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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一 ...

  •   “……鬼?”

      玛蒂瞳孔紧缩,眼睛的余光不自觉的,就游移到了身旁的甘露寺蜜郎身上。

      他抿直了唇线,看起来神色有些阴沉,垂下的手掌也紧握成拳。

      半晌,玛蒂收回自己的目光,悄无声息的与身旁的鬼统一了战线,面对着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

      当然,她并不是相信他。玛蒂尔达从来不相信别人,但她永远信任着雏咲浅雪,既然浅雪小姐信任着这个家伙,那么无论他是人是鬼,她同样会对他付出信任。

      浅雪小姐和食人鬼合作的事情,作为部下的玛蒂尔达是非常清楚的。

      她一直都不明白浅雪小姐为什么这么做,食人鬼以人为食,在他的眼里,她们和浅雪小姐交给他的任务目标是同样的食物,和他合作等于是与虎谋皮。

      “密西玛……不,玛蒂,”雏咲浅雪靠在椅子上,指尖搭在白色西洋棋的王后身上,漫不经心的浏览着报纸上的新闻,面上无悲无喜的表情,令身旁的玛蒂尔达捉摸不透她现在的想法,“他是人是鬼与我而言都无所谓,倒不如说,他是鬼更能让我得以信任。”

      “因为人心贪婪,会索求更多的东西。本来就是交易,如果对方能提出比我更高的价码,那么和我们合作的伙伴倒戈为敌,出卖我们的可能性是多少?

      “鬼就不一样了,金钱对它们无用,它们最喜欢的就是人肉。这样的价码,只有不要命的疯子,才会选择它们合作。”

      雏咲浅雪阖眼,掩藏了她眼中能透露出的所有情绪,她低声笑着,“所以,我要……和它们合作。”

      白棋王后在棋盘上向前一步,原本纠结的棋局立刻豁然开朗。

      当时的玛蒂站在雏咲浅雪身后,看着她摇曳灯光下精致的侧脸,心下满是不安和不赞同,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把这话说出来,只能屏气凝神继续做着她护卫的工作。

      “我不是你们那一边的,”对着向自己伸手的童磨,蜜郎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直接向他阐明了自己的立场,“甘露寺蜜郎是鬼杀队的甲级剑士,无论他是人是鬼,就算是死,这个结论永远也不会改变,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同类,那是你想错了。”

      足尖垫到刀把下,轻轻一抬,原本散落在地下的两把日轮刀就轻轻松松跳到了他的手上。

      见对面还站着的一人一鬼都敌视着自己,童磨只好收回了手,他叹息一声,“这样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嘴上这么说,他的脸上依然是无忧无虑的微笑,甚至还盘腿坐在了刚才被雏咲诚一扫而空的办公桌上,托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哎呀,不要那么紧张嘛。”

      他非常认真的对这两个都很戒备的人与鬼解释,语气像极了在哄小孩,“我真的不是来打架的哦,只是来收取帮忙做事的报酬,除此之外我真的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

      蜜郎和玛蒂盯着他不说话,一脸“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胡说八道”,手里的刀枪还都不约而同对准了他。

      童磨:……

      童磨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人类的家族内斗跟他极乐教教主有什么关系?本来他就不想掺和,大人都警告他最近要收敛些了。要不是因为这家的大小姐极力请求和实在令他心动的报酬,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的。

      结果今天来收账还要被人痛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呀!

