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玉米

5、意外

　　多日不曾见他，心多少有点不安。
　　菊婆婆把手放在我肩上，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是想提醒我七天之后就是砜国的迎客日。迎客日是砜国的重要节日之一，历年在寰宇的宫殿中举办，意义甚至与国庆日相当。迎客顾名思义就是迎接客人，也就是当天回来很多他国的使者。以砜国现在这种如日中天，隐有独霸七国、君临天下的国势，当日来拜访的各国使者人数毕不在少数。
　　这般的迎客日，我自然不敢轻待。
　　忙碌着筹备歌舞菜肴，挑选餐具，布置场所。选了砜国有名的冽清酒，让供酒的酒坊连日送了很多过来备着。御厨间内，各色食材已经放得厨子们都踏不下脚，那些临时送到厨房间的小厮们辛苦的没停过腿，稍微歇息的时间都没。
　　昨日选好了帘幔的颜色，桌案器具之类也是配套，有的是临时之间特地花重金买的。往年的花样我嫌不够精致富贵有余，但是不够大气。歌舞方面自然是重点，好在这个我倒是不用抄什么心，他宫殿中舞器向来是最好的，我看过几次都觉得忘不了那蹁蹁跹跹的曼妙身影，这次他也通知了如姬亲自献舞。如姬的舞姿是各国闻名，以她为中心的排练新舞，任何人都能觉得席间的东风已经有了，我自然也是。
　　连日来都忙着筹备当的宴会，从菜肴美酒到歌舞侍从，终于一一安排妥当。
　　帮着侍女一起摆放餐具好一会儿，有点酸痛便站起来。以白玉为主要建筑材料的宫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粗壮的白玉柱上贴上了节庆的红色花纹，幽黑的檀木桌案摆着同样稳重的酒皿器具，铺着薄金色地毯的阶梯上一尘不染，待开席后需上的佳肴也验过多遍绝没问题，对入眼的这一切我都较为满意。明天开宴，应该没有漏掉什么了。
　　于是扶着腰发呆。这么多天，一次也没有见过他，我在忙，他也在，只是连晚间用饭，他也没有再过来翠竹阁。菊婆婆这几天在叨咕，她说我这周忙碌过头，脸色不太好，要我多休息。
　　侍女突然通报，如姬的脚在最后一次练舞的时候崴了。
　　有点失神，没有听清跪在面前的侍女在说些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回禀夫人，如姬夫人的脚昨天练舞之后就伤了，今天肿得好大好可怕，怕是——”她抬头偷偷看了我一眼，“怕是明天是绝对舞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极力克制，我的手一定是颤的，看旁边众人的表情，我此刻的脸色大概是灰清色的。
　　“啪！啪！”狠狠的甩了通报的侍女两个耳光。“这事情怎到现在才报。回去告诉如姬，如果明天她舞不了，那么以后也别想再在这样的宴席上起舞了”极少用这样气怒凌厉的声音说话，侍女蹒跚的跑了，过了半刻左右才又回来。
　　服帖的向我行了个大礼，满眼的恐惧，抖抖缩缩期期艾艾的把如姬的话重复给我听。
　　还是不跳，这个如姬，以为寰宇宠她几分，就以为我真的说到做不到。这两年，我和她的接触实在不多，但是在这宫中这么久了，我的心思手段还不能摸透，也真是枉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的临阵缺将！？明天就要开宴了，到哪里去找代替的人！
　　侍女见我不再注意她，就用气了好似很委屈样子，在那边不知死活的帮如姬辩解：如姬夫人以为受伤的脚能在开宴前恢复的，不想让雁夫人知道多担一份心，所以事情才瞒了下来，谁知今早起床后才发现……
　　听着烦躁，就让侍卫把她带了出去，我只说一句‘不想再见到她’，带离的侍卫怎么理解就不得而知了。又是那般拼命挣扎的影子，凄厉的求饶到最后的变成恶毒的诅咒，让我想起了那个花丛中被灌着药的清秀脸庞。
　　周周的一切安静下来。声音变得非常敏感，极细微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下去做自己的事吧！”
　　众人散去，独留我一个在静寂的阶梯间站着。
　　暗骂自己不周全，心中也清亮很多。没有什么意愿去质问‘受伤’的如姬，现在满脑想的只是如何把这件事善终。
　　心不在焉的看着轻纱轻扬，两侧的金色流苏在风中缭绕纠缠。无意识的眺望宽阔广场的另一侧，远处一只小小的白色羽蝶自眼帘间飞过。这小东西长得极是精致，听仁玉以前说过它好像叫福运蝶，此蝶对福运花的香味情有独钟……
　　自在心底笑了笑，把慌乱了的侍从们稳下来，下了个死令，要在开宴前两个小时换我指定的新酒，否则这次宴会失败的罪责就由他们扛。也不管暗底下众人对我欲推卸责任会产生怎样的反应，我径自走了。吩咐已经听到事情经过，来到身侧菊婆婆一句：把所有小宫童叫来翠竹阁与我嬉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