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城山玲子的异能力很好用，但她本身的能力并不足以对千原昭彦和织田作之助造成危害。
两人不慌不忙地躲避着她疯狂又毫无章法的攻击，千原昭彦甚至还有闲心思考这件事本身透露出来的讯息。
碍于芥川的人设，他之前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位小姐只不过是费佳的工具人罢了。
他在过去几年里可不仅仅只是混吃等死，身为马甲开了一个又一个，连剧本组都涮过的人，可从来都不能因为他总是自称普通人却伪装失真而真的就此小看他。
自称普通也好，露出破绽也罢，全都是假象，都只不过是千原昭彦放出的迷雾，为了掩藏真正的日光闪耀，他可以接受将自己扮作微微放出光彩的月辉。
他在这几年经常留在俄罗斯，为的就是和费奥多尔斗智斗勇，消耗对方过于旺盛的精力，省得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结果就是现在被费佳盯上了，总是手段层出不穷地给他添麻烦。
现如今的这位城山小姐，很明显背后就有费佳的手笔。
先是对他假扮的费佳极尽殷勤，恍若神庙前祭拜的忠实信徒，再是精神状态极差，好像下一秒就会进疯人院。
无论哪点，都不得不让千原昭彦怀疑，城山玲子是否被费佳施展了催眠，对自我的认知、世界观，乃至过去的某些记忆产生了错误印象。
他认为，小姐的情况有这么几种可能。
一，她在十年前投水后为费佳所救，在费佳大忽悠的劝诱下逐渐失去自我，成了任其摆布的刀刃。
二，城山玲子早就死了，还活着的是类似涩泽那样的异能体，不过仍然拥有过去的记忆。
三，这不是城山玲子，只是费佳找来的演员，只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以为已经推理出了结果，事实上还只不过在局中，只是个自以为逃出牢笼的戏子罢了。
这几种情况均有可能，千原昭彦不敢打包票否认任何两种。
这样下去也不是事。
一味躲避，不懂得主动进攻，可不是千原昭彦的风格。
想到出发前乱步先生的提醒，或许织田作之助就是打破僵局的关键之处。
不，不，不。
千原昭彦暗自摇头。
他将织田作之助的消息瞒的很深，连情报网铺天盖地的太宰治都未能找到他，乱步先生仅凭推理，是无法得到结论的。
毕竟，毫无线索的谜题，哪怕是名侦探也无法瞬间破解。
那么，乱步暗示他通知的，是那个帮手？谁是关键的一环？
想通这一点，事情似乎很明了。
乱步熟悉，能力强大，对自己万分忠诚。
是芥川啊。
要将对方叫过来吗？
乱步也说过：“单独去也可以，就是需要多费点功夫。”
什么事，是芥川能轻松做到，他却无法打破的禁律？
乱步知道，太宰知道，费佳知道，千原昭彦自己也知道。
他不可以杀人。
名为“千原昭彦”的个体，自出世起，就被人刻印上“禁止杀人”的铁律。
这是深入骨髓的禁制，是无法破解的咒语，是印入基因的指令。
他是实验室制品呐。
机器人有三大准则：
LawⅠ:A ROBOT MAY NOT INJURE A HUMAN BEING OR, THROUGH INACTION, ALLOW A HUMAN BEING TO COME TO HARM.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
LawⅡ:A ROBOT MUST OBEY ORDERS GIVEN IT BY HUMAN BEINGS EXCEPT WHERE SUCH ORDERS WOULD CONFLICT WITH THE FIRST LAW.
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
LawⅢ:A ROBOT MUST PROTECT ITS OWN EXISTENCE AS LONG AS SUCH PROTECTION DOES NOT CONFLICT WITH THE FIRST OR SECOND LAW.