      童磨兀自摆出苦闷的神情,但甘露寺蜜郎没被他无害的外表迷惑,他不敢放松,在童磨隐隐的气势下被压迫的连呼吸都近乎停滞。

      不愧是……上弦之二,蜜郎握着刀的手臂颤抖着,手心的冷汗浸湿了刀柄。他心道,这压迫感与上弦之三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

      如果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他有信心全身而退,并且保护好所有人,但是上弦……

      回想起与猗窝座的交手,那场碾压性的战斗,再想想自己这边人的情况,蜜郎越想心就越发沉郁。

      雏咲小姐和她的父亲目前都处在昏迷状态中,但是雏咲小姐的情况更严重,她失血过多,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如果随意移动她的身体,很可能会导致她直接丧命。

      而且听这上弦鬼所言,雏咲小姐与他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他也正是为雏咲小姐而来,恐怕不会轻易允许她离开。

      这该怎么办……

      在蜜郎身旁的玛蒂尔达同样心急如焚,她知道,自从与那个教主恶鬼订下猎杀她计划中人类的交易后,浅雪小姐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让她抛下浅雪小姐,眼睁睁看着自己侍奉的人送死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

      但自己对上面前这个恶鬼能赢的概率是零,一旦爆发冲突,她不光保护不了浅雪小姐,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玛蒂尔达脑子里飞快计算着最快又最能保证雏咲浅雪安全的办法,算计自己枪里还有多少子弹可用,甚至打算把旁边的蜜郎、还有不远处还昏迷的雏咲家主留下拖延时间,自己带走雏咲浅雪。

      就在她心思阴暗的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时,蜜郎压低了声音,细细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雏咲小姐……有再留下什么话吗?”他盯着童磨,像只警惕的鸟儿,嘴唇微微动着,对着玛蒂说道:“我觉得,她一定还嘱咐过你什么,可你打算违背她……对吗?”

      玛蒂再次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许久,她露出一个略微不屑的笑容。

      ……这家伙,原来也没看起来那么蠢。

      “浅雪小姐嘱咐过我,”声音从她喉咙里钻出来,带着与她冰冷表情相反的怒火,“如果在她无法清醒的情况下,我们再次遭遇到这个叫童磨的鬼,我的做法就是要抛下她,尽可能保护其他人,哪怕是她父亲那个老东西。”

      玛蒂尔达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可想她听到这个命令时的心情到底有么愤怒。

      “我拒绝执行这个命令,当然,我没打算背叛浅雪小姐,在我还是密西玛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会永远侍奉她,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我永远办不到。”

      向前迈一步,玛蒂尔达拉动枪上保险上膛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局面。

      “等等,先别冲动!”

      蜜郎阻拦的话音未落,子弹就飞速脱离枪口,爆发的冲击力直接带倒了还在悠哉看戏的童磨,在他的一只色彩缤纷的眼睛上嘭地炸开了一丛血花。

      “诶?这是……”

      童磨仰倒在桌子上,疑惑地感受着眼睛传来的疼痛感。趁此机会玛蒂迅速弯腰,想要扛起还在昏迷的雏咲浅雪,结果还没等她碰到她的手,就被甘露寺蜜郎制住手腕,捏住麻筋缴了械。

      “我说了!没有医生在,你这样随便移动雏咲小姐的身体会害死她!”玛蒂尔达三番四次不听劝导私自行动,饶是蜜郎再好的脾性也动了几分火气,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你这样子,是在做什么?!”

      “口口声声说为了侍奉雏咲小姐什么都愿意做,可你现在这样是想要害死雏咲小姐吗?!她以防万一给了你对策,但你拒不执行,是在否认她的能力,觉得她是错误的吗?!”

      “什……我没有!”玛蒂立刻否认道:“我一直都相信着浅雪小姐!在我心目中她说的永远是正确的!”

      “我不想让浅雪小姐就这么死掉,我要她活下来!”

      她反驳的声音理直气壮,可接下来甘露寺蜜郎立刻就把她噎住了,“然后呢?等她醒来后你告诉她没按她说的话去做!她会感谢你,觉得你是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因为你有自己的主意,她的对你的那些要求都是愚蠢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玛蒂瞬间就卡了壳,满脑子都在反驳着他说的话,但她一句都说不出来。

      可这人有一句话她是需要承认的——如果浅雪小姐醒过来,她该怎么面对她——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知到玛蒂开始犹豫的情绪,蜜郎乘胜追击,“那就听从她的命令,现在!你带着雏咲先生离开!我留下掩护和保护雏咲小姐!”

