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七月田

8、病情

　　第二日，云雪华亲自下厨，一家人其乐融融吃过早饭。

　　莫家昌仿佛没有经历过昨日的事情，又成了一副知足常乐的笑呵呵模样，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莫朗，“儿子，国邦集团是咱们的了，我知道你对它有感情，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解决了心头大事，莫朗眉眼里染了三分温情，他接过文件毫不敷衍地细细看了一遍，“任命我为CEO，全权管理集团事务？”

　　“嗯，儿子，都归你管了，爸爸盼着你爷爷的心血能再次辉煌起来。”莫家昌眼里闪过一丝向往，“这是咱们家几代人的心血，你说的对，不能就让它这么没落了，以前，是我狭隘了。”

　　见父亲眉眼间的失落，莫朗想到昨日弟弟说过的话，转而说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你那书画公司，也归我管？”

　　“啊，咳，那个不行，那个是我和你妈管，你别插手”，莫家昌顿时从回忆里清醒，“国画这种东西，它是国粹，你小孩子不懂，这个你别管。”

　　“哥，那个国画，可是咱爸现在的心头好，你管我的，我那几个鸡肋，你看着处理，你就是卖了，我也不心疼，那都是莫昊哥不务正业搞出来的，我也没听说有什么盈利，还占着咱们的资产，你赶紧看看能不能整合吧，还有，我也不要这些个什么公司练手，我要和你一样，独立自主发展，不靠家族。”

　　莫飞嘟嘟囔囔的说了一串，表达了对他哥的各种敬仰，对于公司的管理，就这么定下来了。

　　公司里，刚刚得到消息的众人一片议论纷纷，助理办公室里，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白爽对着桌前摆放的小镜子补妆，对着几人炫耀，“哎，告诉你们，我可是和昊哥说好了，我还跟着昊哥当助理。”

　　旁边一个女的推搡了她一下，“哎呦，你以为就你有面子啊，我也说了”，她话音一落，旁边的几个女人纷纷点头，便继续说，“哎，白爽，你不是很看好莫少吗，上百万的粉色之心啊。”

　　“嘁”，白爽撇撇嘴，“你们知道什么，昊哥说了，他这次分到了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资产，房地产和物流都到他手里了，留给莫少一家的，就剩国邦这么个庞然大物，你们想想，国邦集团那些高端设备，动辄成百上千万，那就占去了大部分资产，剩下的能有什么，再说，莫少冷冰冰的，哪有昊哥知情知趣，你们说是不是啊。”

　　几人纷纷娇笑起来，其中一个女人一语说破她的算计，“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着跟着昊哥一年，攥到手里的比跟着莫少五年还多。”

　　白爽挺胸晃晃身子，“咱们呀，谁都别说谁。”

　　能够完全自己当家做主，周文曼不会有丝毫留恋，不过两日，她手下的人便般的七七八八了。

　　隔日，莫朗照例到了十二层的临时办公室，见徐洋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坐在了外间助理的位置，有些意外的挑挑眉，“你不走？”

　　“走？莫少，我，我被开除了”徐洋欲哭无泪，果然，他就觉得自己干的不好。

　　“不跟着景发房地产走？”莫朗见徐洋一下子如同蔫了的小草，闭了闭眼睛把话说全了。

　　“啊，哦，您说那个啊，我不走，他们不要我，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虽然只跟着您工作了几天，可我觉得收获很多很多，要是您同意，我就一直跟着您，您别嫌我笨，我一定好好提升。”徐洋手足无措，觉得说什么都不对了，语无伦次的说完话，便巴巴看着莫朗。

　　莫朗看了徐洋半晌，‘嗯’了一声，便进了办公室。

　　徐洋看着微微晃动的办公室的门，呼的松一口气，他刚刚要坐下，又猛地站起来，“哦，莫少现在是CEO了，我更要勤劳，我是助理，助理，我要给莫总泡茶，对，泡茶。”

　　莫朗再出门，看到的就是无头苍蝇一样的徐洋，“你在干什么？”

　　徐洋吓了一跳，拿着的茶包都掉到地上，“莫总，我，我给您泡茶。”

　　“不用，你发通知，召集目前还在集团的所有人，一小时后到阶梯会议室，我要开会。”莫朗说完，独自一人进了电梯。

　　徐洋还从未这么大范围的发号施令过，一时有些激动，他对着莫朗的背景说了一声是，定了定心神，慎重地措辞发邮件。

　　而莫朗则独自到了集团大楼的十五层，这里一整层楼都是公司的资料库，他拿着钥匙打开了高端仪器资料室，屋里的资料一部分分门别类放的整齐，可还有一些杂乱的放在墙角的桌子上，看的出来后来的主人对这些资料没有那么重视了。

　　半个小时后，莫朗抱着一叠资料出了门，资料室久不打扫，他身上沾了些灰尘。

　　待到阶梯会议室，莫朗身上的衬衫便换了一件，靠近了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水汽。

　　徐洋正有些拘谨的数着人数，见莫朗进来，他忙上前一步，“莫总，我下发通知了，可是现在不知道集团里还有多少人，现在来了才，才不到六百人。”

