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戚舞》悲伤过客

5、第四章 天下六种境界

　　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了血堂的所在地——濮阳，大家似乎都有些兴奋，既高兴于终于回到家了，也高兴于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袭击。看来，神童被血堂所收留的消息是不会在江湖中传出去的了。魔医把木桶中已经被每天例行不断的改造搞得彻底绝望的袁图拎下来，提着回到了血堂大殿。
　　血堂大殿其实是血堂的权力中心所在，只有在彻界以上的弟子才能进入。而血堂的彻界以上的高手，不幸的只有刑泉、魔医还有那个从来都不说话的人一共三个而已。他们带着袁图走入了大殿，将袁图放在一张椅子上后，就各自找了座位，坐了下来，似乎是为了舒缓旅途的疲惫。
　　过了良久，刑泉才开始说话：“你们说这个孩子，用什么名字好呢？”
　　没有人回应，显然给神童取名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要取得好，又要符合神童的身份。想来那个上一位神童——剑神的名字就是无敌的拽，不过那个名字确确实实表现了剑神无敌的实力。这个小家伙到底该用什么名字好呢？
　　看到没人接话，刑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路上，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就叫做刑天吧。刑是割、裂的意思，天就是这个天地。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可以割裂天地。你们觉得如何？”
　　袁图听到这话，愣是差点背过气去。看来这个淡界高手非但神学史没有学好，就连语文都没有及格。刑天的刑他倒是解释对了，但是天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地，而是头的意思。刑天这个词的意思要是说的不好听，那就叫做无头人。想那《山海经》记载，“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刑天作为上古十大魔神，本来是没有名字的，给黄帝一刀把脑袋砍下来之后，他就叫做无头人，不过名字文言一下，就变成了刑天。
　　想到自己以后每次被人叫一次，头就被割一次，袁图心里那叫一个不爽，我每天泡药，已经够惨了，还要有一个这样的名字。可是他偏偏还是无法反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虽然魔医这几天来的改造极大地提升了他的身体机能，但是现在他也只是对自己的身体能极其勉强地控制。他没事的时候可以爬爬，甚至可以坐一下，说出的话也基本有点像正常人说话的样子。可是也是仅此而已，他无法完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更加没有可能用这些含糊不清的语言说服刑泉这个人。
　　不过其实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关于刑天的神话，所以袁图，哦，不，刑天的想法纯属多余。
　　袁图正胡思乱想着，场中的其他人却已经达成一致，决定他的名字就叫做刑天。
　　刑泉带着兴奋地看着刑天，用一种充满热切的眼神扫视着刑天，说道：“我知道你这几天很痛苦，我明白你的。不过你可是神童啊，下一个剑神啊！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真正的忘界以上高手的。先吃点苦头，日后就都是甜头。”
　　刑天听了这话，心中不禁犯疑，这剑神到底是什么家伙啊，顶着个神的名头，搞得鸡飞狗跳的，整得连自己都变成了货物，你争争，他抢抢的。而忘界到底又是什么东西啊？
　　似乎不等刑天回应，刑泉又开始了讲话：“你就拜我为师，加入血堂吧，不过不必跪啦！你的身份太过特殊了！现在我就跟你讲一下这个世界吧。”
　　刑泉的话语带着一种热切，带着期盼，刑天本能地感觉到，这个胡子花白，眉毛粗大的威武老人对自己有一种超出利益的关怀。与其说这个老人把自己当成是奇货可居的神童，不如说是这个老人把自己当作……儿子？
　　也不管刑天到底听不听得懂，刑泉就带着几分追忆，缓缓说道：“普天之下共有六种境界，痴彻淡忘无神，前三种是人间所能达到的境界，后面三种就全是传说中的境界了。痴，象征着对人世间的大痴大爱，大爱大恨，只有涉世未深的人才会对世界充满了最强烈而又真挚的爱和恨。天下学武之人大都可以到达这个境界。痴狂只后便是彻，大通大彻，大彻大悟，只有彻悟一切，才能踏入第二层境界。到了这一层，天下武林所能达到彻界的人已经很是稀少，入世的大概有一百人，除魔道大概有一百人，加起来总共大约是二百之数。彻悟之后便是淡，天清云淡，万物都不过是天边浮云，只有彻悟过后的绝顶高手经过岁月的洗礼才有可能达到这一层。入世八大高手，加上除魔道五人，天下虽大，站在人间顶峰的却只有十三个人。作为八大高手之一，你师父我也是淡界中人。淡泊之后便是忘，天地不过以一瞬，万物不过以一息，荣辱俱忘。这个境界已经不是凡人所可以涉足了，传说中只有剑神和剑仙以及他们座下七剑使还有天上的神祉可以达到忘界。不过刑天啊，你作为可以和剑神相提并论的神童，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忘怀之后便是无，一切都是虚无，六合皆不介怀，盖因虚无已经胜过了一切本源。传说只有神祉中的绝顶天赋者经过数千年的苦修才有可能达到这个境界。虚无之上就是神，这个境界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所以只能给它一个神的名字。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只有两个人可以达到这个境界，而且是两个凡人，不是神祉——剑神和剑仙！”