      “我保证,在我倒下之前,我绝不会让那个鬼碰到雏咲小姐。”

      如果是平常时,玛蒂根本不会被这种话动摇,她脑子里算不过来弯弯绕,但她的武力足以让别人服从,可现在这个时刻,前面是择人而噬的恶鬼,身后是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浅雪小姐,只依靠她冲动的想法和她对上这鬼都不够看的武力,根本什么都没用!

      低头看了看雏咲浅雪被血染红的脸,玛蒂尔达咬了咬牙,把地上的枪捡起,恶狠狠盯着蜜郎,“这是你说的,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不然我绝对会报复你!”

      蜜郎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雏咲小姐。”

      被子弹贯穿的眼睛还有着焦糊的气味,创口中渗流出的□□顺着脸颊流向裂伤的缝隙里,破碎的眼球和粉色新肉在悄悄生长。

      被热武器击伤的经历前所未有,童磨想要眨眨受伤的眼睛,却被眼里碎裂的弹片和强烈的灼伤痛感生生止住了眨眼动作。

      很疼,疼的新生的眼睛都要翻出来了。

      伸出手指,童磨用尖锐的指甲扣弄着那些在眼睛里炸裂的子弹碎片——倒不是因为怕疼,以前也有过这种事,童磨懒得取出断在身体里的刀片,结果愈合后,受伤的地方总是一副红肿的表象,还有非常重的异物感,让他不舒服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办法,挖开伤口把那片碎刃取了出来。

      这子弹带来的刺痛感比那片碎刃厉害多了,可能里面还有毒吧。

      在童磨自己取弹片的时候,那个用枪打伤他的小姑娘越过他,拿腰上特制的绳子捆住桌下那个像头死猪似的男人,随着沉重的拖行声音,渐渐从他感知的范围内消失。

      他没有去追,因为实在没必要:男人体质肥胖还上了年纪,要是年轻些瘦些,就算吃着没营养,他也还有几分胃口,现在又老又胖看着就腻人。女孩儿嘛,倒是足够年轻,可惜锻炼的身上全是难嚼的筋肉,吃起来太麻烦。

      最喜欢的口味……果然还是像这家的大小姐一样的人了!

      不胖不瘦足够年轻,又聪明到能骗的她父亲团团转,就算生了病口感可能会变得不好,但脑子一定很美味!

      碎裂的弹片一一取出,污血和烂肉也一并被挖去,童磨撩了下头发,甩掉上面沾染的血迹。

      而当他试图坐起来的时候,粉色的刀光如同暴风一样霎时拉到了他的眼前!两把金扇飞速展开,不仅挡下了藏在暴风速斩中那柄神不知鬼不觉突袭的长刀,还别住了蜜郎拿着软刀的手腕。

      童磨弯弯眼睛,好险好险,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那柄造型奇异的软刀就要缠到他的脖子上了。

      短兵相接,一场战斗不可避免。

      “呐,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金扇与长刀在针锋相对中角力,童磨恢复完好的眼睛注视着蜜郎,七彩的瞳眸中充满了兴味,“现在看来你果然不是经由大人的血变成鬼的,我猜对了呢。”

      “是那个‘逃亡者’把你变成鬼的吗?就是那个叫珠世的女人。她以前也是个喜欢吃人的鬼哦,还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吃了,这个你知道吗?”

      那是隐藏在珠世内心最隐秘的苦楚,也是她难以赎清的罪孽,连愈史郎都不怎么知晓。

      童磨笑着述说许多年前的往事,随心意挑拨着蜜郎,却迎来后者愤怒的呵斥,“这与你无关!珠世小姐已经在为她犯下的过错赎罪了!一直肆意蛊惑杀害人类的你,怎么配提起她的名字!”

