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云平]水木湛清华》畔之

7、大闹天宫孙猴儿又把那个仙桃偷

　　周雪睁开眼睛已经有一会儿了，瞥一眼对面的宋孟舟，哼起歌来，“五花马……”

　　“青锋剑，”宋孟舟翻了个身，无缝衔接。

　　“江山无限。”

　　谈笑笑一句结束发现没人接，睡在斜上铺宋孟舟还特意梗起脖子，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妹妹这么早就走了？”

　　周雪也探出头，看看下铺，结果只看到叠得板板正正的被子，“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见动静啊？”

　　“我也没啊，”谈笑笑翻身正对着王昇的床铺，坐起身披上原本盖在被子子上的外套，“去哪儿了啊？不会是去图书馆了吧？这个点，差不多了。”

　　王昇从外面洗漱完，推门进来，三个慵懒的脸看向她，“什么情况啊？起这么早？”

　　“接歌没找着你人，我们还着你去哪儿了，都没动静。”

　　王昇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牛仔夹克衫，出门前还特意在镜子前看一下，宋孟舟险些认不出王昇了，“诶？妹妹，你今天不会是去约会吧？”

　　以往王昇都没有照镜子的习惯，这套衣服也不是新买的，没理由在镜子前自我欣赏啊。

　　王昇把衣摆收进牛仔裤里，感觉露出裤腰带还更酷一点。

　　谈笑笑离得近，长臂一勾就绕着王昇的腰，倒进了床铺，“这小腰，要去干嘛啊？”

　　“陪朋友去面试。”王昇坐好了，顺带翻翻包里的钱和卡有没有带齐了。

　　宋孟舟下巴磕在床沿处，细想想往常王昇也没什么别的走得近的朋友啊，“哪个朋友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王昇抬起头白她一眼，故作娇羞道，“我还能什么都让你们知道啊？”垂头看一眼腕表，“不早了，我先走了啊，诶我今儿去天桥，你们有要我带的东西吗？”

　　“没，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呢，可怜咱们妹妹去不了。”周雪也从上面爬下来，活动活动肩胛骨，昨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得，磕着哪儿了，“也不知道哪个小白脸，把咱妹妹骗走了。”

　　王昇把包重新往肩上一背，脑袋一歪，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朋友，尊重点儿。”

　　“行行行，你快去吧。”等到王昇把门合上了，周雪才暗戳戳道，“诶，美人难过英雄关。”

　　三个人对视一眼，五秒钟之后披上外套就冲出了门，三个人聚在窗户前，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把王昇弄得五迷三道的。

　　“这人，我们是不是见过啊？”谈笑笑扒着窗户底座，看不真切，但这个万年不变的板寸，是挺眼熟的，“诶，是不是设计系的那个？”

　　宋孟舟仔细在脑子里回忆，感觉有这么一人，“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就她哥班上的呗。”

　　“这算什么？敢情在哥哥眼皮底下谈恋爱？”

　　栾博一早就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等着了，早些三三两两的还有些男生在等女朋友，九点以后就没人了，只剩下栾博一个人。

　　低着头正盘算着郭老师下午回考核些什么，入眼就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再向上看，细腿包裹在牛仔裤里。

　　白T恤扎在腰带里，显得腿特别长，栾博一下子就想起来王昇在去年运动会那次一跳成名。

　　那还是大一下学期，王旭忙着他们班的比赛，没时间去角落里看女子跳高，只能让栾博去。

　　“你没比赛吧？”王旭走到栾博身边，给他一瓶矿泉水，“没给你喝。你去那边儿，看看女子跳高，王昇在不在，去了把水给她。”

　　栾博实在无法把王昇和跳高想象到一起，她还参加运动会？她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班级里面捧着词汇书啊？

　　“她还跳高？”

　　王旭微微一笑，看向跳高的方向，“去了你就知道了，这祖宗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呢。离远点儿，别被她吓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二级运动员在，跳高比赛都人满为患的，栾博挤进人群中的时候，王昇就和她们宿舍的一个同学呆在一块。

　　王昇揉着膝盖，一眼就看到了栾博突兀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哦，那个王老师让我给你的。”

　　王昇就知道自己大哥嘴硬心软，前一天还说着看自己跳高没意思，今天到底还是找人来关照了，“行，替我谢谢他。”

　　裁判那里喊号了，宋孟舟拉着栾博在一边看比赛，语气里全是自豪，“走什么啊？在这看我们妹妹怎么把控全场的，国家二级可别羡慕死她们。”

