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俊》会笑的雪

6、禁止恋爱

　　“听说，你在学校谈恋爱了？”
　　“什么！”林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几天呀，这速度，爸妈就知道了。一看二老端坐在座椅上这庄严的架势，一场家庭教育“批斗大会”即将开始。门响了，林昱一拍脸，琴蓦然和她的爸妈也来了。
　　“完了，篓子捅大了，天要塌下来，兜不住呀！”
　　“林昱，我告诉你，这次别想妈会兜着你，要是你不说实话，我和你爸一起打，混合着，双打！”藤条在桌上啪的一声，摔掉了半边皮。
　　“爸，你这是干啥呀！要活剥儿子啊！”林昱腿肚子在抖。
　　“儿子，眼熟不？这是老家带来的，看你在城里不好好读书，还搞什么恋爱！”又是啪的一声。今日不是严刑逼供，就是屈打成招啊。
　　“妈，我们回老家吧，我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姑，二叔……”
　　“闭嘴！”老妈发怒了，看来没得救了。琴蓦然吓掉魂般，还没从刚才的情景回过神来。
　　她一进门就感到气氛不对。爸在厨房里做晚饭，一见她回来就使眼色。“爸，妈怎么啦？”
　　“在里面呢，女儿呀，小心点哈，你妈心情不好。”
　　“知道了。”
　　蓦然进了房间，不知道妈妈又怎么了，有时候她默默的生着气，问她什么也不说，闷气一过她又是那个和颜悦色的妈妈。“妈。妈。”
　　“妈！”蓦然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妈妈依然站在窗边专心的打电话。“妈，你在和谁打电话呀！和外婆吗？”林叶被突然出现的女儿吓了一跳。
　　“嗯。”林叶挂了电话，心不在焉的推了女儿一把，蓦然抽回环抱妈妈的手。
　　“妈，你老家哪里的呀，带我回去看看嘛，我也想见见外公外婆还有其他亲戚。”
　　“嗯，以后再说吧，妈的老家远着呢。”林叶把手背在身后，关了手机。害怕女儿看见她和谁通话一样。好几次了，蓦然都见她这样，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妈，你让我和外公外婆说说话嘛，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她拉着妈妈的手去抢手机。
　　“等你初中毕业假期带你去。”
　　“不行，早点去嘛，我想去玩。”
　　“够了！”林叶脸冷下来，把手机护在怀里。
　　“妈～”琴蓦然以为妈妈在跟她开玩笑，她是不会生她气的。接下来的这一巴掌把她打懵了。“妈～”她捂着脸震惊的望着她。
　　“妈～你真打我呀。”她的眼泪流出来了，林叶这次没安慰她，一点心疼的神色在她脸上也找不到。琴蓦然知道，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妈妈生气。她不知道以后会更多。
　　“我打你怎么了？不该？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你从不打我的！我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我正想问你呢！你在学校谈恋爱了，那个男生是谁？”
　　“啊！”蓦然一脸迷茫，眼皮突突的跳。“我没有！谁说的！”
　　“我是你妈！你说那个男生是谁？”
　　“妈，你听谁胡说的！我没有！”
　　“越大越不听话了！走！”林叶拉上她就走。
　　“妈！去哪？我手疼，我真的没有谈朋友。真的！”琴玉喜摘下围裙跟了出去。
　　琴蓦然石化般站在林昱家的客厅。四个大人，四双眼睛在他们脸上转悠着。
　　“爸妈，大叔大婶。你们有话就问吧。这样对我比上刑还难受。”林昱屁股上挨了一鞭子。
　　“不急，我们等着你慢慢说。”
　　“蓦然，你先说。我知道，年轻，现在又是叛逆期，你的心思我们都懂。”林叶发话了。“可是你要明白，现在你们还是个孩子，谈恋爱一会影响学习，二呢发生什么事后果你能承担吗？这将会毁了你一生！”
　　“妈？我真的没有！”蓦然也生气了。是，她喜欢高俊楠，可是她从没告诉他，也没明目张胆的和他在一起。只是偶尔放学的时候和他打打球而已。为什么父母都要那么绝对呢，一竿子就判了她死刑。
　　“我可是听说，你们两个在学校里越来越，不好好学习！谈情说爱的！”
　　“谁胡说八道！我扁他！”林昱的屁股上又挨了一鞭子。“爸，我说的是真的。”
　　“林昱，你说你祸害的那个女生是谁？”
　　“爸，我能祸害谁呀，哪像你就这样祸害我妈。”
　　“你小子说谁呢！”林昱的耳朵被揪住。
　　“哎哟，爸，我错了。我是你的乖儿子，不信，你问琴蓦然，我天天上课认真听讲，发奋图强，一放学就回家了。”
　　“你小子又吹牛！老不老实！”
　　“妈，我耳朵聋了！快救我！”
　　“琴蓦然，你呢。说实话啊，你妈生气了。”琴玉喜推推她。
　　“本来就是实话，我没谈恋爱！”
　　“没谈！我可是，这几天都听说三班的琴蓦然和某某某走的近，跟着某某某不上课！”
　　“妈！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你宁愿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相信我！”
　　“那你说实话啊！你不说实话，我怎么信你！”
　　“是！我谈恋爱了！对象就是林昱，我们天天上学放学都在一起呢！一直都在你眼皮底下。行了吧！”
