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俊》会笑的雪

25、放飞自我

　　琴玉喜很无奈。女儿越来越不爱和自己说话。在饭桌上，一声不吭，吃完饭起身走人。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每天会和他说的一句话就是:爸我没钱了。
　　琴玉喜知道女儿还恨着自己:“蓦然。你每天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吃饭，学习，买资料啊。不是要复习吗？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琴蓦然把手伸在他面前。琴玉喜叹息一声，把钱塞在女儿手里。“你想买什么就买。好好学习。”
　　琴蓦然看着手里的300块钱。心里很不是滋味，眼里仿佛有了沙子。她看了一眼老爸，提上书包走人。琴玉喜眉头紧锁，他该怎样跟女儿沟通？
　　“田怡心，张佳佳。走，晚上，我请你们嗨歌。”
　　“蓦然，你怎么怪怪的？以前打死你也不去，现在，你倒好，天天想着去。”
　　琴蓦然眼里亮晶晶的。把钱往桌子上一扔:“我有钱。钱乃一味良药，有明目张胆的功效。”才几天，她已经找老爸要了一千多。琴玉喜给钱也爽快。她心里那么一点点愧疚感，立刻被欢乐所取代。
　　“蓦然，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因为她，已经解放了。”
　　“闭嘴！林昱，你要是胡说，我打掉你的牙！”琴蓦然一个酒瓶子扔过去，林昱吐吐舌头，乖乖的闭上嘴。
　　“猴子进化成人要千万年，而你变成猴子只要一瓶酒。”
　　“蓦然，以后爸爸接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会回来。”
　　琴蓦然关上门，琴玉喜傻傻的站着，他拿女儿没办法:“晚饭还没吃呐。”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蓦然。爸爸想跟你说说成绩的事，你最近表现的不太好。你有心事的话可以跟爸爸说。”
　　“对牛弹琴。我不想说。”琴玉喜知道，她还怪自己瞒着她和林叶离婚。
　　“蓦然，我知道妈妈走了你很难过。可日子还得过呀！你这样子爸爸很难受。奶奶也很担心你。”琴玉喜自言自语，他坐在门口。女儿低低的哭泣声传来。他的心像刀扎一样疼。
　　琴蓦然知道何鸿涛对张佳佳有意思，非逼着他去表白。何鸿涛死活也不去。张佳佳捂着脸，嘴里只怪她多事。周围的同学跟着起哄。何鸿涛急了眼:“琴蓦然！你有病啊！”
　　“我就有病怎么了？”
　　“去他娘的！我不干！”
　　“卧槽！你怕什么？你们成了我请大家吃糖。”
　　“谁稀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打了起来。
　　科任老师看见了，她从走廊上经过很惊讶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女孩子。说起粗话来如此彪悍。打起架来也不含糊。科任老师一进办公室就向她的班主任反应了。
　　钱老师叹息着，当老师不容易呀，当班主任更不容易。当爹当妈的，除了学习，思想上，生活上她都得给她的学生好好领导教育。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看着看着有些心疼了。仿佛她一瞬间长大了。她的眼睛没了光亮，笑嘻嘻的神情不在了。充满朝气，青春的朝气看不见了。哀怨的，带着一丝愤怒，一丝狼狈。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似的。她不再笑盈盈的叫她：老师。然后挨在她旁边笑盈盈的望着她。她只是远远的站着，带着探究的眼神，她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着。眼里像蒙了一层雾一般。那雾散不去，也飘不出来。想哭的孩子，也学会了吞下眼泪。
　　“琴蓦然，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给老师说，老师说过，我是你们的朋友。有事我会帮着你们解决的。”她想责备她。看着她想到自己的女儿心疼的也不忍责备了。
　　“你解决不了的。”钱老师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琴蓦然的头垂下去，低低的。
　　“请你家长来。我跟他们说说。”
　　“要请你自己请吧。”钱老师震惊的看着她，琴蓦然瞧也不瞧她一眼推门离去。
　　“琴蓦然！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和钟秀凑一块？你是闲的没事干了？”
　　“对呀，我很闲。”
　　“那你也别做红娘，红娘短命。你去追你的高富帅吧！虽然他已经名花有主了。但你还是有机会的。”
　　琴蓦然变得很生气，扭头就走:“累感不爱高富帅。人艰不拆矮矬穷。”
　　“我怎么成了矮矬穷了？”
　　“你一直都这样！”
　　琴蓦然知道老爸而且老师谈了很久。她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老爸依然笑呵呵的，没有责备她。
　　她琴蓦然没了妈，自卑吗？不，她要变得猖狂。她已经足够猖狂了。顶嘴，打架，逃课她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了小混混。
　　“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田怡心为她难过，隔三差五的被老师骂，琴蓦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怡心，我原本就这样啊！这才是真实的我。”
