要是没去表白呢，就怕十年后想的是：如果当时去表白了呢。
　　我斟酌了很久，始终是觉得人生没有假如。
　　戴一璐回的简略：“你去吧。我觉得你们很有可能会在一起。”
　　戴一璐从高二的冬天起到高考前，就越来越紧张学习，越来越敏感学习。这一点有些像顾久安，只是顾久安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明显。
　　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不能耽误人家学习吧。
　　说来也是奇怪。大家都在奔波于学业的时候，我在为周林阳个臭东西伤神。
　　毕业了以后想想，也是不知道说自己点什么好。
　　顾久安后来跟我说：“可以在某一时刻看到某个东西想起来某个人是挺幸福的。”
　　我打趣她，你好像是我整个高中认识的所有朋友里唯一一个没有感情线的。
　　我当时说什么来着，哦我说:“真好。起码这一圈人还有一个清醒的。“
　　顾久安摇了摇头，我仿佛都能透过屏幕看到她睫毛垂下来的弧度：
　　“可是我觉得有感情的青春，才比较青春吧。”
　　也许是为了安慰我吧。
　　也许有可能也像戴一璐说的那样：“高中能清醒读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我说，我们羡慕的永远都是别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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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不应该那么心急的跟周林阳的表白的。
　　我印象挺深刻的，我表白那天借故说我生理疼在家休了半个下午的假，然后晚上就脑子不太清楚干了点后来其实我并没有办法坦然面对周林阳的事情了。
　　如果要把我主动表白这件事归结为那天脑子不太清楚好像也不太公平。
　　认真计较起来的话，我觉得学妹要占大半原因。
　　我承认我是受了点学妹的刺激。
　　我在登周林阳□□帮他回学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很多学妹每天前仆后继的找他聊天。我在回那个名扬我整个小学初中的学妹的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新学妹的新消息跳出来。
　　我后来跟许诺学姐说起周林阳很受学妹欢迎的时候，学姐还一脸不可置信：真的吗。
　　真的，学姐。
　　不过今天要说的那个学妹倒不是暑假那个学妹了。
　　对，又换了一个学妹。行吧，周林阳牛逼咯。
　　我是在元旦假期后的第二天的晚上表的白，学妹差不多是在那年跨年的晚上表白的。
　　是周林阳给我看的。
　　起初他只是跟我抱怨，王者又输了。然后问起我打不打游戏，我说不打。那个时候他离高考不过剩下最后的五个月多一点，他倾力向我推荐说□□飞车好玩他都玩了两节晚自习了。
　　我实在是硬憋才憋住了我想说，大哥你不是快高考了吗的冲动。
　　当然，这不是刺激我的原因。
　　刺激到我的应该是周林阳说，学妹找他打游戏了。
　　事后我把这件事转告给戴一璐的时候，戴一璐一个白眼翻上天：“找高三的打游戏疯了吗。”
　　我当时回周林阳，你学妹是怪想不开的。
　　怪，在我们老家话里，就是非常的意思。
　　他说对啊，她前两天还跟我表白了呢。
　　“怎么表的我看看。”
　　不得不说，学妹的表白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硬核的。
　　”怎么讲的。“戴一璐好奇的看向我，由于我站着她坐着，我甚至能看到她刘海分叉的地方露出来的抬头纹。
　　”就四句话。“
　　”我不想看你一个人跨年。“
　　”我也不想看你和别人跨年。“
　　”你听懂了吗“
　　“这哪来的四句？“戴一璐作势要喝水，被子都举到一半了。
　　”哦加上周林阳回她的......一共四句。“我看了看学校窗外的远山，那块地好像要移平了盖新学校了。
　　山都秃了，怪丑的。
　　戴一璐喝水的手停下了，她看了我一眼，杯子就停在嘴边。她问我：
　　“那你和周林阳那个王八蛋呢。”
　　我吗。
　　也没啥我们两个不过是在我表白之后又聊了两个小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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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高三那天的暑假，把周林阳删了。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看他天天秀恩爱的，我膈应。
