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混乱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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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记号笔在粗糙的地面上做上标记之后，他们便开始忙碌起来。贺夏主要负责脑力活，洛理主要负责体力活，高挑的身影在手脚架上迎着朝阳，一丝不苟地确认卷尺上的数字：“大约十米。喂！贺夏，可以下去了吗？”
贺夏点点头，洛理十分自然地从上面下来：“你们把手脚架收拾一下。你在看什么？”
贺夏摊开，说道：“高帆扬的体检表，阿深那拿的，一起来看看。”洛理了凑过去，两个人的手背相碰，贺夏并未显得不自然，倒是洛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手怎么这么冷？”洛理稍撇过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其实恐高。”
“恐高还上手脚架，万一掉下来怎么办？”“工作需要。”过去自己，好像也常这么说。贺夏最后扯出一抹假笑。
洛理的手指压在边缘上：“我看看，身高173.5,体重......”再看看照片，好无奈啊。贺夏一个文件夹轻拍在额头上：“工作需要，不许议论被害人的详细信息。”
按正常来看，高帆扬的确是超重了。贺夏把文件夹拍到洛理怀里，低着头边走边沉思，现在最重要的是，运输被害人的方法是什么？直接搬运肯定不行，会被发现。那些血拖痕在二楼且疑似打斗的地方也是在二楼，但血渍的面积又对不上，显然三楼比较可疑，但重新大规模地排查一次，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血液反应。贺夏在不觉之间停了下来，怎料一停下来洛理就撞到了她的背上，她的温度好像在那一刻通过背部涌入自己的心扉：“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长得好看？”洛理半开玩笑地回答，却见贺夏的眉间一挑，很不要脸地回应：“多谢领导夸奖。”
挑逗够了之后她转过身去，视线的平视带来后背发麻的感觉，有人在看她，但又匆匆离开了，贺夏冷下脸，继续自己的工作。洛理看她蹲了下来，问道：“贺夏，你还好吗？”
贺夏扯了扯她的袖子，洛理半推半就地蹲下身来，指着地上被冲刷得差不多的血渍，说道：“你看一下，跟昨天的有什么不一样？”
“啊？”洛理很疑惑地去搜索她脑袋里的记忆图库，不确定道：“我感觉这个比较大一点。”
贺夏猛地站起身，洛理被她吓了一跳：“贺，贺夏，你干什么？”
贺夏一个冷眼扫下来：“你马上去找杨校长，跟她申请爬上这面矮墙。”
“啥？爬墙？”本以为只是开玩笑，但贺夏很认真地说道：“不是开玩笑，快去，现在立刻马上。”
洛理在转身的那一刻眼皮就开始在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苍犬看到她走了，马上追上去喊道：“老大！老大！”贺夏伸出一只手阻拦：“别喊了，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苍犬愣了一下之后摸摸后脑勺回答道：“是这样的，贺前辈，我们想向领导申请一下调查一个人？”“谁？与案件无关的一律不准，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苍犬被她的气势震得一丝呼吸都动不得：“是，是这样的，贺前辈你说已经让你的朋友帮忙解除了病毒，我们就想查一下死者的一些消费通讯记录，然后在他相册里，发现了很多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经过核对，已经证明这个女人是他的前妻。更多的资料要申请才能继续调查，所以......”
“这项工作，让我来吧。”“啊？你亲自来？”“光做脑力活，恐怕你们副局在未来的某一天要扒这段黑历史了。”
也是，洛理很讨厌动脑不动手的人的确是真的。“顺便把这件事找个时间报告给你们副局告知一下，不然你们要因为我背黑锅了。”
主动揽下这件麻烦事之后，贺夏说道：“你也帮我个忙。一段很长的钢丝和跟这份资料上面相同重量的东西，另外把刚才测高度的那个脚手架重新搭上，我要用。”
贺祈和姐姐的目光还差那么一秒就要对焦上，但是突然产生的莫名情绪让她转身躲藏，抿着唇眼神流离，最后离开了。
那是她的亲姐姐，和她相同的年龄，但是已经是一名足够合格的刑警了，好想接近，像小时候一样的眼神和眉目，一点也没有改变过。
像小时候一样吗？小时候......
小时候她的性子跟贺夏完全不一样，特别跳脱，人人皆知贺家的双胞胎姐妹一个静若处子，另一个动若疯兔，而且是像分子一样永不停息地动着。自己之所以变得这么稳重，一半是贺夏的影响，另一半是家庭变故的影响。
有一天中午，因为贪玩爬上后院的树上，然后上得去就下不来了，最后还是等到了晚餐时间不见人，贺夏来找她，在半承诺半劝的情况下让她跳下来，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最后还是摔断了一只手臂，父母还把自己大骂了一遍，后来也渐渐不闹腾了。
后来父母离世，贺夏的离开让她变得更加冷冽，越来越少言寡语，以前做噩梦的时候后背都有贺夏的温度，到后来只有冰冷的墙壁让她清醒，虽然很想贺夏，但是写好的信改了又写，写了又撕，周而复始，一堆话就憋着。明明那么想念，但是哪怕陈局告诉她贺夏回国了，她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越想念，越不敢见。直到......
