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烟云处琴声长》千叶千生

11、盈盈红袖谁家女

　　“快来，我给你带了件好乐器”看来文石迫不及待要介绍那张古瑟了。
　　“这是？瑟吗”长琴语气惊讶。
　　“正是”
　　“从前只在书上见过，真的还是头一次见呢”长琴顺手拨弄了两声。
　　“送给你了，这是我专门从凡间搜来给你的”
　　“真的！？文石，你太好了，你简直是我的亲兄长！”长琴激动不已。
　　“哎……且慢且慢，我比你长了两万岁，怎的也叫个大伯吧”。
　　“你要非如此的话，我便与你理论一番。你且说你与我娘亲辈分高低如何？”
　　“自然是你娘亲比我辈分高啦”
　　“那就是了，如此算来，我们平辈，叫你兄长，不亏不亏”
　　“罢了罢了，谁叫我这仙龄不长不短，又找谁说理去，卡在中间委实无奈”。
　　长琴又拨弄了几下琴弦，才想起我“素扇去哪儿了？”
　　“哦，她在内殿换衣呢，很快便出来了”

　　恰好我换好了衣物，理了理头发和步摇，开心雀跃地朝长琴喊去“我在这里！”
　　一阵风从窗口吹来，扬起了我的头发，发间的步摇摇曳生姿，我一步一步朝长琴走去，步履轻盈，红衣明媚，我开心的笑着，甚至觉得，连眉毛都生长成了欣喜的模样。
　　许是新衣太过亮眼，长琴只痴痴的望着我，指尖忘了控制，一不小心，拨乱了琴弦，一个滑音，才惊醒了他自己。

　　“哎呀，看你这弹的是什么，还是先看看这古瑟的弹奏指法，再弹吧”文石将那乐谱递于长琴。
　　“哦哦，好的”长琴回了神儿，才问我“你这衣服，发簪是？”
　　“自然是文石送的呀”我傲娇万分，自化了人形还没有这般打扮过呢。“如何，我这般打扮美吗？”
　　“美，美，文石的眼光嘛，一向很好的”长琴摸了摸鼻子又挠了几下头发，“我还是先看这古瑟指法吧”。

　　文石只待了一日便又匆匆返回天界了，说是天帝侧妃青歌娘娘生辰到了，须他回去打理。要说近年来天界礼乐之事的确越发繁重，文石只等着长琴赶快学成，好早日去仙乐府做事。
　　晚间无事，我与长琴出了碧霄殿，若水上神确认我的耳疾的确已好全，这下便真放心了。开心之余，顺道带长琴又去看了那棵美人树，长琴驻足欣赏，赞美不已。

　　“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东边水中的归云亭坐会儿吧”长琴提议道。
　　“好啊”
　　穿过山石竹林，柳暗花明，转个弯归云亭便跃然眼前。我正要往亭中走去，长琴拉住了我，眼神暗示我看向亭中。
　　原来那半垂的帘子后对坐着两个人—竟是昙月和晔恒殿下。

　　“晔恒殿下不是回魔界了吗？”我小声问长琴。
　　长琴转身往回走去，“晔恒殿下说是要留几日，为昙月过生辰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了。

　　这一日，我晨练起的格外早，如今经脉通畅，进步飞快，连天女散花我都练到了第四阶，“长琴，不如咱俩比试一番？”
　　“行啊，前些时日咱们还约定好了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一较高下吧！”
　　长琴一揖手，我亦还礼，比试开始了。
　　我右手执木剑斜刺长琴左肩，长琴侧身闪躲，木剑挥转，拦腰而下，我后退一步，不断变换剑法，长琴皆迅捷躲过，如此招数连绵，进进退退，十八招，十九招，二十招……
　　“小心！”月令师姐提醒一声。
　　未来得及闪躲，手中的木剑已被挑飞出去，落在□□米的远处。

　　“好!好！长琴胜！”众师兄都向长琴道贺。
　　“我不服！只是剑术没胜你，不如再比术法如何？”
　　长琴摇头微笑“好，就依你，来吧”

　　长琴素手一挥，一张古琴出现在石桌上。勾、挑、抹、剔、按，长琴指法娴熟，刹那乐音便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我静心敛神，天女散花第四式，“飞花术”使出，地上黄叶腾空而起，似一团灿烂的金色花朵朝长琴飞去。
　　长琴施驭琴术，一个个音符像有了生命，控制着黄叶定定的僵在那里，那叶子被两股力量控制着，微微颤抖，不得自由，但又积压了巨大的力量。我运气提神，左手翻转，再加两成功力，长琴亦越激越勇，琴弦弹奏的铿锵有力，眼看我将支撑不住了，硬逼着自己再加一点功力，双脚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突然有几片黄叶开始掉落，“糟了！”我朝旁侧飞去，却仍是被几片叶子打在手臂上，眼看要撞向树干……
　　咚的一声，我重重的撞在……一个人身上。
　　是长琴。

　　“怎么这样逞强，我误以为你撑的住”长琴及时扶住了我，夹在我和树干之间，刚才咚的一声便是他的后背撞在树上的声音。
　　“长琴！你没事吧？”昙月一个飞身来到我们身边，担心的审视着长琴，像是受伤的是她自己一样。
　　“都没事吧”大师兄和众人都急急赶来。
　　“我没事”我回道。
　　“你也太逞强了素扇”昙月望向我，眼神里都是指责。
　　“我……”
　　“不怪她，都怨我未及时察觉，没有及时收手”长琴的手在背上揉搓着，脸上还堆着笑容，“没事儿，大家接着晨练吧”

　　取了药膏，抹在臂膀上，我立时觉得好多了。不过长琴还躺在床榻上，蓝师兄替他上了药，只是他那眼神时不时扫向我，弄得我坐立不安，破天荒地跑到小厨房第一次熬了一顿粥。
　　“吃点吧，今日在映雪堂听蓝师兄说你几乎未用晚膳”我讨好般的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这是你最爱的参莲粥，我第一次熬粥，你尝一尝。”
　　“嗯，难得你竟然亲自下厨，不过，我背痛难忍，不如你来喂我吧！”
　　“你！得寸进尺”要不是我输了理，断不会答应你这懒人！只得取了勺子，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喂着。
　　“长琴！”昙月手里提着木篮子，入了殿内，想来肯定是来送跌打损伤药的。却又忽然顿了下，定定地看着我的手，怔了怔，很快又恢复了颜色，温柔道，“我这里有从天界带来的上好的药膏，你试一试，或许能好得快些。”言毕便把那篮子放在案几上。
　　“素扇，你休息会儿，还是我来喂长琴吧”
　　听这话，我赶紧把碗递到昙月手上，正巧，长琴喝的慢，端的我手臂都酸了。
　　“啊，不敢劳烦师妹，我自己可以的”长琴倏地坐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端起碗两三口便喝完了。
　　昙月又呆了一下，“你没事，那便好了，天色已晚，我不便久留，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