　　“林昱，你救救琴蓦然吧。我都不认识她了。”
　　“我又不是救世主。她这样挺好的啊。”
　　“林昱，亏你这样。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田怡心，你别瞎操心了。你们这些乖乖女永远不懂，活成大人的样子有多累。”
　　田怡心嘟着嘴不说话，她知道。任她怎么说，也说服不了林昱的。
　　赵淇淋恨恨的看着。坐在高俊楠身后笑得花枝乱颤的琴蓦然，她那回头的眼神对她来说是赤裸裸的挑衅。
　　“琴蓦然！你离高俊楠远点！”
　　“你吃什么醋？人家又不喜欢你。”
　　“那又怎样？他也不喜欢你。”
　　“那你还死机白赖的缠着他？”
　　“我怎么缠着他了？”
　　“你看我就坐坐他的车。你还生气了？他的车又不是你的。”
　　“我不管，你就是要离他远一点。”
　　琴蓦然翻翻白眼:“多么无理的要求。你以为你是公主啊？”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劝住。几天后，两人带着各自的好友又开了一架。
　　“田怡心，好孩子也来打架啊。”
　　田怡心很是不服气，林昱挑衅的脸让她很不舒服:“打架怎么了？我就喜欢打架。”结果，一打架她就往林昱身边躲，嘴里哇哇的叫唤。林昱被她拽着，施展不开拳脚。只能被动的挨打。
　　“田怡心！你这熊样！放开我啊！”
　　两队人马都没有讨到便宜，被人举报了。照例到办公室接受批评，请家长教育。只是没想到的是，打架的发起者竟然是两个女孩儿。
　　琴玉喜看着女儿，女儿看着窗外，无声的哭。赵淇淋的家长骂骂咧咧的教育女儿。一边又说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的懂事乖巧。
　　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位主任说:“现在的女孩子看起来很乖巧，实则叛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就是要好好教育。”
　　那位主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子不教，父母之过。我见过很多像这样的女孩子，去酒吧夜店。早早的就毁了自己的一生。”
　　琴玉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女儿我自然会教育。”
　　“你看看你教育成什么样子了？野孩子一个。”
　　琴玉喜走过去就是一拳:“她是我女儿，不是野孩子！”
　　“蓦然，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骄傲。”琴蓦然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板上。琴玉喜因为殴打老师，被行政拘留十天。琴蓦然乖巧了许多，为了进市高，班里很多的孩子都在做最后的冲刺。

　　中考后，大家相约去城里庆祝一番。这一聚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聚。从此熟悉的人飘散四方；这一别也是他们人生中，一个新的开始。他们去市高转了一圈，里面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教室很大。很多比他们大的孩子也好奇的看着他们。
　　“哇！好多帅哥！好多漂亮的小姐姐！我要来市高！”
　　“人家要不要你还是个问题呐。”
　　“都考完了还说什么风凉话？我们一定都会在这里相聚的。”张佳佳的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容。他们围着市高你里外外的转了一圈，他们讨论着各自的梦想。对未来高中生活的期盼。
　　他们在市里定了酒店，决定要痛痛快快的游玩一番。琴蓦然喝得大醉，曾经那么讨厌酒精的她，爱上了这种让人沉醉的味道。他们在酒店里又唱又跳，玩累了就躺下来休息。
　　十六岁的青春，十七岁的雨季，十八岁的花季。她都没等来。以前她总听人说：每一年高考后又有多少家庭的噩梦，她没等来。她以为听说的只是说说而已。她的噩梦却提前来了，她宁愿它来得晚一点。后来，后来她变得更暴躁更野蛮，在她身上丝毫找不到十五岁女孩该有的样子，她只是个野小子。打架，逃课，去酒吧早恋……这些学生时代的禁忌她仿佛都经历过了。她的改变让那个疼她的爸爸变得小心翼翼：蓦然啊，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你就不能好好的爱自己吗？琴玉喜说着说着就哭了。初三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的变化。她茫然的望着天花板，突然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哭累了，还是睡不着。她爬起来，浑浑噩噩的向隔壁房间走去。
　　赵淇淋正和高俊楠说着什么，两人笑眯眯的望着对方，很甜蜜的样子。
　　“高俊楠，我可以用三年时间追你，也可以用一秒钟甩了你！你，不准和她说话！”所有人都望着醉醺醺的琴蓦然。田怡心赶紧来拉她，把她拖回房间。
　　“琴蓦然！人家不喜欢你！你装什么清高？”
　　“高俊楠！你不可以喜欢她！呜呜～”田怡心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胡作非为。
　　钟秀拉住赵淇淋；“都毕业了，最后一聚，开心点嘛。以后你想见还见不到呢。”
　　“鬼才想见她！”