　　“还不说实话！”琴蓦然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林叶，这是她的妈妈吗？眼里是血一样的红色，愤怒带着满满的不信任，怀疑。
　　“你是我的妈吗？为什么不信我！你凭什么打我！”
　　“琴蓦然，我打你怎么了！你是我生的，我就有权力教育你！我告诉你！我不准你谈恋爱！不准你早恋！你只需要好好学习！从今天起！放学后你必须二十分钟内回到家！”
　　“林姐！”林妈赶紧拉了林叶一把。“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的！”
　　“你是在剥夺我的自由！我每天都要跑着回家！我不干！”
　　“对！这样才能掐灭你不安分的心！”这是第一次，十多年来，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母亲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她觉得这样的妈妈很陌生，很恐怖。她捂着脸，这是做了一场噩梦吧。妈妈在梦里打了她，不相信她。
　　琴蓦然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站住！你去哪！”蓦然还是没说话，林叶三两步跑上去把她拉回来。“越来越犟了是吧？”林叶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却打断了蓦然对她最后的一丝期盼。
　　“别打了，再打女儿就傻了！”琴玉喜抓住妻子的手。
　　“起开！你看看她成什么样子了？还不是平时惯着，现在还教训不得了。”
　　“我以为你是明事理的妈妈！疯子！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谁教你！这样跟妈说话！”这是母女第一次吵架。委屈，愤怒从蓦然的心里爆发出来。
　　“我说你是疯子！以前没看出来，你就是疯子！”蓦然挣脱她的手跑了出去。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还骂起我来！我打你是为了你好！将来吃亏的也是你自己！”林叶怒了，她是疯子，她的女儿，她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竟然骂她是疯子。“回来！你干嘛去！”林叶叫住琴玉喜，“让她跑，我看她能跑到哪儿？”
　　林昱头皮发麻，这一双双审讯的眼睛又落在他身上了。“我交代，我都交代。”这也是第一次他看见琴蓦然的妈妈打她。问题很严重。早恋在家人老师的眼中一直是个大忌，比学习不好还严重。
　　“就是同学们看我和琴蓦然走得近，天天一起上学放学的……他们胡说的！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我们处对象，就这样！”
　　“你们两个处对象？哼你们不天天打架就谢天谢地了！肯定另有隐情，老实交代！”
　　“爸！我都交代了啊！你还要我说什么？”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林峰追着儿子满屋打。
　　“妈！救命！”无处可躲，林昱揉着胳膊躲在林妈身后。
　　“老林！我看儿子也没说谎话。也是真的。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天天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还是老妈理解我。我怎么可能喜欢琴蓦然嘛，人又臭脾气坏。多富都比她好。”多富是他家的小猫。
　　“不许乱说！”林妈一拍儿子的头。“事情都清楚了，小孩子嘛，是我们大人太紧张了。林姐，快去……”她给林叶使眼色，意思是叫她劝慰自己的女儿。
　　“吃饭。”琴蓦然低着头，进了屋，反手锁了门。“琴蓦然！你脾气硬了是吧，饭也不吃了！”林叶嘭嘭的敲着门。蓦然蒙头钻进被窝，任她叫唤也不理。
　　“乖女儿，出来吃饭了。”
　　琴蓦然躲在被窝里哭泣，被子里闷闷的，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妈妈怎么不信她，不理解她呢？摸着火辣辣的脸她迷糊着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琴蓦然爬起来，在爸妈还没起来前提着书包出了门。
　　“哎，昨天你就不该发那么大的火，你看蓦然……”
　　“闭嘴！我还真后悔把她生下来！”林叶手里的勺子摔在地上，叮当响。琴玉喜吞吞口水，无奈的叹息。
　　那天晚上琴蓦然没有回家，她还在生妈妈的气。她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会打她，一点都不留情。她的心很难过。
　　“琴蓦然一看你就是欠打，挨打少了吧。哭兮兮的哟。”林昱一撩衣服，裤子。“你看，我皮糙肉厚就是这么来的。抗打。多打几顿就好了。”他的身上新伤加旧伤青紫色的藤条印子是昨天留下的影子。
　　“林昱，我今天不回家了……”
　　“啥？大小姐脾气来了！挨一顿打就不服气了？”
　　“林昱你少说几句积点嘴德！没见蓦然正伤心吗？”田怡心拍拍她的背。“蓦然，没事，你今天去我家跟我睡。你妈也太狠心了。”蓦然的脸肿了半边天，还有哭红的眼睛像核桃般凸出来。
　　“行，琴蓦然，反正现在我也不敢和你一路，我先回家了。”林昱一跳一跳的远去，挎包在他的腰间左右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