“贺祈。”副主席易虔抱着一堆资料站在眼前“教学楼不是被警察封区了吗？你去那里干什么？”
贺祈不擅长撒谎，直说：“我，刚才想去找一下我姐。”
易虔自然知道她不会撒谎，因为她一撒谎就会被自己识破，她们都太了解对方了：“然后呢？”
“我不敢叫她。”就这么简单，怎么这么怂？
易虔：“慢慢来吧，总会有突破口。”
贺祈没有答好，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易虔看她这样子又不高兴了，把资料直接推到她怀里，双手捧起她的脸，用鼻尖与她相触碰，最后在她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带有笑意的气音发出，贺祈无奈地看着她：“没经过我同意就亲我，不怕监控看到。”
“看到就看到，仗着你是贺祈，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了，校长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贺祈抽出一只手，拧了拧她的鼻梁：“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半夜上错床，我们能被发现？”
“你的床不就是我的床吗？”
贺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在前面：“走吧，还有五分钟。”
易虔回头看了看贺夏，笑了笑，跟了上去。
洛城医院，乔深侧身开门进入，今天秦源很安静，坐在病床上，靠着柔和的自然光缠绕着手上的绳子，一脸认真，乔深走了过去，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用一种很特殊的馋法绕到自己的手上，秦源问道：“这是什么绕法？”
乔深抿着唇，回答道：“这是一位故人独创的。今天怎么样？”
秦源便开始委屈巴巴地拉着她的衣袖：“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乔深一脸宠溺，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真好假好，复疗一做就知道。”
秦源撅着嘴巴躺了回去，用被子蒙住脑袋：“可我不想做复疗，好烦啊！”
乔深很能摸清她的脾气：“是吗？难得我今天没有事，想陪你做一次。”
秦源露出小眼睛：“真的？”“真的。”乔深郑重地回答。
秦源重新坐起来，一脸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乔深，上次监听我们的人，可能电脑技术也不错，会反追踪，我搜索不出登陆地址。”
乔深低下眼帘，然后右手将她的脑袋拉近，额头相碰：“不用担心，我相信贺夏，她这个人，除了自己，谁也不会伤害。”
“站在这里可以了吗？”洛理询问电话对面的人，她已经爬到了手脚架上观察角度。
“再往左一点，好，就是这个位置。”贺夏说可以了之后，她就伸手接过矮墙下面陆行递过来的工具，将钢丝死死地板在特大号的铁钉上，对着墙壁准备砸下去，然后一边打铁钉一边抱怨：“现在的学生，都不知道爱护公物，我这里除了我刚打下的洞之外，居然还有另一个洞。”陆行在下面假笑，心道：老大，您也别急着说别人，您自己不也打得这么用力，得亏这墙很坚强。
贺夏听着她的话，愉快地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洛理将榔头丢到下面，辛亏陆行躲得快，不然脑袋可不比水泥地，只凹下去一点。：“什么猜对了？诶，等等，你帮一堆铁想干什么？干嘛还撒颜料，您作画呢？”
一堆铁块压在钢丝上，缓慢地从3楼向下滑向矮墙，中途还在低落颜料。模拟犯罪现场？洛理一想，目光就马上注视下方的颜料，的确，轨道和弧度相差无几，就像把原轨道平行过去的一样。然而到了中间部分因为速度变快，所以颜料滴落得更加不均匀，间隔更加大。这就是为什么血渍从教学楼到矮墙越变越大的原因，贺夏，智商不容小觑。那一堆洒满了颜料水的铁块最终缓慢地停在了她的面前。贺夏的电话来了：“如何？”“小看你了。”
当天下午，再一次召开了会议，因为这次案件的参与警员都在现场观看，能负责S级别案件的，智商都算得上拔尖，贺夏也不多做解释。
“今天你们都看见了，我模拟了犯罪现场，假设凶手就是靠着这样的方法把被砸晕的被害人从教学楼运走，那么只有3楼的高度，能解释血渍的分布和面积大小的不一。但是”贺夏的手撑在桌子上，神色凝重“负责排查的警员，没有找到任何的可疑点，在各教室的各处角落，都测不出血液反应。我认为这是一次高智商对战高智商的挑战，在座的各位，都是洛城警局里名头拔尖的警员，你们有没有信心，去揭开这层面纱？”
“有！”铿锵有力的回答让贺夏十分满意“很好。”
贺夏调出一张图面，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位女士是谁？”
苍犬：“这名女士名叫许川，是死者高帆扬的前妻。”
洛理在他坐下之后连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调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们查的，诶呀，其实原本是我们来负责调查这一层人际关系，但是老大你今天走得太快，没来得及跟你申请，然后贺前辈说，这一块交给她负责，我没想到这么快就......”
贺夏轻咳了两声，说道：“请两位警员不要私下聊天。”
“我们来看，许女士是死者的前妻，毕业于英国的剑桥大学，一年前离了婚之后就失踪了，从已有的资料来看，她没有任何的作案动机。有人有异议没有？”
洛理站起身，反驳道：“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们先前了解到，高帆扬在校行为举止恶劣但是却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连举报都没有，这是因为他身后有军事背景，所以说要接近他并杀害他并非易事，由此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杀害高帆扬的人，肯定能使他卸下警备并自愿接近，而前妻，的确可以满足以上条件。”
警员们都在为这两位大佬捏一把汗，贺夏虽然只有18岁，但资历比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深，且背后有陈局撑腰，又是贺家的长女，警察世家的威严犹在；但雨林训练时能徒手拧断蛇脖子的洛理副局长也不是好惹的料，本以为会爆发一场战争，但没想到......
贺夏轻笑：“你说得没错，是我过于草率了，请坐。”没骂起来？没骂起来！！！真是个奇迹。
“那么接下来分配明天的任务，一组，继续调查高帆扬的居所，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二组，接着调查高帆扬的人际关系，尽量查得细一点；三组，调查现场。”贺夏合上文件夹“今天就讲这么多，散会。”
“我们什么时候，有三组了？”贺夏轻笑：“现在就有，就你和我。”这是要打架的节奏。
然而贺夏开朗的笑容在接下一个电话之后变得和洛理一样臭：“洛理，回洛城高中，三组现在开始执行任务。”
“怎么了？”洛理依旧很轻佻。
贺夏相反的一脸凝重：“有人进了教学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混乱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