　　但是其实我会偷偷去找我自己以前的说说，然后在底下找他的评论，然后点进他的空间看看他最近都在干嘛。
　　接着删浏览记录，退出一气呵成。
　　后来大学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他的空间大概是设置了非好友不可见，然后我就看不了了。
　　据后来的戴一璐和顾久安描述，我那天晚上活得跟个怨妇一样。
　　哪里怨妇了嘛。
　　真是。
　　说出来干嘛。
　　我大概回忆了一下我和周林阳表白的那天晚上的情形。
　　怎么说呢，大抵就是学妹有多简洁明了，我就能有多少拖拖拉拉。
　　时至今日我还是能清晰的记得开头的：
　　“那个我跟您说个事。”
　　“你说。”
　　“就是吧，我好像脑子一抽喜欢上您了。当然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啦，我只是觉得与其一个人难受着，不如让你知道一下。然后呢呃怎么说......“
　　我记得原话好像挺长的两大段。
　　比起告白来说，更不如说是跟张告示似的。说是自白书可能也行，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到底哪来的那么废话看。
　　那么周林阳回什么了呢。
　　我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零八秒吧，时间久到我甚至以为他是不是不回我了。
　　周林阳说：”.......你们怎么最近都这么想不开。“
　　这是拒绝了吧。
　　还好，倒也没有很难堪。
　　他接着回一句:“你不是告过了吗？”
　　？？？？卧槽什么时候，梦里吗。我梦里都那么喜欢他吗。
　　“我咋不记得，什么时候。”
　　“你高一刚入学那会啊。”
　　“......大哥，我那个时候真的就是和你闹着玩的。“
　　我和周林阳是在我的初三的暑假在一中的纳新群上由一个学长推荐认识的，我很早以前讲过。但是我忽略讲了的内容是，我其实初三那年暑假因为某些抽风的原因我在开学以前把全列□□好友都删除了。
　　具体原因是当时和顾久安起了矛盾吧。反正一气之下就把所有人都删了。
　　怪不得戴一璐说我，有的时候有些行为幼稚的不可思议。
　　后来含泪一个个加回来的时候，加到周林阳那我起了点怀心思。
　　他问我，你是谁呀。
　　真奇怪，那个时候明明没到社团纳新，我也没有见过他。为什么当时那么多学长学姐，我偏偏就想逗他一个人玩呢。
　　”我是一个喜欢了你很久的学妹啊。“真巧呢，一语成谶。
　　但是当时，我真的只是闹着玩的心态罢了。
　　他那天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最后拗不过我，跟我说：“你要折纸吗？一沓纸那种我都可以给你，我没别的东西了。“
　　我那个时候也是仗着他不知道我是谁没皮没脸的：”我不要我只要你。“
　　这应该是我后来认识周林阳那么长的时间里，说过的最不要脸的话了。
　　只可惜后来的时间里，越长大越谨慎，越长大越怕失策于人前。
　　那个时候顾久安是怎么说的来着，她好像说的是：”你悠着点别真的给自己整出个男朋友来。不过你是不是真的想谈恋爱了。“
　　”我那次真的是开玩笑啊。我和加回来的每个学长学姐都是这么闹的。“撒谎，明明只和你这么闹了。
　　我突然相信，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
　　后来那天晚上我们又聊了什么呢。
　　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两个人一个刚刚拒绝了人家的表白说我不早恋的和一个个刚刚被拒绝的怎么能聊两个小时呢。
　　说出来还真是奇怪。
　　不过到底还是要感谢一下周林阳。至少在跟他表白这件事上，他没有做的让我很尴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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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就是这样了。“我的眼神看向戴一璐，她都已经订正完一题历史大题的答案了。
　　黑笔写满了整个答题框，红笔又密密麻麻的插在里面。
　　她回我：“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好了我要学习了。”
　　我自觉让开。
　　打扰到人家学习比表白失败道德败坏多了。
　　不过不得不说，在跟喜欢的人表白这件事情上，我跟戴一璐简直是落难父女组。
　　她是父，我是女。
