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戚舞》悲伤过客

12、第十一章 聪明的城主府的小姐

　　天啊，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能够看穿自己的伪装？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个，这个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只有两岁半的小女孩做出的事情！刑天又一次被这个小女孩的出人意料的成熟举动震惊了。
　　“我一向自认为演技不错啊！你这个小女孩是怎么知道我是装的？”刑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虽然看起来很惊慌，手脚也在不停地颤抖，但是一个惊慌到了极点的小孩子是不会时不时用极其清澈又带着疑惑的眼神打量我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神童？”那个小女孩低声答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神童的？”刑天觉得这个小女孩简直是个天才，连自己是神童这种秘密都知道，而且按照她的语气，似乎知道自己是神童是一件最最平凡的事情一样。
　　“这也没什么，你身上不穿着血堂的袍子么？”小女孩似乎很不屑于刑天问的这个问题，撇了撇嘴，才回答道。
　　“这个，我穿着血堂的袍子，和我是神童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啊？”刑天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呆子，这个只有两岁半的小女孩认为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懂。
　　“六年前，妖芒闪现，神童出世，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居然一夜间死了九个彻界高手，还有其中的六个是死在血堂的绝技之下的，而神童却消失不见了。如果这样你都还认为没有人能猜到是血堂劫走了神童，你真的当天下人全都是傻子啊？”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就是神童啊！”刑天还是觉得很糊涂，即使是知道血堂里有神童，就这样就轻率地推断自己就是神童，也未免太鲁莽了一点吧。
　　“第一，你和神童的年纪差不多；第二，你很能装，如果是别的小孩一定不能装出这么逼真的害怕出来；第三，你很沉得住气，你明明随时都可以走脱，你却一直忍住不走，说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就这么能沉得住气的；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身上有一股很厉害的气势，我碰巧可以感觉得到。”小女孩说得就好像是在介绍她家的狗的好处那样一条一条的分析给刑天听，倒是讲得条理清楚，让方才尚在云里雾里的刑天现在一听就懂了。
　　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怪胎啊！像这个小女孩这样的怪胎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刑天不禁起了一丝疑惑。
　　刑天勉强抑制住心中所带着的疑惑，脸上却一点都不动声色地试探道：“说到沉得住气，你才是天下第一啊！你倒是教一下我，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住冷静啊。”
　　“能不能先别扯皮啊？我们先离开再说也行啊！”
　　“不行，我这么小，怎么会是这些人的对手呢？”
　　“你骗谁啊？你如果不是有持无恐，那么你装那么久的孬种干什么？”
　　那个，因为好玩嘛。嘿嘿，说来这个小女孩确实很聪明，如果收作手下，哇靠，以后自己等于有了一大助力啊。可是如果她不加入……
　　“你方才动了杀念，你不会想杀我吧？想不到，神童果然是胆大妄为啊！”小女孩还是很镇定，她又一次令刑天很意想不到地爆了另外一句惊人的言语出来。
　　我顶，这都知道？我刚刚不过转了一个这种天才如果不为我所用就需立即以雷霆手段除去之的念头而已，这都被察觉了？可是如果换我处在她的位置上，知道别人要来杀自己，而且知道他一定做得到，自己能否像她一样维持冷静？
　　看着面容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的刑天，小女孩笑了一下，说道：“不要那么奇怪我怎么发现你的杀气。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你方才露出的杀机已经把这几个小朋友都惊醒了！我要是再发现不了，我就真的可以去死了。”说着，她往那几个一脸惊慌、被吓醒的小孩子一指。
　　刑天一看，倒也是真正的被自己凌厉的杀机吓了一跳，不会吧，我的杀机不过是一闪而逝而已，居然把这几个熟睡的儿童给吓醒了？不过那几个儿童在被吓醒之后，没有发现应该使他们害怕的事情，便又沉沉睡去。
　　其实刑天并不知道，他这几年来对道法自然的修炼使得他的精神上的力量达到了极其变态的程度，方才他动的那一下杀机，虽然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但也已足够把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运用的灵力中的一部分从血脉中压迫出去，刹那间布满了整个车厢。这点不受刑天意识控制的灵力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痴界以上的高手并不能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但是对于满车厢一点武功都不懂的儿童确实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无怪那个小女孩会察觉出他的杀机来。
　　“我动杀机，嘿嘿，是想到如果不收你作手下，我就要干掉你而已。”对于这种天才，刑天一般只用一个方法，一个最简单、最懒、也是最实用的办法——说实话，大家开诚布公地谈，谈得拢就大家都有好处，谈不拢那大家还可以勉强地明刀明枪地干上。在这个世界上，明刀明枪地和对手干上总是比时时刻刻被人从背后掏刀子的好，至少死的时候知道杀自己的究竟是谁。
　　小女孩却似乎一点都不把刑天赤裸裸的威胁放在心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漫不经心道：“我不愿意做你手下，如果你要杀我，那你就赶快动手吧！”
　　“呃，这个，你真的不怕死？我原来以为聪明人都应该很怕死才对啊！”刑天被这个小女孩超脱地态度给雷到了，心中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任何人都不会不畏惧死亡，除非他畏惧一样对他来说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而自己要求的不过是她作为一个手下而已，既没有叫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叫她做那些什么以身相许的戏码，这个女孩子怎么就斩钉截铁般的拒绝呢？
