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ooops

7、第六章 我信你

　　那场沙盘演习刻在我脑海里。我知道它有多么难，因此要付出的，会有多么多。
　　他的副官说的没错，我们何止如胶似漆。
　　我们腻在一起，我是因为兴奋，而他，很久之后我才更明白过来，那是因为生命。

　　连我都熬不住了，而他，依然没日没夜。
　　我听他的兵说他，那家伙有九条命……那家伙不是人，都不睡觉的。
　　鬼扯！鬼才不睡觉呢。
　　我押了他过来，在我的营房，我看着他睡。

　　他沾着枕头闭眼的样子，我总是有种错觉，似乎累到极致，一闭眼睛就会永远睡过去。而当我探究过去，稍有响动，他就立即睁开眼，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于是，我总觉得，他真的有九条命。
　　我盯着他看。很安静的面容，没有了那些猥琐与刻意，忽然变得真实想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我面前总是示弱，他明明可以不。每个人总是喜欢掌控别人，在气势上更是愿意压倒别人。“明天有多大把握？”
　　他睁开眼，贼亮，浮上一个刻意而夸张的笑容，“师座还信不过我么？”
　　我沉默。
　　“你一定要坚持住，啸卿随后就到。”我忽然间，有些不想他去冒这个险。
　　他笑着闭眼。
　　“信我！”我强调了句，带着祈求。
　　他睁眼扫过来，看我一眼，笑了下，然后闭目睡过去了。

　　很多年后，电视上放一个爱情片，男主角信誓旦旦拉着女主角的手说，“信我！你要相信我！……”
　　听着那样的对白，我扫了一眼，然后闭眼，我笑了。
　　那一瞬间，我忽然读懂了，那时那刻他的表情。他是想要信我的，他也真是信我的，可他终究是看得太透。
　　于是，刹那间，在30度高温的屋子里，我脊背发冷。

　　原来有些话，是甜蜜的，虚无飘渺如海市蜃楼；哪怕知道它是假的，我们却真的愿意相信。
　　原来，“信我”是多么残忍的一句话。
　　而“我信”，他没说出口，却真的是他能给予我的，最最珍贵的东西。
　　可惜，那种珍贵，被我随随便便丢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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