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D GK]Ye Limbo》selkie

7、7

　　第七章

　　Lacus•Clyin前去空港迎接Cagali和Athrun回国的那天，奥布是一如既往的万里无云。

　　于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醒了才发现一切都未曾发生。
　　然而，如同嘲讽一般，她回想起不久前奥布内海的那场激战，背景也是宁静的碧海蓝天。

　　——第一次，Lacus确切地感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虚伪轻浮。
　　她有些空洞地笑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成长，如此之快……

　　然后她近乎绝望地抬头迎向平安归国的二人，从那目光中她知道，那个她以为可以一直引领自己的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在她身边……

　　——从今以后……就是直到永远。

　　Lacus迎上前去，脸上带着的，是女神久违了的……那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清新笑容。

　　那一天……

　　没有人张的开口，除了Lacus不知在何时又一次展开了歌喉。
　　似乎是她的笑腼落不下泪，所以用哀伤将每一个音符浸透……

　　沉默无语。
　　除却Lacus依旧动人，却又如此哀伤的歌声。

　　世间最熟悉，最亲密的四个人。如今，却只有他们三个站在这里。
　　那一刻，他们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人的离开而缺失了一块，从此无法拼补。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连这样的无力和悲伤的心情都不能更多的表现出来。

　　——迎接他们的民众，等候已久的媒体，如潮水一般涌来。
　　收拾起纷乱的心绪，他们要为即将到来的和平，和更多的人一起欢笑，也要承担更多人的悲哀。

　　他们的背后是一个国家兴衰，所以他们的快乐、悲伤便不再是他们自己的。

　　所以，纵然无力，Athrun只能投向Lacus一个礼节性地微笑，然后就走向了后面等待着的奥布政府官员一行。
　　——毕竟，协议达成后，付诸实际，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所以，纵然惶恐，Cagalli只能在公众面前，如好友重逢般激动而热烈地，给Lacus一个短暂却又是象征性地拥抱。
　　——毕竟，也只有在那一刹那，她才能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出自己想说的三个字：

　　“对不起。”

　　居然无法把Kira带回来……对不起……

　　只是已经崩溃了的Lacus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温柔地抱紧对方，用自己最深处的真挚去抚慰她，告诉她……

　　——没关系

　　Lacus•Clyin终于碎了，因为缺少了他的保护，真正的Lacus•Clyin就变的不堪一击。
　　——她现在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拾起曾经的那张面具……

　　而面具所不能做的，恰恰就是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真情，不论快乐悲哀，还是惊讶恐惧。

　　“在首相为国万分劳心劳力的时候，Lacus•Clyin唯一能做的，只有为您照料着这个国家等待你……

　　——Lacus•Clyin在这之后的有生之年里，永远为奥布与您唱响和平之歌。”

　　她已经看不到，在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所映射的苍白无神的自己，因而她得以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如同哈乌梅雅女神再世那般，守护奥布直到死去。

　　哥白尼驻地领事馆，政府官员招待处。

　　占据了海边最好的位置。
　　从临海侧宽敞的露台上，就可以延伸接触到阳光下金色的沙滩，和一望无垠的大海。

　　柔和的海风拂过，微凉地，带着淡淡的咸味，掀起露台后侧雪白的纱帘，如旧时舞女起伏的裙琚。

　　Gilbert正悠闲地靠着窗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上新闻转播的影象：
　　“Athha首相顺利返回奥布，Lacus•Clyin亲往迎接，和平之歌从此唱响。”

　　和平之歌。
　　他微微笑了，忽地有些怀念，早年间在研究室里一边工作一边欣赏着那个粉色长发歌姬的歌声的闲散日子，还有后来，自己几乎可以说是一手塑造出的，那个和她如此相似，却似乎又是完全不同个体的女孩。

　　然而，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人类总是如此容易遗忘的生物，就如同沙滩上留下的浅浅痕迹，被海风拂过，便掩盖于金色的沙砾中，不再复现。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样一个地步呢。”

　　在第一时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Gilbert•Dulandul——或者说是造成这一切地罪魁祸首，在明显看出荧幕上Lacus所极欲掩饰的脆弱时，却显得满是无辜地回头询问着已然立于自己身后的少年。

　　“你觉得之后会怎么发展呢……Rey？”

　　这是会谈结束后的第三天。
　　——与奥布官员来去匆匆的五天之行相反，Gilbert•Dulandul议长并没有在会谈结束之后立即返回PLANT，只是派遣几位下属作为代表先行返回PLANT，自己却借公干为名在哥白尼继续逗留。一同随行的，只有负责安全的Rey•Ze•Barul队和在此之前就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神秘少年——以私人助理的名义。

　　会议所带了的形势转变，举国沸腾。

　　而此时此刻，这位谈笑间几乎改变了半个世界的男人，却只是懒懒地眯起眼，把目光转向那个独自立于不远处的海岸之上，少年裸足踩水的身影……

　　原本，这次会议，也是那个孩子可以离开自己身边的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如果他希望的话。

