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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灾情肆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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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我们就往回赶,等到节日的灯火方方熄灭。
凌晨的时候到达行宫,把我安置在房间,他就急匆匆的离开处理事情。想来他说的治灾之闲时不存在的。
几个将领陆陆续续的来禀报事情,也不回避我,或者说是紧急的没有办法顾及回避。他们在大厅讨论,我楼上的居室休息,声音也就比较清晰的传到我耳中。着着单衣,披了一件纱衣,我就下楼。
大厅里的将领看到我纷纷回避,寰宇等他们走后来到我身边。蹙着眉,“怎么也不多穿一点衣服,成什么样子!”说着便扶着我回房。
没有理会他的怒意,“你要去与北碚国的交界处?”我只是急急的问。
“嗯!”他点头,眼中又是那种任何人都猜不出的思绪。
“什么时候动身,立即么?”
他又应是。
“那你为什么还来接我,这一路会有多辛苦,你中间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留!”我几乎是喊出声。又急又气,还有就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你是在心疼我。”他笑了,捂着嘴,似深似浅的打量我。
“是的,不可以吗?”我回嘴。语气中的撒娇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自然是可以的!”他把我放在床上,动手动脚。
我不允。
怒视着他,让他好好休息,他无辜的看着我,最终只能无奈的停止了动作。陪着他一起躺着,突然很安心,回想着在水花村的一切,心中泛起点点甜蜜。
第二天天明他才走的,比原计划硬是晚了一夜。我就比较放心了。坐在梳妆镜边,有一时无一时的梳着头发,镜中是一位宫装女子的倒影,长发散着,未着珠翠,眉如弯月,唇若着朱砂,面容清淡姣白,也许此刻的我比之他宫中的许多女子,不够艳丽!楼下突然又传来声响,我一疑。他已经走了,照理说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
脚步上了楼,沉重稳定。霎间门被推开,我不看来人,淡淡的斥道:“大胆。出去。”
来人退出,恭敬的带上了门。站在门边禀道:“雁夫人,殿下已经离开,临走之前吩咐这里以夫人为尊,臣有要事禀报。”
我缓缓的站起身,自屏架上取外裳穿置妥当,才让来人继续说话。
“夫人,里和镇湖灾比预计早患,护堤刚刚已被冲垮!”禀报的人显然尽量压着使语气沉稳,但出了这么大事,声道里的颤抖还是非常清晰。
有冲动的想马上跑去看个明了,但是我松开握紧的手,仍然静静的端坐在椅上。
“现在灾亡人数如何?去把这一带的河流地形图拿给我,立刻!”声音柔和中有着坚定,我眼睛扫过他,带着审视。
“目前伤亡一百八十六人,二十三人被湖水冲走。末将立即去!”
听到数字,我一惊,却也暗暗点头。
地形图很快拿来。摆在桌上。却没有人能和我一起观察和分析它。
寰宇已经把人手带走,此刻撑着局面的只有我一人。拿着油灯,一个人紧紧关注着地图,暗自苦苦思量,心跳如鼓,莫能忘记我犹豫的这刻,无辜的人正面对汹涌的潮水,在巨涛浑浪的肆虐中挣扎。
“妈妈!”眼前浮现一个挣扎女孩的哭唤,歇斯底里,她的母亲被湖水倦走。我的心一颤。头突然间很疼,死死的按住太阳穴,压下纷乱,现在我必须静下心来,尽快制下措施,安排好一切。
半晌之后,吩咐门外等候的人快进来。讲了大概方法,说明重点,分配好事情,就让他们马上去执行。人走之后,我也立即跟着出门,也不居车,也不骑马,甚至顾不了形象,撒着腿跑向河湖冲垮的那段。
乌云密布,狂风暴雨。雨点极大,砸下来般的打湿漉了头发衣物,后面是侍女们紧张的急喊。我置若罔闻,继续脚下疾奔。
到了地方,电闪雷鸣的白光之下,是一片生命狼藉。湖水巨涛从垮了的河堤间滚滚冲出,前面是逃命的人群和不顾一切想要上去置挡一下洪水的将领兵士。男女老少的惨叫声,痛苦中呻吟声,嘶喊求救声……
这一刻,我只想,用我的手狠狠堵住缺口。脸上凉凉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无心管它。侍女们终于跑到了我身边,给我披衣撑伞,与我一起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的狰狞地狱,眼中只是无尽的苦楚悲悯。
柳枝迎面撞来,一转头,侥幸中未被连根拔起的柳枝这刹那倒来。
“夫人,我们回去吧,这里很危险!”没有压中我,因为一个浑身灰衣的人抱开了我。看到血泊中的侍女,我一言未发。直到灰衣人把侍女带走,我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着。
雨渐渐转下,下面的人不是跑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就是已经被波浪吞末,一切似乎渐渐在习惯中平静了些许。“我们回去吧!”我悠悠开口。身体被影卫托起,疾驰而去,身后刚才开始站在我身边的灾民在惊魂未定中不自觉望来。
宁神静心的炉香袅袅升起。
我撑着头,一眼也不离开眼前的地图。如果按之前定下的方法,现在缺口哪里河堤应该已经基本能稳定了。揉了揉犯困的眼角,从刚刚开始就又有点发烧,口干舌燥,手脚沉重无力,为自己之前做过的傻事后悔,于事无补的自损,毫无裨益,反而误事。
又有人敲门,这回敲过们后就很乖巧的站在门口等候。唤他们进来,噪噪嚷嚷声音在我的耳膜边萦绕。有点想吐,手捏着桌脚,让自己不动声色的听完。这种时刻,他们需要能主心骨支撑,如果连我也倒了,那么可能就会慌乱中把事情做得一团糟。
“好了,你们下去吧,暂时就按我之前告与你们的去做!”想想,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下去后把上次的给我备好了洗澡水的那个小厮上来。”
众人听了我的话,奇怪又不敢细问,神色有点难看。我知道他们大胆的乱猜什么,只是也不想解释,他们,没有必要。想起那个小厮,在路上知道连夜挖寻好野菜,来到这里又马上想到淋浴后的我最需要的是热水,而不是盲目尾随大对追出,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哪!
小厮说在厨房帮忙熬去热防伤寒的药,半刻以后才能上来。
我开始冥思。
这里的湖泊地形是个瓢勺性,积了水极易往狭窄地段汇聚,所以勺尾部分最易患灾。在地形海拔上,上源势高,但是中间段却因为淤泥沉积而有半堵之况。我这里不需要思考解洪的具体方式,寰宇已经在上源制定了方案,我们所要做的只是争取时间,缓洪的时间。
我命人优先撤离勺尾部分的百姓,在那里及势高地段的千米处定立木桩,河堤以细密的渔网网石块和泥沙做应急补牢措施,已经冲垮的地段以未去枝蔓的树掉不同重量巨石暂止冲势。
用过午饭,我亲自去查阅木桩竖定的情况,这些桩头直接相关人命,半点马虎不得。看到有人挖大坑,像种树般的栽木桩,我气得跳脚。立即制止,命人削尖木桩一端,扶正定下,到了下不去的时候,用旋转的方式加深。
那个自作聪明的智慧官员跑出来‘问’我原因,因我驳了他的面子,语气不善,还找了多条理由,聚人质问。似有我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
“挖过的泥沙怎能经起洪水半点冲击?”
我冷冷回应!
他被我的强势慑到,呆呆的立在哪里。在他观念中,大概想不到一个遇事应该只会哭哭啼啼的宠妃居然会如此泼辣棘手。
这样的无知又欺软怕硬的人,回宫之后我第一个要‘罢免’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