　　栾博尽管紧盯着王昇，却还是没能把每一瞬间包含进视线，大概只是一瞬间，王昇长手长腿已经跃到空中，在下一秒就是稳扎稳打的踩到垫子上。

　　欢呼声响起，身边的宋孟舟飞一下就去找王昇了，大概是刷新记录的缘故，好些人都哄上前了。

　　栾博默默退出包围圈，不禁抚上自己的膝盖，“好家伙，这要是得罪了这姑娘，我不得丢半条命啊？”

　　“想什么呢啊？”车都到站了，栾博还不动，王昇拉着他就上车。

　　栾博回神来，急匆匆取出公交卡，“没什么，我就在想今天干点什么。”

　　王昇：“你几个意思？放我鸽子啊？不是说好早上陪我去旧书市场来着，中午在天桥随便吃点儿什么，下午去面试的。”

　　“说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你下午干些什么？”栾博摸一摸鬓角，“总不能委屈你在门口一直等着吧？”

　　“我好歹也是在北京城长大的姑娘，哪儿还不能去了？”

　　王昇也没想到栾博一个大男人，考虑问题还挺细致的，以后要是谈了恋爱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是这样。

　　郭老师看到栾博如约而至，还是很开心的。很久没没碰上这么露聊得来的孩子了，上回电话里总觉得没聊得尽兴。

　　见着真人之后，郭老师上下打量一下，确实人也长得漂亮，反正比烧饼看上去国泰民安得多。

　　“孩子，你是认真想学相声的？”郭老师到底也没想到现在还有小伙子真心喜欢相声的。

　　怎么说呢，多是家里活不下去的来学这些，面前这小伙子聊完之后发现念着大学，又是北京户口的孩子，前途一片大好，怎么会想到来德云社呢？

　　“当然是认真的啊，您看我这样像假的吗？大周末的，觉是不好睡还是这书不好看啊，非得往天桥赶，”栾博也实话实说，“我呀，就是喜欢这些。您好些节目我也就电台节目里听得着，有时候也来不了现场听。”

　　郭老师不说阅人无数，到底是经历过那么多的，看人也准。看得出来，栾博也是个实在人，说话做事也都真诚，这也就答应了。

　　“那我这得给您多少钱啊？”

　　王昇算着时间回的天桥剧场，散场的时间刚到，陆陆续续的观众向外走，细数数好像也不是太多。

　　“你来了？”栾博晚了几分钟被郭老师送出来。

　　王昇刚要聊几句，看见栾博身边的郭老师，还是先按捺住，“郭老师，您好。”

　　“挺好，挺好。”郭老师看着王昇手里热乎乎的蒸蒸糕，打眼一瞧就是一对小情侣，眯成一道缝的眼里都是欣慰的笑意，“那什么，我先回了，时间记住了啊。”

　　栾博这回认准了自己的身份，一声“师父”叫得响亮，“诶，师父您放心。”

　　“看起来聊得不错。”王昇把一袋蒸蒸糕递给他，“我刚来的时候在街上看到的，我也好久没吃了，都快忘了是什么味儿了。”

　　拿上还有些烫手，栾博赶紧吹吹，“你也小心烫。”尝了一口，“诶呀，我也好久没吃过了，上回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我也是。”王昇小心翼翼的吃着，毕竟上回吃海棠糕还被烫嘴的也就她的，“诶，郭老师跟你聊了什么啊？”

　　栾博选了些有意思的跟她说，最后还补充一句，“我问郭老师学这个该不该给他学费，他竟然笑话我。”

　　王昇也被逗笑了，垂头，对着手里的蒸蒸糕又是一口，里面的芝麻侵入口腔，味蕾都雀跃起来了。

　　“你怎么也笑我？你看啊，按照师徒的关系来说，自己向郭老师学习说相声，那肯定是要交学费，这上个大学还要交学费的呢，这学一门手艺要收学费也是天经地义。”栾博说着就摸上了后脑勺，委屈巴巴的，“问完郭老师还说想打我？”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们家的事儿啊？”见栾博摇摇头，王昇继续说，“我姥姥和姥爷都是戏班子弹三弦儿的，小时候我不想学竹笛了，被我妈打，我姥姥老爷就跟我说他们以前。”

　　老两口小时候家里都是因为吃不上饭，这才小小年纪就被送出去学艺的。哪像现在为了培养什么艺术气质才学的，至于褚司笛也是因为从小在戏班子长大，这才央着爸妈学的竹笛。

　　“但凡是家里能养活的，谁愿意出来学这些啊。能种个地，做个小生意，也不至于出来受这些苦。”王昇叹了口气，回头看看渐渐模糊的小剧场，

　　“郭老师是个守节的人。如果今后做大做强了，可就不一定了，不过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