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相应的，身为唯一成功的完全人造人，千原昭彦在出世时，DNA中就被刻入了“无法伤人”的命令。
虽说经过多年的自我进化，他将这条命令不断扩展，底线一再降低，从最初的“伤”变为了“杀”。可是，无论如何更改，最后的一层是他永远无法越过的天堑。
这是身为人造人的命。
千原昭彦厌极了自己的出身，也爱极了这个出身替他带来的“亲人”。
既然只有杀了对方才能防止她的异能力反射伤害，他无法杀人，织田作之助也不愿这么做，就只能走乱步先生口中较为麻烦的那条路径了。
不对啊，他们这边还有个蜘蛛侠客呢。
“织田先生，你先离开去找侠客先生，在下留下来对付她。”
织田作之助知道千原昭彦并不是在逞强，点点头，转身拉开城山玲子家门，出去了。
未免织田作之助被警戒人员拦住，千原昭彦抽空用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息。
由此可见，城山玲子的体术到底有多弱。
没有旁观者，面对他眼中的无机质的棋子，千原昭彦也懒得装作芥川的模样，干脆地褪去伪装。
“你果然是假的！”
城山玲子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啊，是费佳提前告诉过她，自己擅长扮作他人模样吗。
还是说，城山玲子对费佳的了解是如此之深，能从他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找出与费佳不同的地方出来，进而推得自己的伪装？
“先生高见，早料到你们这些罪人会伪装成他，让我出言试探一二。”城山玲子似乎对费佳万分推崇，“果然，难不成你还以为，你那等技俩会骗过我不成？”
我还真的看不起你的智商。
千原昭彦默默地想道。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嘲讽手拿剧本的人的，尤其他刚刚被戳到痛脚，现在火气正旺。
这时面前出现了个跳梁小丑般的角色，千原昭彦也顾不上什么尊重女性了，只想拿她开刀。
城山玲子在织田作之助走后稍微冷静了一点，这时也能够和千原昭彦进行正常交流。
一番交涉后，千原昭彦得到了想要是答案。
她被费佳捡到，因为对方的反复洗脑认定自己的“罪恶”，将给予她新生的费佳视若神灵，最近又在某个刺激下回想起了曾经父母的死，自厌与愤恨交织，她既想让家庭不和睦的其他人也尝尝自己的痛苦，又希望背负弑亲之“罪”的自己早日死去。
所以有了那两家受害者。
第一家人，夫妻间因为儿子谷川纪的失踪而陷入冷战，或许也有些其他地方让城山玲子产生共鸣，于是悲剧发生了。
第二家，实在是小女儿上寺千佳不懂事惹出的灾祸。上寺小姐的死因是溺亡，与曾经的城山小姐投水有共通之处。再加上他从中取得的一些消息，上寺小姐的叛逆期到了，不久前顶撞了她的父亲，险些用刀划伤了亲人。城山玲子从中看到了自己，她顽固地认为上寺千佳会为她的父母带来灾祸，闯进这件房子杀了她。
她的父母，上寺宏史和上寺美绘，用枪击中了城山玲子，但由于她的异能力，这对夫妻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下。
这就是这起跨越十年的案件的全貌。
千原昭彦解除了费佳对城山玲子的前几层较为浅显的心理暗示。
既然已经成了一把利刃，就毫不留情地为他所用，反过去刺穿它的主人吧。
这样，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不是吗。
结束工作，算算时间，织田作之助也该快带着侠客过来了。
本来他让织田作之助叫人，就是打着双保险的想法，现在他自己就解决了事件，也用不上后备计划一二三四了。
不打算换回之前的装扮，这一次，千原昭彦想要用真实面貌与织田作之助结识。
呵，太宰治，几年前你想抢我弟子，现在，你的挚友归我了！
千原昭彦很记仇，他还记得自己刚出国那几年，最开始时芥川隐约发现不对劲却被太宰治使劲忽悠过去，直到几天后看到太宰治一次次的自杀行为，才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的区别，用尽当时的资源手段，联系上了远在俄罗斯的自己。
嘛，勉勉强强算他通过自己出的入学测试了。
“你是？”
织田作之助回到这里，没看见熟悉的小孩和之前与自己缠斗的城山小姐，只有一头冷灰色的头发。
“唔，我也是千原昭彦，是来给那个家伙收拾烂摊子的。”
色彩犹如机械的青年稍稍正形，从手机中抬起头：“初次见面，织田作，交个朋友吧？”
他看见迎面而来的一根天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