　　有段时间那个“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买两个橘子”的梗很火，戴一璐有次顺口跟我开了这个玩笑。
　　没想到我就应了。
　　“爸爸，纪梵希出圣诞限定了。“
　　“爸爸，我想要Dior那个新出的唇釉。那个包也不错。”
　　“爸爸！这个月的零花钱呢！“
　　当事人戴同学后来回想起来就是一句话：
　　后悔，非常后悔。
　　我大学的时候遇到一个学长，学长也和我开了这个玩笑。我和学长说，你知道我当年怎么和跟我开这个玩笑的女孩子说的吗。
　　我把聊天几率截图给戴一璐看，戴一璐回我：你问问你学长要不要你，我养不起，赶快拿去实在是太能花钱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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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戴一璐会在毕业那么久以后提起周林阳还是顺口一句周林阳那个渣男呢。
　　因为我再和绝大部分人转述当年发生的事情的时候，都漏了两句话。
　　一句是我表白那天晚上周林阳说：“可是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你啊。”
　　一句在我和w闹掰以前他说的那句：：我觉得周林阳这个男的就是把你当工具人诶。“
　　两句话其实都不怎么好听。
　　但是事后跳出当下那个环境以后你再回头看看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两句话一点错没有。
　　就像我后来有天拉着结束高考后明显闲下来的戴一璐，慢慢分析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两终于明白了忠言逆耳这句话。
　　我推推戴一璐：”你看，我告白那天晚上周林阳问我不是很早以前告白过了吗。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彼时戴一璐正瘫在我们家床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脑子不会动的灵长类的动物。
　　当然，这跟她后来半夜两点多在我旁边外放看新闻联播比起来还算是人类正常举止。
　　”说明他一直误会了我喜欢他也就算了。说明他明明知道这个女孩子喜欢自己，自己又说不早恋然后还叫我出去看电影写作业大晚上的爬山也就算了，他还让我登他号回学妹诶。“
　　我把耳机头拔下来，又意识到戴一璐现在目光涣散估计看不到我的动作。
　　我补了一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知道的站在他的角度看，其实他一点都没错。“
　　”我知道，“戴一璐微微做起来一点了。她今天没绑头发，我才意识到她之前说她放暑假的时候头发剪毁了是什么意思。
　　她接着说：”但是站在你的角度看。一般女孩子都会误会啊。“
　　对啊，又不早恋又不喜欢我又吊着我的渣男。
　　”这不是正好应了人w的那句话吗？“戴一璐问我。
　　是吧。只是当时太年轻，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哪有什么特殊不特殊。后来周林阳上了大学以后谈了女朋友，见了他天天在空间各种花式秀恩爱的样子，我彻底确定他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了。
　　后来有天我刷知乎的时候看到一句话，我把那整个界面截图下来发给戴一璐，圈出那句话我相信她明白。那句话是：
　　“直到后来看到你恋爱的样子，才知道你从来没真正喜欢过我。”
　　戴一璐第二天早上回我:我更喜欢上面一句。
　　上面一句是什么呢。上面一句是：“真正伤害你的，从来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你对事情的看法，没有人可以让你痛那么久，除非你自己愿意。
　　”
　　都不作数了吧。
　　那些我在一中江南校区的故事，我在租的房子一楼底下头发都没干就着急偷偷蹭人家店铺的WiFi回你消息的日子都不作数了吧。
　　时至今日，我终于承认，w是对的。
　　你就是把我当作无聊消遣的工具了吧。
　　大概？也许。
　　所以说呀，女追男隔层纱都是鬼扯。
　　那个人要是不喜欢你的话，你们两个人之间隔得可是铁丝网还是通电的那种。
　　女追男隔个铁丝网该怎么办呢？
　　该认命，该认栽。
　　先说喜欢的一方不一定是失去主动权的，但是单方面的奔赴一定是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