　　“很简单，因为我不愿意受人驱使。不过，你确实是个人物，有可能的话，我会尽量不和你作对，所以我目前的决定是可以和你结成盟友来携手玩转这个世界。但是我不会被任何人所掌控，任何人的意思就是包括你在内，而且当我想离开和你的联盟的时候我希望我可以自由地离开，在这点上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承诺。”即使面对这次刑天刻意散发出来的威压之势，小女孩依旧面不改色，侃侃而答，既显得落落大方，又显得不卑不亢。
　　靠，这个小女孩真的是奇才！面对死亡的威胁，面对远远强于自己的人物，能够保持如斯的镇定而且一点都不被胁迫所打动，这样的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看她身上的气魄，她应该不是先前自己推断的那样来自于穷苦人家吧，人也许可以挥金如土，教养也许可以被熏陶的很好，但是天生的这种气魄是无法用财富或者教导培养出来的。
　　“你要我的承诺，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如果到时理想真的不同的话，就再分道扬镳好了。不过还想请问一下，盟友啊，你是哪家的小姐呢？”刑天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来地好，虽然这个朋友好像只是暂时的。再说，像小女孩这样的绝世天才当然要尽力拉拢好过把她推到敌对方面的好。等到以后如果真的决裂，自己还是可以当作没有说过这话一样的，反正自己前世也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从来不背叛朋友，不过如果你决定离开，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我是濮阳城城主的女儿，我叫做林羽。神童，你的名字呢？”
　　“靠，什么破名字？居来叫做淋雨？淋雨小姐啊，你爸爸妈妈是不是经常淋雨啊，还被雨淋坏了。不然怎么会给你取个这么样的名字啊？真是笑死我了”。说罢，刑天就好像发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一样，弯下腰笑个不停。但又他怕人贩子回来会发现他们的对话，所以他极力压抑住自己的笑声，结果他的笑声听起来反倒像是呜咽一样。
　　林羽看到笑得差点喘不过气的刑天，顿时觉得浑身气不打一处来，又苦于无法伸出一只手来狠狠给他一巴掌，只好转到刑天背后，张开小嘴，在刑天被反绑的手背上狠狠地啃上一口。
　　刑天一吃痛，立刻就停住了笑，忙把手从林羽的嘴里抽出来，苦笑道：“你属狗是不是啊？你的名字确实好笑嘛，我不就笑一下而已啊。用得着这么对我么？”
　　林羽看刑天不笑了，也就慢慢坐起来，说道：“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你个小丫头听好了，别被吓得喘不过气去，俺的名字就叫做刑天！”刑天带着几分骄傲的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就等着林羽说真的是个好名字这句话出来。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有什么动静，突然，刑天发现林羽，好像，真的被这个名字惊的呆住了。然后，林羽呆了一会儿，终于开始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她这次可笑得比方才刑天笑她的时候更加夸张，足足笑了将近三分钟，才勉强停下来。不是吧，刑天呆呆地看着笑得直发颤的林羽，我的名字就有这么好笑么？
　　林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答道：“神童啊，你到底学过古文没有的啊？这个刑是割、裂的意思，天是头意思，刑天的意思就是无头人啊。哈哈哈哈，你的那个师父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给你起个这样的名字？”
　　说完，林羽又开始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看着笑得花枝乱缠的林羽，刑天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恼怒，唉，终于东窗事发了，老子早就知道刑天这个名字遇到识货的人就一定会出事的，这个师父当初到底是怎么给自己取名的啊？只不过他现在太沉浸于愤怒之中了，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别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没有什么反应，而唯独这个两岁半的小女孩林羽听了就笑个不停。如果他想到了，那他一定不会直到很久以后才揭开有关林羽身世的秘密。
　　其实林羽笑的也不仅仅是那个名字的表面意思，而是有关那个名字的传说，林羽心中也很是奇怪，这么一个家伙，怎么就会摊上了一个上古十大魔神的名字呢？想来林羽和刑天前世时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心思电转之下都觉得对方很不简单，只能联合，而如果不到矛盾彻底无法调和之时绝不会与对方作对。不过因为他们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诡异，都似乎很有默契地没有把对方如此聪明的原因往那个方向上想，因此也就这样很有默契的错过了真正相互认识的机会。不过这样的机缘，这两个本来就很不简单的人物自然会拥有下一次相认的机会的。
　　此时，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都一言不发。
　　良久，刑天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问道：“喂，那我们是不是以后就是盟友了？”
　　林羽一笑，应道：“目前算是吧，不过作为结盟的盟友，无头人小朋友，你能不能表现出一些诚意啊？先把你那可怜的林羽小妹妹从水深火热的苦难里拯救出来啊？”
　　“可以啊,只要你以身相许,嘿嘿,我就保护你，不让这些人贩子把你卖去当童养媳。”刑天邪笑着说道。
　　“去你的，你可不要乘人之危啊！不然小女子就算是玉碎也不会屈身下嫁给贼人的。”林羽装出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嘟着嘴说道。
　　顶，这个家伙怎么比我还能装啊？她应该去演戏，说不定还可以拿到小金人！我本来还自认算是个实力派的演员，比起这个究级能装的家伙简直是彻底被搞得丧失自信了。不行，我得赶快学到鉴真术来压制这个怪胎才行。
　　刑天好不容易把他对林羽的演技犹如滔滔江水的崇拜控制在心里，在脸上表现出来一副心如止水的表情，应道：“哈，这个，我这个相貌堂堂，还是传说中的神童，你说我怎么会是贼呢？”
　　“不跟你说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把本姑娘救出来再说什么结盟啊之类的话吧。”林羽似乎也厌倦了这样的试探，也不想继续和刑天扯皮。
　　“好吧，你看今天夜黑风高，正该是杀人之夜。”刑天答道，而他的身上也第一次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