　　林昱说:“她怎么了？失恋了？”
　　“还说呢，她喝醉了。你想办法让她清醒吧。”
　　“我敢打赌她是装的。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装什么装？林昱你给我滚下来。”琴蓦然爬上床去抓他。为了节省钱，他们四个人一个包间。钟秀，琴蓦然，田怡心，林昱一个包间；高俊楠，张佳佳，赵淇淋，沈江一个包间；何鸿涛，橘子和其他人在一起。
　　至于林昱死皮赖脸的非要拉钟秀过来呢，大家都明白。张佳佳也很自觉的给他们腾位。林昱美名其曰：邀请钟秀听自己唱歌。
　　田怡心躺在沙发上，一脸嫌弃:“林昱，你去杀猪吧。就你这嗓子，猪就被你吓死了。”
　　钟秀待了一会去高俊楠的房间了。林昱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唉，走吧都走吧。该留的留不住，不想留的偏要来。”
　　“林昱，就我们不嫌弃你。歌唱的那么难听还很骄傲似的。”
　　张佳佳坐在角落，安静的听他们唱歌，说说笑笑，又哭又闹的，仿佛都与她无关。她就像个看戏的，偶尔喝一口杯里的酒。她看见钟秀过来了，高兴的站起来:“我过去看看。”
　　“蓦然，你要是难受就吐出来。”田怡心拍拍她的背。
　　林昱撇撇嘴:“你们女孩子就是矫情。”
　　张佳佳凑近她跟前:“好些了吗？”
　　“佳佳。我一点儿都不好。我一想起我妈骗我就很伤心。”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张佳佳抱紧她，泪水落在她的脸上。
　　“唉，真受不了！你们看看隔壁多热闹！你们要死要活的，一点儿气氛都没有。”林昱倒在床上，柔软的大床一颠一颠的很舒服。
　　“晚上，我们去看鬼片吧。贼刺激！”
　　田怡心尖叫:“不行，我害怕！”
　　张佳佳嘟着嘴浅笑:“我没看过呢。”
　　“蓦然，你怕吗？”
　　“她怕？哼！她早就和河里的鬼处好关系了。”
　　“不管他们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们去电影院看鬼片。”
　　刚过中午。得到消息的家长，就急匆匆的杀到市里来了。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他们的窝场地点。
　　“高俊楠。你妈来了！”
　　“林昱。你爸来了！”
　　“琴蓦然。你爸来了。！”
　　“赵淇淋。你妈来了！”
　　……
　　“快跑啊！他们快杀来了！”
　　一时间，酒店里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混成一片。琴蓦然的酒立刻醒了。林昱翻身就要跳窗户，那开窗帘才发现。这是酒楼，不是自己家。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怎么办？我妈会扒了我的皮的！”
　　“快跑啊！还等着他们抓现行？”
　　“他们到了没？还没有！快乐！”
　　“等什么？跑啊！”
　　“等下！不能坐电梯，万一被堵住了就惨了。走楼梯。”一群孩子像受惊的兔子。快速的窜下楼。大厅，迎宾台前，一群人犹如出笼的老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一看老爸凶狠的眼神，就像皮鞭子抽在腿上。林昱腿一闪，带着兄弟们就往后门跑。
　　“妈！”林昱见鬼似的跳起来，老妈和一群人堵在后面。
　　“奶奶！”琴蓦然吞吞口水，奶奶被气得不轻，哮喘病又犯了，呼哧呼哧的喘气。
　　“我的好孙女！你就是这样，骗我，去同学家玩的。啊？”
　　“不管我的事！”林昱连连摆手，曲腿弯腰，准备开溜。
　　“哎哟！”林昱跳起来。
　　“不管你的事！你就是这样看着琴蓦然的？你们两个互相包庇！”
　　“哎哟！奶奶我错了！”林昱点头哈腰。家里带来的藤条就是不一样，甩一鞭子，软绵绵的。那滋味，回味无穷。一个字，疼。疼啊！
　　前台的家长们已经冲过来了。林昱一看不妙，撒腿就跑。他一跑，其他人也跟着跑。一群大人也骂骂咧咧的跟着追。
　　“站住！小兔崽子！收拾不了你们了还！”
　　“站住！再跑！打断你们的腿！”
　　不知谁一吼，前面的兔崽子们跑的更快了。一时间尖叫声，谩骂声，呵斥声响彻街头。追了几条街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啊啊啊！林昱。我们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跑啊！总不能让他们逮着。”林昱一回头，老爸的皮鞭在手里晃啊晃。
　　“跑，跑到什么时候啊！他们也不停下来。”
　　“他们不停！我也不停！”
　　“臭小子！”林爸气的哆嗦。一听皮鞭甩在空气中的啪啪声。林昱两脚生了风火轮一般，跑得更快了。
　　张佳佳看着追逐的他们。轻轻地笑了笑。笑得有些落寞。她掏出手机，对着远去的背影留下了纪念。然后，她独自一个人搭上了回家的车。
　　一时间，这场街头追逐，成了市里最靓丽的风景。路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最后还是警察拦住他们，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的孩子被领回了家。
　　事后，林爸说起这件事又是好笑又是气愤，免不了又揍儿子一顿。
　　林昱心里憋屈:“爸，你怎么心情好也揍我，心情差也揍我？”
　　林爸呵呵一笑:“你看，家长街头追逐猴孩子。你看看，你爸我也上了报纸。儿子，你是爸爸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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