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何抉择》坑急挖挖

6、Chapter 5

　　既然痛苦，何必强迫自己硬是去接受呢？这样，还不是伤人伤己。

　　从许庭禹的诊所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低头看了下腕表，原来已经快8点了，拒绝了许庭禹要送她回家的提议，也没有打车，只是慢慢走在行道上，高挂在高空上的一轮弯月，少了星星的点缀，显得有点孤单，也正如现在的自己。

　　走了快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走回自己在外租赁的宿舍大楼下，而停在大厦旁的一辆眼熟的跑车引起了她的注意。虽然很想装作没看到的直接走进大厦，但是她知道车上的人由倒后镜已经看到她了，有点无奈的走到车旁。轻敲跑车的车窗，车内的人慢慢摇下车窗，权致轩俊帅的脸出现在眼前。轻轻叹了口气，低唤着，“哥。”

　　而这时，车内副驾驶座上的人微微前倾，视线与车外的她对上，嗵……钥匙掉落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让心猛一收缩。妈妈两字由发颤的红唇吐出。

　　母亲脸上浮起一抹笑，“欣然，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吃饭了吗？”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见过母亲了，三年？四年？抑或是更久。自从搬出了权家之后，每次权致轩来找她让她回家吃个饭，她都尽量的找借口或者是装作没接到他的电话。虽然她没少和权致轩单独吃饭，但是就是没有回家见过母亲一次。而今天，母亲的突然出现让她有点失了方寸。

　　有点木纳的摇了摇头，就是说不上一句话。而肩上的疼痛，宛如被尘封后的叫嚣一样，刺痛得整个左手都麻木无力。

　　开车门走下车的权致轩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钥匙，拿起她垂放在身旁的左手，把钥匙放在她微凉的掌心上，只是她手上的温度令他的眉微微皱起，“晚上比较凉，你出门的时候应该多拿一件外套。”

　　一直刺麻的手，因为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掌内，稍微恢复了正常，握着钥匙，把手撤出他的大掌内。而这时副驾驶座的母亲已经下车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每天都是这样吗？怪不得你瘦了那么多。”

　　因为权致轩在场，让潜意识的想偏头避开触碰的动作硬生生的往心底压下，而双手更是下意识的握紧，就算钥匙的凹凸刺痛了手掌也未曾放开。只是对母亲笑了笑当做回应她的问题。

　　“欣然，今晚回家睡吧，明天让你哥载你去上班。”母亲顺了顺她肩上的发，说着。

　　“不用了，家里离公司挺远的，早上还要哥一大早出门呢。”

　　“不是还没吃饭吗，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家里还做汤了，你这么瘦要补补。”说完轻拍了拍她的背。

　　最后，她还是让权致轩直接推着坐上了后座。而母亲坐在她身边，一路上，问着她的近况，问着她有没有交男朋友，谈论的话题都是一些家常话，这样的对话，在旁人眼中可能会是一幅母女谈心的画面，但是她面对着母亲，她知道，并不是如此

　　就算母亲如何的想要让她感觉身为母亲的她有多想念她，但是母亲眼中的丝微抗拒还是显露了出来。是啊，面对一个让她失去心爱人的孩子坐在自己面前，经过这么多年，就算她再想多么的疼爱她，来自心底的抗拒依旧无法消除。毕竟这个孩子还不是自己亲生的。

　　离家到如今这么多年，母亲也未曾来过找她，可能少了她，母亲能从失去爸爸的伤痛中慢慢走出来也说不定，而她，也只不过是过回独自的生活，她不怨母亲，毕竟母亲曾经也给过她渴望的母爱。其实她与母亲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母亲无法忘记因为她的出现而失去了丈夫，而她也无法忘记母亲给过她的伤害。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在那个她离开了几年的家里住下了，只是，面对这间一直没改变过的房间，她真的无法安然入眠，曾经记得，这个房间，在哥哥去学校的时候，她是如何让母亲反锁在屋里。虽然到后来，母亲把锁她的空间换了在庭院外爸爸专门搭建的小木屋，她还是无法在这个房间里如睡。

　　虽然随着她的长大要去上学，母亲还专门挑选了能寄宿的学校，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少面对她，其实她对母亲真的有感恩的心，无论当年母亲是以什么样的感情送她去住校，但是母亲还是没有剥削了她学习的权力。

　　夜更黑，屋外的温度也越低，没披外套，只着单衣来到庭院外，高空上的月亮依旧明亮，而却也依旧孤单，而越黑的夜更是越显得孤零。坐在庭院外的椅子上，曾经记得小时候，爸爸喜欢让她骑在他的肩膀上奔跑于这个庭院的每个角落，而妈妈会在旁边细心的照料着花花草草然后笑着看着他们。

　　只是，到后来，这个庭院留给她的也只是放置着花卉养料的小房间，还有房间内的恐惧。

　　“欣然。”身后，母亲的声音让身子僵硬的坐直。手心也因为喊声而微微渗出冷汗。不会儿，母亲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是轻声的问，“你是不是恨我？”

　　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小碎石，摇着头，“没有。”

　　“欣然，过了这么多年，我都还是无法像你爸爸还在的那三年那样接受你，今天我让你哥带我去找你，只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然后……”

　　还是那样的语气，跟那年一模一样，无论是说着怎样的话题，母亲面对她的语气还是一点感情都不带。

　　“我不会再回来的了。”她知道母亲还是不希望她再次的踏进这个家，毕竟这个家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残缺，但是在母亲的心目中，没有她的这个家，无论如何都是完整的。

　　本就寒的夜，本就没多着外套的身子，宛如处身冰川那样僵冻。双手环上手臂，回头看了眼背对她的母亲，“谢谢你养了我那么多年，妈妈。”可能这是她的最后一次喊她妈妈，也可能是母亲最后一次听她喊的一声妈妈。“明天哥起来，你就说我早上接到上司电话先回公司了。”

　　没再逗留，离开庭院走回屋内，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踏进这个家，回到房间，把房间的一切回归原位，最后眷恋的看了眼爸爸亲手为她装扮的房间，转身把门关上。

　　经过权致轩的房间，还是停留了，轻转动门把，昏暗的房间内，床上的人也正酣睡，看着床上的他，沉睡中的他增添了一份俊雅。低头轻碰触了他的唇，致轩，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其实我喜欢你。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走出权致轩的房间，轻轻的为他带上门，经过客厅的供奉祖先的红木神柜前，父亲的照片在微弱的灯光中显得更加的慈爱，这真的是最后一眼看爸爸了，眼睛酸涩得让她只能高频率的眨着，她答应过父亲，不会哭，起码她在父亲面前，要兑现对父亲的承诺，再一次依恋的看了眼父亲的照片，无声的说了句，爸爸，再见了。

　　然后彻底的走出这个豪宅，这里曾经是她最熟悉的家，从现在开始却是她最陌生的地方。庭院外，母亲还是独自一人坐在外面，陪伴着她的也只是天上的那轮明月，不过，现在的母亲应该是最轻松的。

　　只是她也永远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刻，母亲略带哽咽的轻声说着，“欣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