      愤怒,甘露寺蜜郎确实是在愤怒,或者说从见到童磨的那一刻起,他内心的怒火就在熊熊燃烧了。

      松子小姐还有忍小姐的姐姐香奈惠小姐,前者因为他的‘帮助’变成了肆虐人间的恶鬼,死在她手上的人类不知凡几,后者是直接死在了其手上,失去亲人的忍小姐至今在痛苦中挣扎。

      现在这恶鬼还用轻佻的语气,把珠世小姐不忍回想的苦难过往明晃晃的抖搂出来,表情还像是在说什么趣事一样,这种毫无同理心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蜜郎,令他杀意更胜。

      令人牙酸的骨节松动声音响起,面前的人身体开始膨胀,童磨一愣,在这走神的期间竟然被人抓住了时机,用膝盖狠狠顶了下肚子。

      力道之大,让童磨感觉自己中午吃的东西都差点要吐出来。

      察觉到被制住的手腕有些松懈,蜜郎在给了面前恶鬼一个顶膝后,又即刻集中力量补了一脚,径直踹到了童磨肚子上。

      这下重击让童磨弯了腰,喉咙里生生被挤出干呕的声音,同鬼杀队争斗多年,印象里鬼杀队的剑士多用刀进行战斗,哪怕变成鬼也不像普通人一样选择别的武器,大多还是选择用刀进行战斗,惯性思维害得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家伙居然会和他肉搏。

      还有,肉搏也就算了,被这孩子踢到后胸口和头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像是吞下了一枚火种。童磨偏头呕了两下,发现他什么都没吐出来,更令他惊奇的是,他发觉这枚无形的火种逐渐在他的心脏和大脑里肆无忌惮的蔓延燃烧,像是要燃烧到他的脏器失去所有水分为止。

      好奇怪……太奇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能让童磨倒下,可他愣神的反应时间足够蜜郎脱身了。

      “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双手挣脱童磨的束缚后,蜜郎右手执长刀,借助踢踹童磨肚子的力量跳起,斜着向下方用最快的击刺技朝他的脖颈突刺!

      水滴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荡出一层层的波纹,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蜜郎觉得自己的速度足够快了,但他没想到,童磨竟然能比他的速度更快!

      金扇竖起,它挡在突刺的日轮刀面前,成为了一面坚实的屏障,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刀尖一点顶在上面,只能发出尖锐的、像是指甲划玻璃的刺耳声音,却不能再更进一步了。

      还没等蜜郎想到下策,肚腹处陡然出现了一阵撕裂般的痛苦,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再低头看去,那另一柄金扇正在他被破开的肚子里,翻搅他已然变得血肉模糊的肠子。

      想反抗,却动不了,另一只手勉强能握着刀,也仅仅是握着而已,离童磨越近他就感觉到自己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身边那股莫名的寒意好像随着吸入分散至四肢百骸,有种肺都要冻坏的错觉。

      这家伙不能近身,蜜郎想道,可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你可真是个坏孩子,那一脚踢得我很难受,害的我差点吐出来呢。”

      依旧是轻佻的语气,夹带着轻微的喘息,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童磨本就好颜色的面庞微微红润,纵使他现在是低着头拿自己的金扇捅人肚子,也看起来像是在和情人低语。

      这场战斗,结束意外的快,蜜郎没想到他居然能输得这么快、这么彻底,童磨连血鬼术都没用,他就已经输了。

      “怪异呀,”那把捅进蜜郎肚子里的金扇向下移了几分,引来他抑制不住的痛呼,却让童磨感觉心中的火种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童磨不蠢,能作为极乐教教主,牢牢把持着教中上下多年,就算极乐教活动再频繁也没让鬼杀队的人类抓到过马脚,纵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总能及时将知情人灭口,但大部分还是他足够聪明和敏锐。

      也是这份聪明和敏锐,才让他能察觉,自己身上这份古怪就来源于面前的女孩子。

      不,不纯粹是个女孩子。

      舔了舔蜜郎肚腹被破开时溅在自己嘴唇上的血液,童磨抬起脸一脸惊异,但手上半点没放松,“怪不得你这么奇怪!原来你不是女孩子,也不是男孩子……”

      “——是一个双性之人呐!”

