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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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眺望着在操场军训的新生，茂密的树叶挡住逐渐炽烈的阳光，听着不远处教官们的怒吼，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沈律坐到行李箱上，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茫然间，很快就回过味来，听柴薇刚刚那惊叹的语气，观柴薇此时此刻闪着光带着欣赏的目光，他莫名的有种“痴心错付”的观感。
瞧着柴师妹这副虽然失去了李舞这棵歪脖子树但好在她有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她已经发掘了整片森林的模样，沈律顿悟，他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
舟车劳顿加事业不顺让沈律身心俱疲。
他陪着柴薇欣赏了十多分钟的稍息立正及军体拳，终于还是熬不住困倦的疯狂袭击，耷拉着眼皮，打着呵欠，就地打起瞌睡来了。
这么难受的姿势都能睡着也真是本事。
没多久，意识逐步消失的沈律便有了东倒西歪的迹象，也没有个能支撑的地方，脑袋一点一点的，被风轻轻一吹，就猝不及防地倒向右侧，“咚”，靠在了柴薇的胳膊上。
柴薇陡然僵住。
像机器人似的慢悠悠地扭过头垂眸瞥了沈律两眼。
沈律潜意识里只觉得现在舒服多了，便想得寸进尺的再找更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间用脸蹭了蹭柴薇。
肌肤与肌肤间的相触，像带了电，夹杂着些许酥麻。
树荫也挡不住周围空气里的闷热。
像煮沸了的开水，柴薇憋红了脸。
蹭！蹭！蹭！
他居然还在蹭！
柴薇毛骨悚然，险些动用武力给沈律来个过肩摔，但她忍住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沈律很是了解，他不是那种人，他很有素质很有教养，肯定不是故意在占她便宜。
顶多，顶多就是听到她赞扬新进校的师弟师妹们，怕她只见新人笑然后冷落他这位旧人罢了。
所以，综上所述，她沈律沈师兄肯定是误会了她，才有了这么强烈的危机意识，以至于不惜放下他的尊严，采取假寐的方式朝她撒娇。
思及此，柴薇绷紧的神经就放松下来了。
她柔和了脸上的表情，伸出手扯扯沈律的帽檐。
“沈师兄，你在担心什么呢？”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就冲你愿意跟着我相信我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行了行了，别蹭了。”
“我暂时不捧别的小郎君小娘子行了吧？”
“……”
“够了啊，你再蹭下去我要翻脸了啊。”
回答她的是藏匿于树丛中的喋喋不休的蝉鸣以及军训情况全体演练时总教官的一声令下。
“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喂！”
“沈师兄？沈师兄？”
“沈律！”
“……”
弯腰窥探沈律的表情，见他满脸疲惫，涌向嗓子眼的呐喊瞬间停住。
柴薇眨眨眼，站直，慢吞吞地挪着小步，朝他靠近，悄无声息地给他靠得更安稳些。
她能想象到，《燕回》剧组地所作所为，有多让沈律心寒。
事实也确实如此。
沈律虽然嘴上不说，但仅仅是因为没有签约嘉善而让自己饰演的角色提前下线的情况足以在他心里留下一道短时间内没法愈合的伤疤了。
在校成绩优异，年年都拿奖学金，每次都能得到专业课老师的赞许，在这些附加条件的影响下，可以说，从踏入北影不到两个月开始，沈律就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坚信，足够的专业知识，将引领他走向实力派的道路。
就是因为这个坚信，所以在同班很多同学都出去有戏可拍而他还留在学校的时候，他也不着急，他守得住寂寞，愿意留校继续打磨演技。
直到他毕业在即。
直到他在毕业在即的时候遇到了陆啸这个角色。
中间的一波三折自是不必多提。
他本以为至少结局会是好的，但不曾想都快到最后了，还能再给他冒出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急转弯。
当初他对《燕回》有多渴望多期待，如今他对《燕回》整个剧组就有多失望多讨厌。
不管前期剧本有多好，都挡不住后期为资本服务后垃圾的一面。
说到底，就是场骗局。
至少对沈律而言是骗局。
他本来还想靠其翻身，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它，他欠了一屁股债。
还延迟一年毕业。
想到这些，沈律很是沮丧。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凭一腔热血前来学表演到底是不是对的？
到账的二十多万的片酬他给自己留了部分当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全用来还给柴薇了。
柴薇没收。
他们坐在老地方，还是那个星巴克，大眼瞪小眼。
沈律此刻的表情，压根看不出什么，似乎还是和平常相差无几，云淡风轻温和似水的，但柴薇敏锐地感觉到，簇拥在他周围的像是被乌云盖住了的低气压。
她能明白他的心情。