　　莫朗摆摆手示意无视，他站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周，便淡漠的开口，“除了有事说明的，其余没来的，明天就不必来了，以下我的话，是对你们说的。”

　　底下原本有些松散的人群顿时肃穆了一下，有些人默默地想，新官上任三把火，说的果然不错。

　　“大家都接到公司通知了，目前集团进行资产划分，实行运营独立，在坐的各位，想走的我不拦着，想继续在国邦集团的，今天晚上发邮件给徐洋，后续进行组织划分，今天我会通知保安，明日放行的，只是国邦集团的员工。“

　　莫朗说完，环视一周，踏步出了会议室。

　　徐洋见莫朗走了，忙不迭要跟上，后面一众要打听消息的纷纷叫他的名字，徐洋只回头小声说了一句，“莫总很好的，我相信他能行！”便匆匆跟着进了电梯。

　　无视一众员工的兵荒马乱，莫朗搬进了新的办公室，开始细细梳理拿到的资料，偶尔处理一下电子邮件，再抬头，天色已近黄昏，城市华灯初上。

　　莫朗将桌上有些杂乱的文件按照顺序整理了一下，捏了捏眉心，便要回家。

　　“叮叮叮……叮叮叮……”，手机铃声响起，莫朗拿起一看，脸上颇有几分无奈，“喂？”

　　“哈尼，你在干什么？”对面的声音活蹦乱跳，听不出任何的困倦。

　　“刚下班。”

　　“啊，我就知道，你这个单身汉。”对面的人一阵叽叽咕咕的笑，听起来不怀好意。

　　莫朗第一百次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找这么一个心理医生，还莫名其妙与他成了好友。

　　“托尼，我记得你那里，现在是凌晨两点，你很闲？”

　　“哦，亲爱的，拜你所赐，你知道，我的小甜心是你的行政总监，自从你走了，她每天都很忙，我已经连续两天独守空房了。“深深的怨念从托尼那边传过来。

　　莫朗嗤了一声，出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并不进电梯，而是顺着楼梯慢慢朝下走去。

　　“嘿嘿嘿，莫，你这辈子，注定要孤独寡人了。“托尼因为女朋友是中国人，中文说的好，可成语用起来还没那么顺手。

　　“所以你承认你工作上是失败的？”莫朗并不纠正他的话，语气也不见任何难过。

　　“哪里，你知道，我在这边是获得了高级心理咨询师证书的，我的级别非常高。“托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郑重，毫无刚才吊儿郎当的感觉。

　　“所以呢？”莫朗的脚步声回档在楼道里，声光控灯随之亮起，他抬头看看窗外，车水马龙。

　　“所以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说你孤独寡人，是开玩笑的，相信我，你能找到你的女神。“托尼的声音一本正经里带了些郑重，声音虽然有些生硬，却带着莫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托尼，我已经说过了，我放弃了，现在已经很好。”莫朗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这样说，莫，你现在是好多了，你可以正常的与女□□流，如果你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你对异性的碰触极度厌恶，可是莫，你这样，是不正常的，你无法体会到女性的柔美，你的人生少了很多精彩。”托尼的话语里带着安抚的意味，又带着莫名的鼓励。

　　“你不是说，我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女朋友被潜规则了。”莫朗难得开了个玩笑。

　　“你知道我那是玩笑，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用你们的话说，你现在是身体的顶峰时期，莫，回国后，看到那么多漂亮的东方美女，难道你没有任何的冲动？”托尼不自觉使用了心理学引导法则，声音舒缓而平和，让人不由自主跟着回答。

　　“没有。”莫朗实话实说。

　　“那对男性呢？”托尼并不会因为莫朗喜欢的对象是男还是女，有任何的异样语气。

　　“更没有。”莫朗颇有些哭笑不得，“托尼，你怎么会这么想。”

　　“很正常啊，很多男性，因为种种原因，会厌恶女性，转而通过喜欢同性来舒缓情感，可是，莫，再这样下去，你的皮肤处于饥渴状态，心灵也在独孤的困境中，以后一旦你有了喜欢的人，皮肤接触能够给你带来慰藉与舒适，你会患上皮肤饥渴症的。”

　　托尼从不刻意隐瞒病人的病情，他掺杂着异域腔调的中国话里，缓缓传过来，让莫朗的大脑不断放松。

　　“莫，即使你回国了，也别放弃，试试吧，再试试，我知道，你的潜意识里，非常渴望能异性的碰触。”

　　鬼使神差的，莫朗就想到了回国的那个下午，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司机的脸上，她长得什么样子，莫朗已经忘了，只记得声音柔柔的，矛盾的清凉又温暖，那句‘我替你付吧’轻轻萦绕在耳旁。

　　“好。”莫朗点头的瞬间，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托尼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