　　少年的两位亲友，在这五天内从不停息地，在会议谈判和私下地劝服中疲于周转着，却终究是徒劳。

　　直到最后结束，和自己亦属旧识的年少的Zala部长，一反平日的冷静疏离，用完全称不上理智地态度恳切地要求和承诺着：
　　“既然如此，请在以后的日子里，至少保证他的安全，我们奥布会在可允许的范围内尽力感谢和支持您的。”

　　然后却换来自己微笑着四两拨千斤的客套：
　　“Zala部长太过客气，鉴于两国之间的合作和友谊，我们都会尽量保证Athha首相至亲的安全问题的。”

　　——与奥布达成了协议，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其实，如果此时，Kira坚持要离开的话，Gilbert是不会费太大力气阻止的，毕竟，由两个人维系的交易，只要有一方松动的话，便会立刻脆弱不堪。

　　但是，即使是这样，自己丝毫没有去干涉的真正原因，Gilbert也是清楚的知道：
　　——Kira不会离开他。

　　以爱为名，以信仰为名，以责任为名，所加之于那个孩子的，终究是一种沉重的束缚。
　　在满是伤痕，疲惫不堪的心中，想要的只是不再受到伤害，不为任何感情所扰的平静生活而已。

　　只有他才懂得他，才能给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无人察觉的，Gilbert的唇上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

　　“其实你有问题想要问我吧？有关于我为什么要把那孩子留在身边……”
　　不动声色地收回似乎有些飘远的思绪，立刻意识到身后人同样长时间的沉默不语，Gilbert一语道出Rey的心思，目光却仍旧没有移开。

　　这让Rey不自觉地紧了紧身子，脸色黯然地低下头。

　　——不能理解！
　　他绝对绝对地不能理解！

　　他还清晰地记得不远处那个凝视着海面的人用无比坚定地语气驳斥自己的话语，他还记得Freedom翼翅之间流光溢彩的辉煌。而这个人，当自己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却是在自己所敬重的男人的怀里，面色惨淡如同玻璃傀儡般一触即碎。

　　他不能理解，然而他也问不清楚，更何况他不认为，眼前这个男人会诚实地告诉自己有关于事实的一切。

　　——所以他选择回避。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并没有什么疑问。”

　　然后，他听到男人似乎是压抑着笑意的声音。
　　“Rey学会说谎了……我该高兴么？难不成，这就是孩子们所谓的叛逆期到了？”

　　Rey抬起头来，不经意瞥见那边厢新上任的驻地官员满脸歉意地将自己到处探险的孩子从Kira身边拉走。而这孩子之前似乎调皮地邀请Kira打水仗，现在的两人都是弄的一身湿。

　　于是Rey听到男人的声音里掺杂了更多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开去。

　　“我想快些派人去奥布接回你的战友呢。密涅瓦上次也被毁坏了……你也一定很担忧你朋友的安危吧？那个叫Shinn的孩子。”

　　“Gil……？”
　　出乎意料地，话题突然转到了Shinn的问题上来，Rey有些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

　　Kira似乎是有一些累了，向后退了几步，在沙滩上坐了下来。一旁的节目下方滚动着字幕，再过不久，就是涨潮的时刻。

　　“我只是没想到，最初提出归还上次战役中遗留在奥布的ZAFT军人的一方会是他们呢。原本还在思考要怎样提出这个要求。毕竟我们和奥布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你不觉得遗留境外的在役军人这样的说法，简直就好象盟军一样么？”

　　“但是奥布……在一开始就声明不接受任何方式的邀请结盟……”
　　Rey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然后他发现男人的笑意终于扩散到了眼底。完全不如他所说的那般为难。

　　“所以我感到很头痛啊，那位公主和她的骑士坚持要用这个说法……为此还私下讨论了好几次。害的外界一度以为这次会谈进行地不顺利呢。”

　　Rey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男人继续说下去。

　　“不过幸好最后还是顺利谈和了，尊重其个人意见决定是否返还……不知道Shinn愿不愿意回来呢？”
　　Gilbert回头，直视进Rey有些迷惘的眼睛。爽朗地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海浪的声音。

　　只是这样沉默的话，或许算的上是个悠闲静谧的情景。

　　只不过，不一会从海滩那边传来的咳嗽声带着点仓促的感觉把这静谧打破。男人的目光重被吸引回去，看到的是只可怜的小落水猫，一面剧烈地咳嗽着，一面难过地揉着眼睛。

　　Gilbert淡淡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叫人送来浴巾。
　　起身准备亲自过去。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回过身来温和地安慰着：

　　“——如果你担心的话，迎接返还军士的事情就让你去。虽然知道他们在奥布那边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毕竟有些事情，还是确认过才安心。”

　　然后Rey看着他把用浴巾紧紧裹上的少年横抱在怀里，起身的时候，Kira似乎是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

　　——怕是着凉感冒了吧……

　　看着男人怀中瑟缩着的身影，Rey微微皱了皱眉，回身安排起明日回程的事情。口中却是不由自主地喃喃……
　　“在这之后，应该能过一段太平日子了……总之先接回Shinn……”

　　翌日，ZAFT最高评议会议会长Gilbert•Dulandul起身返航，原本同行的Faith所属Rey•Ze•Barul则随同转机官员一同前往奥布处理军士归国事宜。

　　至此，由U7坠落所引起的一系列□□彻底走出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