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俊》会笑的雪

19、她守着的尊严

　　“天啦！走回去要半小时呐。我妈会扒了我皮的。”
　　“蓦然，本姑凉表示很同情你。哈哈。”田怡心很得意。张佳佳离她家很近。
　　“怎么办？”
　　“跟我走。”
　　“啊？”蓦然发现田怡心竟然把自己往她家带。
　　“不是又让我去你家？你就不怕我妈杀到你家来？”
　　“才不是！高俊楠不是住这附近吗？”
　　“我才不见他。”琴蓦然明白了，她是要自己去借车。
　　“去嘛。君子坦荡荡。你怕他把你吃了？”
　　“才不是！”
　　“你回去晚了，就不怕你妈把你吃了？”
　　琴蓦然犹豫了，转念一想：我怕他什么呢？不就借下车嘛。
　　“去！你带路！”
　　“你们借车干嘛？”
　　“回家。”
　　“哦。你们……”
　　“管你什么事啊？借车就行了。”琴蓦然脾气冲，不是虚的。高俊楠住口。乖乖的下楼取车。
　　“谢谢了。明天还你。”借到车蓦然很高兴:“这个给你作为答谢。”
　　“……”看着手里的鸡蛋，高俊楠说不出什么感受，除了疑惑，还是疑惑。鸡蛋壳的碎屑粘了他一手。
　　“嗯，我还是要一个。”手里的鸡蛋抽走了一颗。
　　“记得吃。不能浪费。”
　　“……”高俊楠看着手里的鸡蛋想不通它经历了什么。后来一段时间。琴蓦然常来借车。偶尔塞他一两个鸡蛋，鸡蛋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有时画了画，有时碎了，有时还有泥。唯一共同点就是，是熟的。
　　他不好问琴蓦然，田怡心也不告诉他。他虚心的像林昱请教，林昱很绅士的告诉他：你是傻蛋。
　　“佳佳，奶奶走了，你会不会害怕？”
　　“奶奶。你怎么会走呢？你不会的！”张佳佳恐惧的抱着奶奶。奶奶走了她怎么办？没人会要她了。
　　“傻孙女。奶奶是逗你呢。奶奶想给你找个好的父母。”
　　“我不要！我就跟着奶奶！奶奶别赶我走！”被养父母虐待，被同学歧视。这样的事她不是没听说过。
　　“哎哟！傻孙女，奶奶才舍不得你呐。”奶奶摸着她的头。望着天叹息。周围都是楼房，这个院子只有在夕阳快落下时才能照射到阳光。困死的误会很美。她苍老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阳光，真暖和，就是落日，也是这么暖和。”
　　“奶奶，你多晒会吧。我去做饭。”张佳佳抹着泪进屋。屋里，材火噼啪作响，火光在墙上跳跃。奶奶望着墙上的光影，她缓缓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光点，她蜷缩着手指慢慢的闭拢，缓缓的放下。她轻轻叹息一声，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奶奶！”
　　“奶奶！”她凄厉的哭声惊起庭院一阵飞鸟，这个夜晚很安静。连鸟叫声也没有了。
　　琴蓦然和田怡心找到张佳佳时，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脸又红又肿。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胀成一条线。她抽抽搭搭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无神的抱着自己。
　　张佳佳看到她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来。琴蓦然后退了几步，抱住她。张佳佳的力气很大，嘴里喃喃自语：“奶奶没了。奶奶走了！”
　　“蓦然，怡心，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见不到你们了！”
　　“佳佳，”琴蓦然拍她的背：“佳佳，别哭。”
　　“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读书了！我见不到你们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佳佳，记得奶奶说过吗？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佳佳，跟我们回家，去我家住。”
　　“不，我要留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张佳佳蹲下来抱着自己。她的眼泪哭干了，很疼。田怡心掏出水杯用纸浸湿了递给她。
　　“佳佳，你想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呢？我是孤儿了。”
　　“佳佳，有救助基金会……”
　　“不！我不要去！我不去！蓦然，佳佳，你们知道吗？我爸妈很早就离开我了，奶奶带着我很艰辛的活着。我一直，一直都有人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我自己。我看着别人叫自己的爸爸，妈妈我就觉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我不想自己的一切都登在报上任人家参观，任人家挑选。我不想拿自己的不幸去取得别人的同情。我想跟你们一样，有人疼有人爱。至少在其他同学看来，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琴蓦然和田怡心泣不成声。蓦然轻轻的抱着她，轻轻的说：“佳佳，我懂你的感受，没有人会瞧不起你，没有人会看不起你。”
　　“你不懂，那种践踏自己尊严让别人取得快乐的感受就好像千万蚂蚁上身。”
　　“佳佳，会有人爱你的。”
　　张佳佳抬起头，苦涩的笑。很心酸。她把头埋在蓦然怀里，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蓦然瘪瘪嘴，故作轻松的笑：“佳佳，我以前还夸你可爱呢，今天见到你真是，丑哭我了。”
　　“笑一个。”
　　“我笑不出来。我找不到可笑的理由。”
　　“真是，这么大的孩子还不让你奶奶省心了。”话音未落，张佳佳哭得更凶了。
　　“你们也嫌弃我对不对？”
　　琴蓦然说：“你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我本想嫌弃你的，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别哭啦！我眼睛都哭肿了。”
　　“谢谢你们。”张佳佳勾勾嘴角，她的笑容毫无光彩，被迫营业似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的心里舒坦了些，很安心，很感动。有人陪她哭，有人拥抱她，这感觉，很温暖。