      双性之人……

      双性……

      这等轻视的语气……

      蜜郎双眼布满了血丝,忽然长刀一抬,用尽他的力气朝童磨的脖子横斩而去,而童磨轻轻松松,一偏头就躲了开来,脸上还挂着一副令人格外厌恶的笑容。

      “不要那么急躁嘛,你一开始就吸入了我的【冻粉】,”看得出蜜郎这一击用了全力,童磨收回了自己捅在蜜郎肚子上的扇子,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笑嘻嘻的像摸小孩子似的摸他的头发,完全无视了他此刻变为成年的体态,“虽然你有点笨,接近我的时候才察觉。但是都这个样子了你都还要动起来,我又不打算杀你,你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

      “放开你的手,别碰我!”

      蜜郎疾言厉色喝道,可惜中毒后软弱无力的身体让他怒吼也同样变得无力,此刻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要不是靠着童磨的胸膛撑起他的身子,恐怕他连爬都爬不起来。

      与此之外,他也羞愤至极——身上的裙子已然开裂至无法蔽体,更似女体的上身若不是有脖颈后的丝带坠着衣服,恐怕自己还会更难堪。

      眼尾洇出一片浅淡的嫣红色,羞耻心和无法抑制的愤怒让蜜郎雌雄莫辩的容貌越发艳丽。

      “哎呀,脾气好大。”

      毫无诚意的感叹着这句话,童磨感受着心里从未有过的多变心情,掐着扇子像摆弄洋娃娃似的用手指顺了顺蜜郎有点打结的长发。

      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蜜郎带回极乐教养着。

      ——就是脾气太坏了,都没力气了还要大吵大闹,弄得他身体也不舒服。

      带回教中后,就当做女孩子养起来吧,不过给这孩子什么身份,才能不让教徒们起疑呢?

      童磨思索着,一边展开刻有莲华纹的金扇,轻轻一挥,“血鬼术·蔓莲华——”

      碗大的冰莲在童磨身边舒展着花叶缓缓盛开,释放出冰冷的冻云。作为施展这个血鬼术的鬼,童磨自然没受到什么影响,可蜜郎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喉咙还有血涌上来的腥甜味道。

      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冰霜,盛开着冰莲花的冰藤蔓像是有神志的生命,顺着蜜郎的小腿攀爬上整个身体,将他缠绕束缚,仿若陷入网中的猎物。

      藤蔓缠住四肢,困住躯干,在微张的唇间盛开一朵冰莲,过于湿润而不用眨眼的眼球也逐渐冻结,蒙上了层薄冰。

      此刻的甘露寺蜜郎就像一座真正的冰雕,连呼吸都是停滞的。

      感觉到如烈火般燃烧升腾的心情渐渐平息,童磨擦拭了下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一手轻轻摇着扇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安静的乖孩子,才讨人喜欢嘛。”

      想要反抗的鬼沉睡在一片冰莲中,不久后他就要从成为鬼的鬼杀队剑士转变成被豢养的金丝雀,终日将依托在主人身边,曾被教养呵护的名门大小姐众叛亲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无人可依,实在是可怜啊。

      “可怜的孩子,对母亲的印象只有一张张泛黄的相片,父亲偏袒继母,最亲近的兄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多么残忍,又多么悲惨的事情啊。”童磨自顾自的流了泪,像是对这位大小姐的命运感到哀伤,但很快,他又露出了笑容,“可是,只要与我融为一体,就可以得到永生,享受无尽的极乐与幸福,再也不会感受到悲伤与痛苦。”

      “这是何等美妙的救赎。”

      “对吧,雏咲家的小姑娘?”

      恶鬼张开了獠牙,自窗外的光投射到屋内地面上的重重树影狰狞而可怖,恍惚是从地狱最底层爬上来肆虐人间的妖魔鬼怪。

      原本失血过多以致昏迷的雏咲浅雪,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刚刚醒来时的朦胧错愕,而是一片清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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