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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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二楼的一个隔间，陆诀正一脸幽怨地打哈欠。
“你不睡懒觉就罢了，这么早干嘛把我也拽起来，困死了。”
“这都中午了，你昨晚没睡啊！”季子都白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
“我当然是睡了，但我觉多睡不够，不过——季少爷看起来才是真的没睡，这黑眼圈，啧啧。”陆诀手撑在桌子上，丹凤眼挑起来似笑非笑。
季子都不看他，缓缓放下筷子，抿了口茶。
陆诀下意识拿手一档，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今日的太阳真的毒，有些晃眼呢。”
“是吗，不过这隔间可是背阴的，哪里来的太阳呢。”季子都不紧不慢又抿了口茶，一脸舒畅。“好茶，怎么觉得今日的茶格外好喝呢。”
“什么？天澜涧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嘘嘘嘘，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隔壁隔间里有两个声音突然一高一低。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说，云家家主怎么就在祠堂暴毙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堂兄在云家当差，说他跟平时一样早上去祠堂清扫，结果发现祠堂的门竟大开着，他觉得奇怪，便打开门一瞧，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那祠堂里面血流了一地，长明灯全灭了，云家家主就跪在祠堂正中央，七窍流血，死的可惨了，连眼睛都没闭上。”
“这云家不是一向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为名吗，云家家主也乐善好施，没什么仇家啊，怎么会死的这样惨！”
“你可说到点子上了，我那堂兄说他清清楚楚看见云家家主脖子上有一块紫梅印呢！”
“紫梅印？是十方殿的手笔？这十方殿的人一向很少在外露面，云家怎么会和十方殿沾上关系？”
“不知道啊，唉，这云家家主也是惨，自打继任云家家主以来，那可是殚精竭虑，把天澜涧打理的井井有条，随便问问临丘还是十方大陆的人，谁都知道这云霁是大好人啊。”
“唉，好人不长命哪，真是太惨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还好云家的大儿子已经成年，听说他比云霁毫不逊色，看来接下来估计是他继任云家家主之位了。”
“云家的大少爷是不是叫云清？听说也是器宇轩昂才貌双全。”
“是叫云清，倒可惜了云家家主这么好，竟落得如此下场。哎你可别往外说啊，听说云家现在正封锁消息，我堂兄也叮嘱过我不乱说的。”
“行，知道了，唉，真是可怜可叹啊！”
听完这些，季子都和陆诀脸色都不怎么好，两个人对视一眼，季子都低声脱口而出道：“十方殿？”
“不可能。”陆诀想也没想便回答。
“你怎么这么肯定？”季子都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季子都哑然，又端起茶杯继续喝茶，房间静了片刻，坐在对面的陆诀突然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一甩衣角走了出去。
半晌，门外复响起他的声音，“我出去打探下消息。”
季子都喝完了茶，朝窗外瞧了会儿，也出了房间，天澜涧出了事，清欢渡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估计没几日便要回去了。
心事重重从二楼隔间出来，他眉头还紧锁着。
三楼木质的台阶上一双月白色绣云纹的长靴踩了下来，季子都抬头舒缓了眉毛。
“季公子。”
“苏姑娘。”
两个人同时出声，一时有些错愕。
“苏姑娘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季公子关心。昨日得季公子相救，还未亲自道谢。”
“无妨，小事而已，想必若苏姑娘遇到这种事，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他看向她眼睛，她的脸还是有些苍白，应该伤的不轻。
苏吟还想说些什么，三楼一道声音打断了她：“师姐？”
墨衣少年面色不善的搭在三楼的栏杆上，正直勾勾盯着他。
“阿唤，我在这儿。”苏吟顺着声音回头，视线落在栏杆一侧，少年这才把落在季子都身上的视线挪开，弯起嘴角冲苏吟挥挥手。
“师姐怎么到处乱跑，叫我担心。”
“我下楼透透气，阿唤要不要一起？”
苏唤瞥了一眼她旁边的玄衣男子，没了好气：“不用了，师姐早点回来。”
“好，我出去走走，过会儿便回来。”苏吟宠溺的看了看他，然后转回身面对着季子都。
“季公子要不要也出去走走？”
“好。”他愣了愣，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季子都你倒是说话啊，今
日怎么这么嘴笨。
白露时节，天气正好，太阳照在身上更神清气爽。有微风吹来，湖边垂柳旖旎生姿，二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湖边的人不多，不清冷也不吵闹。
湖中央的亭子里有一群孩童在嬉戏，你追我赶，苏吟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怎么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抿唇：“只是觉得这样安宁又热闹的地方，真好。”
“这里好吗？说起来清欢渡和这里也蛮像的，只是要比这里更热闹一些。苏姑娘喜欢热闹吗，若是喜欢热闹，苏姑娘以后可以去清欢渡……”话一出口，他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是绝情崖的弟子，怎么可能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呢。
“在安静的地方待久了还蛮喜欢热闹的。”她好像并没有觉得话里有什么不对，温和的笑着，苍白的脸色一点一点生动，仿佛流动的山水焕发了生机。
“苏姑娘何时回绝情崖？”
“还不知道，要看师父如何打算。”
季子都想起今日在隔间里听到的话，看向湖面被风吹开的波纹：“苏姑娘听说天澜涧的事了吗？”
“嗯。天有不测风云，天澜涧看来马上要变天了。”石凳上的少女眉间染上一丝淡淡的愁绪。
他看了看方才还在嬉戏的孩童，摇了摇头：“苏姑娘还是先养好伤更重要，我不该提这些的。”
又一阵微风吹过，风好像有些凉了。他偏头，入眼是她流畅如水的侧脸，她其实蛮瘦的，颈肩平直，划出漂亮一条曲线。
季子都并不是没有见到过漂亮女人，相反，众所周知——清欢渡里出美女。而他从小在清欢渡以未来家主的身份养在肆阁，身边自然从未缺过莺莺燕燕。但他一点也不喜欢她们，甚至从不让他们靠近肆阁，季氏的长老们还因此一度怀疑季子都是断袖。
当然陆诀也曾在这怀疑之列，所以季氏长老都恨不得将陆诀除之而后快，生怕他带坏了清欢渡未来的小家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