也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如此，总需要一段时间来将其消化彻底看开它的。
柴薇低眉拨弄着手机，在她最近狂补的娱乐圈的生存法则的内容中找出条正好适用于宽慰沈律的：“沈师兄你看，这是去年大火的演员。”
她指着屏幕：“他都三十多了快四十了，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数十年，才等到了他的柳暗花明，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坚持就是胜利。”
沈律眯着眼看她叨叨。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演戏？”
自然是的。
沈律垂眸，半晌，轻轻点头。
“喜欢就对了，喜欢就更要坚持。”
柴薇抿了口咖啡，接着她的苦口婆心：“嗐，这才哪跟哪啊，不要因为这次的失败就完全否定你的以后啊。”
“你还有我呢！”她瞪圆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她说的话不算错，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数十载然后终于一朝成名的，自然也有同样在娱乐圈奋斗半辈子却依旧让观众记不住他名字的人。
《燕回》或许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单明了的，让沈律瞬间看清了残酷的现实。
沈律叹气。
见柴薇泛着光的眼眸，沉默片刻，还是接受了柴薇给他的安慰和鼓励。
他轻笑：“你有什么用？”
柴薇挑了挑眉，俯身过来，压着嗓子神秘兮兮地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吗？”
话落，两人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尴尬。
可刚被鬼捅了一刀呢！
柴薇抿抿唇，咻的挪开视线，摸着鼻尖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至少我能在你落寞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啊。”
苍白且无力。
沈律嗤的笑出了声：“谢谢你哦。”
“不客气。”
“……”
言归正传。
第一步棋既然已经偏离了轨道，那再去纠结它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该抓紧时间走第二步棋了。
综艺《毕业季》早就过了报名的时间了，没机会了。
就算没过报名时间，依着她上次问过他的结果，估计这人也不愿意参加。
沈律沈师兄怕是希望他的生活和戏能直接分开来。
就他这诸多要求的，也难怪机会会比别人少了。
迟早会被他自己的不知变通给害死。
柴薇托着腮安安静静地观察着他，边观察还边摇头叹气。
那小眼神嗖嗖的，好似在说：唉，扶不起的阿斗哟！
扶不起的阿斗沈律看出了柴薇的意图。
此时，咖啡喝完，见到了杯底。陆续有客人进来，坐在他们周围。
隔墙有耳，再讲那些有的没的，总会觉得有点不自在。
于是，沈律提出买单。
付完帐，一前一后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柴薇走在前面，沈律盯着她的背影看。
没走两步，她就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她咻地转过身来：“你放心，我过两天就去最近有什么戏有什么角色要试镜的。”
怕沈律还沉浸在那悲伤的情绪里，柴薇便想出这样的主意，最好是找个比陆啸还好的角色，有钱砸钱，有资源找资源。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既然决定和沈律共进退了，那她就该拿出要捧沈律的态度和架势来。
哪知，不等她概述完她的想法，沈律就直接拒绝了她。
柴薇：“……”
柴薇不解：“你是觉得这样不行吗？但是你不是说演员最重要的是作品吗？你不去找戏不去试镜角色，又怎么会有作品？”
她有把她的应援微博给沈律看，沈律虽然对这些都不怎么看重甚至觉得这样做没必要，但还是任由她捯饬了，只不过在她捯饬的过程中有说过类似“演员最重要的是作品”的话。
如今反倒是被柴薇抓住了把柄，用这句话反打沈律的脸了。
沈律有些哭笑不得。
他俩慢悠悠地漫步在校园里。
半晌。
“是这样没错。”
“但是柴师妹，好的剧本太少了，而且事有轻重缓急，这个学期我得先把我的毕业论文搞定，不然我又毕不了业又得留级。”
顿了顿，侧眸瞥向目光突然呆滞的柴薇：“说起来你也大四了，论文、毕业大戏也都该提前准备起来了。”
她哪里知道这些！补考能险过都是多亏改卷老师们的手下留情。
柴薇咽了咽口水，有点懵：“……？”
瞧她那表情，沈律就忍俊不禁。
他挑挑眉，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半真半假危言耸听道：“你别看才刚开学才是上学期，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你看我现在，不就落了个还要再读一年的悲惨结局了吗？”
好像确实如此。
柴薇瞳孔骤缩。
“而且我们表演系的论文都是两万字起步的。”
“！！！！！”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0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