　　刑天认真地听着，心里却在不停地胡思乱想着，这个老头看起来还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原来才到第三境界。真的是太次了！不过既然后三种境界都只是传说，那么看来这个老头已经是世间的绝顶高手了。还有，这些什么六大境界吹得玄之又玄，搞得好像什么哲学问题那样。其实，哈，把次序一调，就变成了痴神无忘扯（彻）淡，真是好笑。但他并不知道，作为一个淡界高手的刑泉的声望在世间是多么的厉害。在江湖之中，朝野之中，乃至于朝堂之上，淡界高手都是被全力拉拢的对象。因为他们绝顶的武力和傲立于人间顶尖的修为，可以在几乎所有的状况下发挥极大的作用。因此曾有人叹道：“得一淡界高手，不啻于得五万雄兵！”
　　刑泉并没有理会刑天的胡思乱想，继续着他的话语，也不管刑天到底能吸收多少，“说到六种境界，就不得不提到剑神、剑仙这对兄妹。话说在一千年前，这个世界上本来只有前三种境界的，而世间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在淡界之上还有别的境界。但是剑神、剑仙的横空出世，不但发现了上古诸神的存在，更向世人验证了六种境界的存在。更为可怖的是，他们居然同时在三十岁时，到达从来没有人达到过的神界。因为他们境界极高，当他们到了三十岁时，身体却只发育到了十一二岁的样子，所以人们一开始总是对他们抱着鄙视的想法。而且以他们神界的功力来说，一千年也许只会增长一岁。可是他们的实力，唉，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总之那时他们提着七尺剑，诛尽天下神佛，然后将天下的妖魔全部化作劫灰，扫平六合，荡尽八荒，真的是令人无比向往的传奇啊！可惜后来他们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有人说他们是归隐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就藏在市井之中，俯视着人间。也有人说，剑神和剑仙已经找寻到了另一个世界，过去修炼了。无论传说如何，大家公认的是，虽然如今两人都已不在人间出现，但是他们毫无疑问都还活着。可惜在剑神剑仙以及七剑使之后，一千年来，再也没有人到达过忘界。不过啊，刑天，想当初剑神出世的时候，天上也是一道红芒闪现。而且，据我所知，你是第二个出生时有红芒伴随的家伙。”
　　刑天听到这里，心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后见到十一二岁的孩子，绝对不能随便挑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遇上的是一个千年老顽童，自己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紧接着，他心中闪过第二个念头，照这么说，那个什么剑神就是自己的榜样。刑泉不让自己下跪，看来多半还是存着把自个儿当成下一个神界高手来看待的想法啊。
　　“后来，剑神座下有七个忘界高手，就是叫做七剑使的其中的四个，根据剑神的想法创立了一个只针对妖魔的门派——除魔道。这个门派不参与任何江湖之事，不参与任何朝堂之争，不加入天下任何一种势力，这个门派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灭尽天下妖魔！这样一个畸形的存在，从一千年前延续至今。他们拥有敌国之富，四个忘界高手的四门绝学，还有剑神与剑仙创造的无数神器，在天下第一山——灵山上创造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然而，这个还不是这个门派最无耻的地方，最无耻的是，这些自称除魔道人的家伙有三样令人无比向往的依靠！第一样是剑神、剑仙留下来的万卷藏书。据说他们当年把自己所能修炼的武学全部修炼完了，然后在法术、鬼学以及阵法中钻研许久，写下了数千册的秘籍，全部带有他们修炼时所领悟的注解，再加上两人学究天人，所学甚博，其余超越武学范畴的学科也大有意境，共留下藏书接近五万本，藏于灵山的藏书阁。那里是天下学武之人的神殿啊！可这个还不是最无耻的，最无耻的是后两样依靠，那些除魔道人全都学会了两个剑神创造的究级无耻的法术！”刑泉说到这里，一向平静的脸突然有点扭曲。
　　就连刑天都不禁感到奇怪，这两个无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可以比得上世间唯二两个神界高手所遗留下的万卷藏书或者绝顶秘籍，或者是神器啊什么的。
　　刑泉也呆了一阵，才继续道：“这两个法术，一个叫做鉴真术，一个叫御毒术。前者可以让使用者在随时随地至少鉴别和自己同一境界的人的话语的真假，后者可以让使用者在随时随地至少鉴别和自己在同一境界的毒物并抵御之。”
　　刑天听到这里，脑袋不禁“轰”地一下被绝倒了。别人也许无法领悟这两个法术的变态和无耻在哪里，可是刑天怎么可能不懂呢？本来除魔道这样一个乌托邦的存在，是注定会被毁灭的，但是有了这两个究级无耻法术，乌托邦竟然有了坚实的地基。藏书阁，赐予了除魔道凌驾于世间的绝顶实力；鉴真术，赋予了除魔道破解一切阴谋诡计的条件；御毒术，更是让除魔道人不必害怕任何方向射来的暗箭。内部上，除魔道不可能出现争权夺利者，不可能有出卖门派者，不可能有变态畸形者。外部上，除魔道有绝强的武力，又不惧怕任何图谋。结果藏书阁、鉴真术还有御毒术就像三根坚定的支柱，撑起了一个屹立在云间的世外桃源——除魔道。
　　刑天想象着一群与世无争的人物，每天就是吃饭、练功、睡觉，要是觉得日子不够刺激，还可以打打怪物什么的的景象。太无耻啦！本来拥有这样的法术，拿来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是天下无敌的。剑神这个蠢货居然把如此变态地存在用来干最无聊的事情——除魔，当真是浪费，绝对无需争辩地浪费！
　　刑泉看着若有所思的刑天，知道了他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话语，心里又开始嘀咕，和神童说话就是爽啊，一下子就明白！还无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